鄭家客廳。
鄭沁手裡拿着一疊資料和照片,看完之後突然大笑。
鄭凱成和張美錦進門就聽見這癲狂的笑聲,張美錦一臉嫌棄的說:“瘋了?大晚上的笑成這樣,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鄭沁心情好,沒有理會張美錦的話,她跑過來親暱的摟着鄭凱成的胳膊,“爸爸,你說,咱們家是不是我最聰明?我是不是咱們家的驕傲?”
突然間這麼自滿,鄭凱成應付的說:“對,你最乖,比你那不懂事的哥哥強多了。”
說到她哥,鄭沁問:“老哥今天會來嗎,我找他有事。”
不等鄭凱成回答,她急忙又說:“算了,我還是去找他吧,我有件大事要告訴他。”
張美錦扭着水蛇腰走進客廳,一邊走一邊說:“你哥出差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你成天無所事事的,能有什麼大事,別總去纏着你哥胡鬧。”
鄭沁小臉一僵,“出差?他怎麼又出差啊?”
十天半個月,這麼長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她好不容易纔查到夏安安就是他心裡的那個人,這麼大的事要是不乾淨跟他說,豈不是要憋死她?
見她一臉失望,鄭凱成說:“有事就給你哥打電話。”
“這種事電話裡說不清楚。”
鄭凱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喲,還是大事呢?”
“可不是嗎!”
“什麼事,說給我聽聽?”
鄭沁嘴一抿,搖頭,“不行,這是我跟我哥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們。”
這事要是讓他知道還得了?這鴛鴦纔沒湊一對呢就得先打死一隻,老爸這麼能攪和,她可不能說。
*
獨棟的小樓共有三層,碩大的房子除了每天來打掃衛生的保姆之外不會有另外的人進出。
屋裡基本是以黑白爲主,擺設的物件也都過於剛硬,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獨居男人的住所,而偏偏,客廳的羊絨地毯上坐着一個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淡粉色的真絲睡衣,嘴角上翹,眼中難得浮出一絲笑意,僅僅是這樣,也足夠她美到極致。
她的手裡聯繫人裡一共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秦升益,另一個是她剛剛認識的夏安安。
聊天軟件是夏安安教她用的,裡面被她反覆聽來聽去的話也都是昨天之前說的,一個人無聊慣了,突然有人跟她說話聊天,把她當成朋友,還時不時的幫她出氣罵人,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秦升益走進來,沒有弄出太大動靜,走到客廳看到辛梓在笑,他愣了愣。
兩年了,她已經兩年沒有這樣笑過了。
辛梓沉迷於手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發現秦升益的出現,見秦升益盯着她出神,辛梓笑臉一僵,驀地站了起來。
剛剛還是笑容滿面,現在又恢復到了這兩年來的樣子。
沒有絲毫笑容的臉,低垂的眼,不愛理會他,甚至想要遠離他。
秦升益提步走進,腳步很慢,辛梓緊緊捏着手機,薄脣緊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等他走來。
“吃飯了嗎?”秦升益問。
“不餓。”
看了一眼她藏起來的手機,秦升益沒有問她什麼,他猜應該是蔣修遠的那個“腦殘”的小媳婦吧。
秦升益嘴裡說着讓辛梓離那個“腦殘”遠點,可實際上他也希望辛梓能交些朋友,這些年因爲他的關係她一直很孤僻,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依賴着他,相信着他,可是就在兩年前……
秦升益擡起手,辛梓閉上眼睛躲了一下。
本想去摸她的臉,看到她這樣,秦升益又慢慢的把手放了下來。
另一隻手中是一份錄取通知書,他遞給她說:“這個給你,陵城大學的錄取通知,需要什麼跟我說,我帶你去買。”
辛梓盯着錄取通知書看了半天,慢慢的擡起頭,星眸黝黑,看着他,欣喜又愕然,“這是,給我的?”
從她被帶回這個“家”之後,他連門都很少讓她出,現在卻讓她去上學?
辛梓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拿過錄取通知,“我,我真的可以嗎?”
“你沒有上過高中,讓你上大學是讓你去認識一些人,交些朋友,你長大了,我不能永遠關着你。”
不知道是他的哪句話刺痛了她的內心,有那麼一瞬的心疼竟是讓她差點站不穩。
辛梓抿着嘴沒說話。
秦升益伸手提起她的下巴,凝向她那雙好看的眸,“我讓你交朋友,你也別讓我失望,不要再想着離開我,還有,朋友的範圍是女人,離男人遠點。”
辛梓看他半晌,沒有回答,頭輕輕一扭,躲開他的手,隨後低下頭。
“你不用擔心,像我這種給人當情婦,懷過孕,墮過胎的女人,不會有人感興趣的。”
每次秦升益來這的時候都是心平氣和,而每次離開都是暴跳如雷,他也不想這樣的,可是這丫頭就是有本事一句話就點燃他最容易發火的地方。
辛梓撂下話就走,一點都不在乎他會不會因此生氣。
她的性格沒有看上去那麼懦弱,她只是不適應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那天才會被夏安安誤會爲她一直被欺負。
單薄的肩被秦升益的大手扣住,強迫她轉身,他咬着牙,有些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到最後又變成了對她的指責,“不要再給我提墮胎的事,你不想生我的孩子,但你最好別懷疑我的生育能力,只要我想,你必須生。”
手機“咚”的一聲砸落在地毯上,辛梓看着他,半晌,她擡起手,當着他的面脫掉了身上僅有的一件衣服,“我忘了,你來這是來發泄的,難得來一趟,怎麼能讓你空手而歸呢,來吧,我給你生,只要我有這個能力,你要多少我給你生多少,生下來的孩子你是送人還是賣掉都可以,不用跟我說,也不用讓我知道。”
那一瞬,秦升益的手已經高高揚起,在半空中顫抖着,最終還是沒捨得打下去。
他沒打過她,從來沒有,即便他再生氣也從沒跟他動過手,所以辛梓並不害怕,也不認爲他的忍耐只到這次爲止。
她挪動腳步上前,靠在他的胸口,白皙的手臂輕輕纏住他的腰,親暱的動作之下,說出口的話卻是冷漠的,“阿升,放我走吧,這樣對我們都好,把我留在這隻會連累你,我不想這樣。”
“你想都別想。”
他做了這麼多事,都是爲了她,從他第一次要了她開始,他就從沒想過放手,她可以不理解他所作的一切,他也不需要她理解,他只要她能乖乖的待在他身邊,總有一天,她會是他的秦太太。
秦升益捏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脣,毫不憐惜的在她身體上索取,是在懲罰她剛纔的話,也是在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辛梓的心完全屏蔽了他的愛,她感受不到,她只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也不能再明知故犯的去泥足深陷。
她的第一次是在哭喊和爭吵中失去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學會了逆來順受。
她告訴自己,她是他買來的,不管他想做什麼她都沒有說不的權利。
事後,秦升益走了,辛梓穿好衣服,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她不難過,也不埋怨,可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就是會一直流。
身上的青紫是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可是她卻連疼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身體遠比正常人要堅強的多,因爲她沒有感覺,就算上次在手術檯上差點死掉,她也沒有任何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伸手撿起地上的手機,點開聽過無數遍的語音,聽着夏安安的聲音,她輕聲笑了笑。
她坐起來,撿起那份錄取通知書,給夏安安拍了過去。
“安安,你知道這個學校嗎,我要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