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夏安安被一陣嘰嘰咕咕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了看蔣修遠,見他也睡着了。
另一頭的兩個女人一邊嘀咕一邊嬌羞的笑着,當然了她們指的肯定不會是她。
夏安安看了一眼身旁睡熟的男人,都三十歲了,這張臉怎麼還是這麼好看,有沒有天理了!
夏安安瞪了那兩個女人一眼,低聲喝道:“看什麼看。”
兩個女人收斂了花癡的表情,卻不懼她的威脅,仍是在哪嘀嘀咕咕的。
夏安安弩了弩嘴,自己嘟囔了幾句,突然,肩膀上摟過來一隻手,她看了一眼搭在肩膀上了手,隨後又立馬看向蔣修遠。
“你裝睡?”
蔣修遠眼不睜,仍是一副熟睡的模樣,他輕輕扯了扯嘴角,嗓音略帶微啞,“被你吵醒了。”
夏安安不樂意的看着他,“騙人,那兩個女人那麼吵你都沒醒,怎麼我以說話你就醒了?”
蔣修遠微微睜開眼,睡眼朦朧中帶着絲絲滿足,手用力將她往懷裡勾了勾,說:“我只對你的聲音敏感。”
身子一抵,吻住她的脣,這一吻時間有點久,夏安安爲了宣示主權並沒有介意。
結束這個吻,夏安安挑釁似的再次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女人,果然,那兩個人全都不再看這邊了,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夏安安得意的笑了笑,摟住蔣修遠的脖子在他懷裡蹭了蹭,“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去z國呢。”
分開這兩年多對蔣修遠來說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過去她從來不肯這樣明目張膽的撒嬌,過去年紀小,卻做什麼都是有規有矩,兩年不見,她倒是更粘人了。
他擁緊了她說:“語杉去年回z國了,這段時間她一直給我打電話,說她遇到了一點麻煩,讓我過去幫她一下。”
聞言,夏安安小臉突然嚴肅,她擡起頭看着蔣修遠,“語杉姐怎麼了?”
“也沒怎麼,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有個叫羅生的人。”
夏安安點頭,“記得,語杉姐的男朋友。”
蔣修遠糾正道:“他們可從來都沒有確定過男女朋友的關係。”
夏安安愣怔的看着他說:“這怎麼可能,都快三年了。”
“就是因爲快三年了,他們還是確定不下來這層關係,所以她纔來找我幫忙。”
夏安安不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吵架了?”
“不是,跟他們自身無關,你可能還知道,當年羅生的父親跟語杉的父親是好朋友,後來他們兩個一起失蹤,羅家雖然收養了羅生,卻一直覺得羅生的父親是故意帶走語杉父親的。”
夏安安抽了抽嘴角,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呵呵,兩個大男人,誰的思想這麼齷齪呀?”
蔣修遠乍一聽還沒聽懂她的意思,仔細一琢磨,頓時滿頭黑線,“也就只有你會想這麼齷齪,我的意思是說,語杉父親至今下落不明,羅家覺得是羅生父親害了他,兩年前羅生拿着兩張他父親手寫的草稿來臨城的時候我發現,你要查的那件事,或許他也有參與,研究那些毒素和人體試驗的人或許就是他。”
夏安安:“。…。”
蔣修遠看了她一眼,見她直勾勾的盯着他,蔣修遠說:“別這麼看着我,這件事跟我又沒有關係。”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羅家人的想法跟你想的一樣,但羅生並不相信,他想找到他父親,想要證明這一切,所以他跟語杉一直沒有進展,這一次我也不知道他們又怎麼了,索性就帶你去看看,說不定對你還能有些幫助。”
“對我有幫助?”夏安安想問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她自己的事兒都弄不明白呢,難不成還想讓她解決別人的事?
蔣修遠說:“我是說羅生的父親,如果他真的是研究這些毒素的人,或許他現在還活着。”
“你是想讓我把他救出來?”
“救不救,在他不在你,這件事等我們到了之後再說。”
*
一天一夜的飛機,飛機落地是晚上。
夏安安在飛機上一直都沒睡好,下了飛機蔣修遠沒有着急把她帶去羅家,而是找了個地方先睡了一覺。
在玄狼的幾年夏安安最缺少的就是睡眠,離開玄狼之後睡得又不踏實,這麼久了,也就只有今天可以放下心裡所有的擔憂和害怕,心無旁騖的睡上一覺。
蔣修遠醒來單手撐着頭看着身旁的人,勾了勾她臉上的髮絲,他輕輕的笑了笑。
她睡覺的樣子還是跟兩年前一模一樣,喜歡嘟着嘴,怪可愛的。
偷偷吻了一下她的脣,蔣修遠悄聲走了出去。
夏安安醒來,早飯已經變成了午飯,她從房間裡出來,眯着眼睛揉了揉凌亂的頭髮。
“蔣修遠。”
蔣修遠手裡捏着一根抽了半截的煙,聽到叫聲,他回頭,陽光折射,那張溢着淡淡笑容的臉格外好看。
“醒了?”
夏安安走過去,張開手撲到他的懷裡,“我是不是睡的太久了。”
蔣修遠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困的話就再睡會。”
夏安安搖了搖頭,腦袋卻沒有從他的懷裡挪開,“不能再睡了,太放縱了。”
蔣修遠輕笑,身子一低,將她攔腰抱起,“在我面前隨便放縱。”
抱着她走到餐桌前,“是吃這個,還是叫午飯?”
夏安安看了一眼說上的東西,估麼着他是能弄來的都弄來了,“就這個吧,這麼多,怎麼吃的完。”
粥是用保溫杯裝着的,打開的時候還熱乎,夏安安吃了幾口,問:“我們今天就去嗎?”
“嗯,你要是還想睡的話,明天去也可以。”
夏安安搖了搖頭,“不用了,今天去吧,正好我也挺想語杉姐的,那時候我一聲不響就走了,她生氣了吧。”
蔣修遠低頭笑着,說:“你說呢。”
夏安安盯着他看了一會,伏在飯桌上問:“你是不是也生氣了?”
蔣修遠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遞到她碗裡一個剝好的雞蛋,“沒有。”
“我不信。”
蔣修遠無奈的說:“真的沒有,我只是有點傷心,並沒有生你的氣。”
夏安安突然心虛,她拿起筷子,卻怎麼都夾不起他放在她碗裡的雞蛋,舔了舔脣,她怯怯的問:“是不是因爲你知道去那次我在裝睡。”
蔣修遠半天沒說話,夏安安也不敢擡頭去看他。
突然,蔣修遠低沉利落的喊了她一聲,“夏安安。”
“到。”
蔣修遠噗呲一笑,“你是不是傻?”
夏安安手裡的筷子一扔,直接用手抓起雞蛋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幫子含糊的說:“我也難過,後來你再也沒來過。”
“誰說的?”
夏安安鼓着臉看了他一眼,“你再也沒來找過我,你都是去找我老大。”
“我那是怕你再裝睡,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跟氣她,他嘴上說自己難過,心裡又怎麼可能會不生氣,他生氣的後果夏安安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這兩年她多怕他突然出現找她算賬,可是有期待着他再出現,好好的跟他撒撒嬌,說她不是故意的。
現在說起來,好像是個不成熟的笑話,他可以一笑置之,夏安安自己也覺得自己當年太幼稚。
她解釋說:“我當時是因爲害怕跟你說話之後忍不住會想跟你走,所以就假裝不理你,可是我後來後悔了,真的。”
“算你有良心。”
蔣修遠沒有太過苛責,畢竟已經過了這麼久。
後來他仔細想過,過去十年他錯過的還少嗎,她不過是想要自己的空間去做自己的事,他不會縱容她太久,好在她只要了兩年的時間。
夏安安看着他好奇的問:“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你就不想罵我,不想教訓我嗎?”
蔣修遠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嚴肅中有帶着無限的寵溺,“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綁回去,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身邊。”
*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纔到了羅家,夏安安沒想到羅家居然在這麼偏院的地方。
羅家的院子頗大,位於山腳下,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型的部隊大院,裝備器材絲毫不亞於玄狼。
“哇。”夏安安驚呼,有點不可思議,“這羅家是軍隊?”
蔣修遠牽着她的手,遷就着她東張西望時放的緩慢的步伐,“嗯,羅家軍是一支僱傭軍,在z國很有名氣。”
聞言,夏安安更加震驚的看向蔣修遠,倒快了幾步跟上他,“僱傭軍?聽起來很厲害,可是我看電視劇裡的僱傭軍不是誰花錢就給誰幹活嗎,不分好壞的。”
蔣修遠笑了笑說:“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是羅家軍不一樣,他們已經是幾代傳下來的僱傭軍,幾百年前他們都是正牌的軍官,後來因爲一些黨閥的事,他們退出了。”
這麼高難度的話題夏安安一點都不想弄明白,她隨意的聽了幾句,點了點頭。
從進門開始,門口就整齊的站着幾個人,直到走進來,這一路上都跟她在玄狼時候的感覺差不多。
剛進屋,還沒看到人,吵鬧聲就已經傳了出來。
夏安安看了蔣修遠一眼,蔣修遠沒說話,帶着她走了進去。
“媽,現在連您也要這樣是嗎,羅生是你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人您應該清楚,爲什麼你們一定要這樣對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蔣語杉歇斯底里的吼着,蔣秀藝一言不發,她對這些事根本就沒有主見,都是聽羅家的人說的這些事。
羅英海是羅家資歷最老的人,就算你蔣語杉的父親如今活着,也要賣他三分顏面,更何況她一向不參與羅家的事,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語杉小姐,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和他的父親誰都不會再回來,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我身爲羅家的長輩,我可以撫養他成人,但是我不能把我們羅家主人的千金交給他,不管你今天說什麼都好,這件事我不同意,除非我這把老骨頭嚥氣,否則,你們不會有在一起的那一天。”
羅生緊緊的握着拳,看着蔣語杉一次比一次激動,他開口說:“爺爺,我會找到我父親的。”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了兩年了,結果呢,你找到什麼了,不要再跟我說這些了,你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羅英海的決絕依然不減當年,可是羅生對蔣語杉的感情卻已經不是當年可比的。
“誰說不可能?”
突然闖進來的女聲,不僅陌生,還囂張至極。
所有人朝着門前看過去,就見夏安安扎着半吊的馬尾,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乖巧的站在蔣修遠的身邊。
要不是這屋子裡只有她這麼一個陌生的女人,他們都不敢相信剛纔的那句話是她說的。
“小舅?安安?”
蔣語杉愕然過後直接跑過去,甩手在夏安安的身上打了一巴掌,還想打第二次的時候手腕被蔣修遠扼住,“打一下就行了,沒完沒了了?”
蔣語杉甩開他的手,皺着眉頭,一把抱住夏安安,“你這個壞丫頭,學什麼不好學我小舅,偷偷跑去部隊就那麼好玩嗎,連我都不說一聲!”
夏安安輕聲笑了笑,迴應的抱住她,“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蔣語杉本來就委屈,看到他們出現,一時沒忍住掉了兩滴淚。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臉上的溼潤看向蔣修遠,“小舅,你幫幫我,我真的快死了。”
蔣修遠冷眼看着她說:“你每次都說自己快死了,可我剛纔還聽見你中氣十足的嚷嚷,把我騙過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舅。”蔣語杉委屈的叫了一聲。
蔣修遠沒理她,雖然他嘴上冷淡,可既然來了他就沒打算不管這件事,從小到大她的事蔣修遠管的最多,也不差這一件。
繞過蔣語杉,蔣修遠走向羅英海,“羅老先生,好久不見。”
羅英海跟蔣修遠見面還是十幾年前的事,當時是因爲蔣語杉的父親和蔣秀藝的婚事,羅英海當時就覺得這個少年是個有擔當的,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十年的時間他已然赫赫有名。
羅英海客氣的點了點頭,“蔣小爺,這一別可是十多年了。”
“是啊,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硬朗,剛纔你們說的話我聽見了,我知道一直以來您都不贊成語杉和羅生的事,站在您的角度,我也不贊成,但是這件事畢竟跟羅生無關,而且姐夫現在生死不明,沒人可以肯定他是死是活,您拿這件事來拆散他們,以語杉的脾氣,她就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會同意。”
聞言,羅英海微乎其微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這哪裡是來幫忙勸他的,他根本就是來給蔣語杉出餿主意的。
破罐子破摔,這難道不是在教蔣語杉怎麼做嗎?
蔣語杉拉着夏安安的手走過來,經過蔣秀藝面前,夏安安停了腳步。
蔣秀藝兩年前就聽說了她的事,而且蔣修遠大小就喜歡這個孩子她也是知道的,一別這麼多年,蔣秀藝有些認不出來她了。
“你是,安安?”
夏安安點了點頭,嘴角勾起,“是,我是安安。”
“這麼多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蔣修遠回頭看了一眼,擁住夏安安的肩膀,“叫人。”
“二姐。”
蔣秀藝點頭笑了笑說:“你們的事我聽說了,等你們什麼時候補辦婚禮,我一定到場。”
“謝謝。”
蔣語杉站在一旁,本來還難過呢,卻莫名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蔣秀藝看了她一眼,溫柔的語調多少夾雜着一絲埋怨,“你還笑得出來?”
蔣語杉吸了吸鼻子,“那你們好笑嘛,安安叫我語杉姐,她又叫你二姐,那你是我什麼呀。”
“我是你媽!”蔣秀藝揚手不輕不重的打了她一下,有些尷尬。
夏安安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看了一眼蔣修遠,他卻沒有糾結這件事。
本來嘛,這事就是因爲他才變成這樣的,她從小就叫蔣語杉語杉姐,蔣秀藝對她來說就是阿姨輩分,現在因爲他關係全都打亂了,而他卻一聲不吭。
蔣秀藝鋪了個臺階,說:“叫什麼都行,別太在意。”
蔣語杉偷偷扯了扯夏安安的手指,夏安安看了她一眼,卻被蔣語杉丟了一個眼神。
夏安安自行領會,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羅生,頓時明白蔣語杉是什麼意思了。
她笑臉一揚,喊道:“姐夫,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