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按在程麗肩膀上的手再用力,捏着骨縫,越深就越疼。
程麗忍不住尖叫一聲,夏寧滿意的笑了笑,“當初被你賣掉的夏寧已經死了,我活着僅僅是爲了我姐,咱們之間的這筆賬我可以不跟你算,但是,你和你的好女兒做的那些傷害我姐的事,我就要跟你好好算算。”
程麗一回頭,犀利的刀刃貼在了她的臉上,她驚恐的看着冰涼的刀刃,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想幹嘛?”
夏寧眼睛盯着刀尖,垂下的眸子裡含着隱晦的兇狠,“前兩天發給你的照片,還精彩吧?”
聞言,程麗一怔,“你……是你?”
夏寧扯着嘴角,刀刃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臉,“幹嘛這麼驚訝,殺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五年前那一船的人販子你以爲是怎麼死的?二嬸,人被逼到一定境界,不管幾歲都會有超常發揮,我爸媽能創建夏氏,就說明他們有頭腦,有膽識,我是他們的孩子,自然不會遜色。”
聽到這,程麗終於裝不下去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她怎能不怕?
她想跑,卻被夏寧一把抓了回來。
他胡亂的扯着她的頭髮,臉上的笑意因爲她想逃跑而變得猙獰,程麗突然覺得他根本就不是夏寧。
“你放開我,你這個殺人犯,我要去揭發你!”程麗死命的掙扎。
“揭發?”
夏寧冷哼一聲,手猛地一揚,落下的時候程麗只覺得嘴角一涼,疼痛的感覺被大腦麻痹,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驚恐的目光有些呆滯,竟是連尖叫都忘了。
血順着刀尖滴落,落進客廳的地毯裡,被淹沒,直到淡去。
程麗的嘴角硬生生被豁開半邊,像是一個不對稱的小丑。
她哆哆嗦嗦的擡起手摸向自己的臉,看着手上的血,她張了張嘴,因嘴角被豁開,張嘴的幅度也跟着大了很多。
“啊……啊……你……”
夏寧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說:“別急着暈倒,我話還沒說完呢。”猛地一推,程麗從沙發滑到了地上。
血順着下巴往下滴,夏寧抽出一張紙巾,仔仔細細的擦拭着手裡的小刀,“你和夏成峰應該都清楚我爸媽是怎麼死的,你如果想坐牢,今天的事你儘管說,如果不想,就把你的嘴閉嚴了,倘若我姐知道任何一點關於我過去的事,我就殺了你全家。”
小刀擦乾淨了,夏寧再次看向程麗,漆黑的眼彎成了明朗的純淨月牙,“二嬸,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姐面前,你要是再敢讓我姐生氣,這一刀,就不一定插在哪了。”
程麗整個人都呆住了,夏寧前腳走,隨後她拿出手機,剛撥通夏成峰的電話,話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人就暈了過去。
*
夏寧回到別墅,進屋剛好看到蔣修遠從樓上下來。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聽說你去找朋友玩了,回來這麼早?”
“是啊,吃頓飯能有多慢。”
夏寧一臉隨意,不知道他德行的人還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他做過壞事。
蔣修遠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目光落在他上衣口袋的位置,眯了眯眸子說:“下次說謊的時候記得別留下把柄,上樓把衣服換了,別讓你姐看見。”
夏寧低頭看了一眼,口袋上粘着幾滴血,手往口袋裡一插,笑了笑,“姐夫,其實你人挺好的。”
蔣修遠冷漠的從他身邊經過,懶得搭理他,“我不是幫你,是不想讓你姐擔心。”
“我知道。”夏寧拉長了語調,聽起來像是小孩在撒嬌,可其中的不懷好意就只有蔣修遠能聽出來。
“知道就別惹這麼多事,夏成峰一家我會處理,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你姐身邊別讓她操心。”
夏寧回頭看着他,笑道:“只要你不說,我姐就不會知道。”
蔣修遠腳步頓了頓,背對着他,“就算我不說,你照樣會惹事,這種保證我給不了你,我也不會一直幫你瞞着,如果你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算你是安安的弟弟,我也不會管你。”
夏寧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這麼冷血,我都有點後悔把我姐交給你了。”
蔣修遠陰鷙的回頭,就見他溜達着上了樓。
這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這小子,爲了自己的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蔣修遠真的怕他會再次利用夏安安,對她做出那種事。
夏寧走上樓,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蔑的笑意像是在挑釁。
嘴上一聲聲的“姐夫”叫的悅耳,但只有蔣修遠自己聽得出來他這聲“姐夫”不過是暫時收買他而已。
對他而言,“姐夫”可以是任何對他有利的人,而並非他蔣修遠一個!
*
醫院。
“媽,媽你醒了?”
程麗睜開眼已經是晚上了,看了看周圍的佈置,應該是在醫院,她再次閉上眼,鬆了口氣。
“媽,你聽見我說話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依然回到家就看到程麗暈倒在地上,看到她臉上的傷口,夏依然嚇壞了。
程麗嘴角被縫合,貼着紗布,這會兒連開口都費勁,夏成峰把夏依然拉開,“先別讓你媽說話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也說不出來什麼。”
程麗哪裡是不想說,她根本就是不敢說。
夏寧已經瘋了,他連殺人都敢,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一想到夏寧對她的威脅,程麗就更不想說了,她動了動手指,指向一旁的小桌。
夏依然急忙看過去,“媽,你要什麼?”
程麗含糊的說了一聲“手機”,夏依然問:“是手機嗎?”
拿過手機,程麗的手有點哆嗦,她打了幾個字在上面,遞給夏成峰。
【我們搬家吧。】
夏成峰皺了皺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怎麼受傷的,爲什麼突然說要搬家?”
程麗繼續打字:【把房子賣了,我們離開這。】
“不行,我最近已經開始新的運作了,我們不能離開這,在這這麼多年我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的,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實在不行我就去找沐家幫忙。”
沒頭沒腦的就讓他放棄一切,夏成峰當然不肯。
這麼多年,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沒了公司已經讓他接受不了了,如果再離開這,他這些年累積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程麗也猜到他不會這麼輕易同意,她閉了閉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夏成峰問:“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程麗搖了搖頭。
夏依然也覺得奇怪,這傷看上去不像是意外造成的,而且她媽的性格根本不是被人欺負還不吭聲的人,可是現在她卻寧願說搬走也不願意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麗之前雖然昏迷着,但仍是忘不掉夏安安和夏寧那兩張威脅過她的臉。
他們兩個人的話,細思極恐。
原以爲沒人知道夏成天夫婦的死是人爲,可是他們姐弟倆一個兩個的居然全都知道這件事跟他們有關,他們不說,或許是因爲沒有證據,但如果他們查起來,難免不會被發現什麼。
程麗越想越害怕,她驀地拉住夏成峰的手,含含糊糊的說:“走,走,離開這。”
夏成峰緊皺着眉頭,握住她的手安撫,“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程麗想說什麼,她看了一眼夏依然,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夏依然每聽程麗說一聲“走”,心裡就隱隱不甘,她忍受了這麼多,難道最後要一無所有嗎?
“媽,我不知道是誰把你嚇成這樣,但我們不能走,難道你忘了我已經跟沐陽訂婚了嗎,如果我走了,我和沐陽要怎麼辦?”
程麗慢慢冷靜下來,看着夏依然。
是啊,如果他們真的離開這,她的女兒要怎麼辦?
可是如果繼續留在這,會發生什麼她不敢想象,夏寧瘋了,夏安安也不是好惹的,萬一他們姐弟倆聯手,他們一家就都完了。
程麗費力的張了張嘴,嚶嚶嗚嗚的說:“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