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盛世原本冷峻的臉逐漸變得陰冷,頭頂明亮的燈光打落在他臉上,陰影將雕塑般立體的輪廓凸顯出來,像極了草叢裡蟄伏準備撲食的生擒猛獸,全身散發着肅殺的涼意。
孫婧被盛世的滔滔怒氣嚇住,背脊發涼,立刻往後縮了縮身子。
背上冷汗直流,她乾脆一咬牙,指着張雯芳吼道:“話是我說的!但是你可別忘了,顧南溪是你推的,那杯滾燙的開水也是你潑的!”
張雯芳看着面前孫婧指向性的手指,當場愣住,這個事實面前,她突然不知如何辯解。
她慌忙擡頭,看着滿臉陰沉的盛世,不住地搖頭,哆嗦着說道:“盛……盛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張雯芳有些六神無主,害怕得忘了分寸,竟着急的伸出手拽住了盛世的褲腿,企圖尋求寬恕。
盛世向來厭煩陌生人的靠近,張雯芳不留神的小動作又正中他的雷點。
盛世當即暴怒,猛地擡腿,錚亮的皮鞋精準的擊中她的腰腹。
張雯芳“啊”地一聲慘叫,整個身子被踢出去老遠,再“嘭”地一聲撞在DJ臺的玻璃板上。
玻璃板受到強烈的撞擊,“哐”地一聲裂開,伴隨着張雯芳下落的身子碎裂成塊,噼裡啪啦地砸下來。
張雯芳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半壁玻璃牆砸下來,多面菱角的碎片割破柔嫩的肌膚,“嗖嗖嗖”地快速刺入身體。
當年言氏在亞洲片區剛剛成立時,商業夥伴的明槍暗鬥,讓他無數次行走在槍林彈雨裡,那些生死磨難,早已將他練得一身武力,腳勁也是異常的大,那一腳突如其來的猛踢,嚴重挫傷張雯芳的內臟。
再加上連番兩次的強烈撞擊,體內的負荷加重,張雯芳顫顫巍巍的匐在地上,猛地噴出一口熱血。
孫婧看着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張雯芳,當即被嚇得愣在哪裡。
方纔盛世出腿時,一陣疾風從她的面頰劃過,帶着些銳不可當的氣勢刺撩着肌膚。
她甚至感覺,臉頰處有些疾風而過帶來的痛楚。
盛世冷着臉,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原本高大頎長的身姿投下的陰影,在地板上鋪散開來。
孫婧被這場巨大的陰影籠罩着,頓時變得渺小卑微,她擡起頭,正好看到盛世冷毅的下巴,帶着勃勃的氣勢,彷彿暗夜裡索命的修羅。
盛世並未看她,反倒是擡着腿,一步步往張雯芳的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高貴優雅,卻帶有風雨欲來的氣勢,與大理石地面發出的聲音,森冷得直戳人心。
張雯芳趴在地上,頓敢危險降臨,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子,開口求饒,“盛總……盛總饒命……饒命……”
盛世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話的語氣帶着隱忍爆發的怒意,低憤地說道:“哪隻手推的她?”
張雯芳被他的語氣嚇得全身發抖,下意識的捂住那隻右手,雙腳磨蹭着地板直往後靠。
她搖了搖頭,滿臉的淚,吱吱唔唔地辯解:“我……我沒有……不是我……”
盛世將她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裡,在她哀聲求饒時,眸光陡然變冷,出其不意的伸腳踢中她的右手臂,毫不憐惜的踩住那隻右手。
地板上,到處是零零碎碎的玻璃片,尖銳的棱角刺入手心。
瞬間,空曠的酒吧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啊!痛……好痛……”
盛世面色沉冷如水,並未看地上痛得死去活來的人,撫了撫西裝上雕花的袖口,右腳跟着狠狠地使勁碾磨。
張雯芳痛苦不堪,卻又不敢出手推阻,只得咬着脣,悶聲求饒。
玻璃片嵌入手心,很快便劃破裡面的血管,鮮紅的血液從漸漸四溢開,形成一處不大不小的血窪。
大抵是太過痛苦,張雯芳的脣瓣已經被自己撕咬破,脣角一片血紅。
張雯芳看着面前的自己不斷流血的手,表情痛苦不堪,氣若游絲地求饒道:“盛總……盛總饒命……盛總饒命啊……”
盛世看着腳邊求饒的女人,眼底是一貫的清冷冰寒,表情更是陰沉疏離。
他的嘴角挑起一絲殘忍的冷笑,魅夜修羅的眼眶泛起嗜血的紅光,腳底更加用力。
只見那隻流淌着鮮血的手心,突然用力張開,指間青筋暴起,細軟的骨節發出細微碎裂的聲音,空曠的酒吧大廳頓時響起淒厲的尖叫,聽的人毛骨悚然。
張雯芳趴在地上,疼痛已經讓她有些昏厥,全身上下不斷的抽搐。
盛世挪開腳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語氣低沉地說道:“你讓她不舒坦,我定還你痛不欲生。”
說完,單手扶着外套的袖口,腳底再用力的捻了捻,因爲疼痛,張雯芳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不遠處的孫婧看到這一幕,頓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驚恐不已。
原本一雙青蔥白玉般的手,如今骨節全部碎裂,光潔的手背如今泥爛不堪,簡直慘不忍睹。活像被卡車碾壓過,只剩下一灘碎爛的肢節。
盛世收回腿,身形頎長冷峻地站立,單手置於褲袋,如修羅般發號施令,語氣冰冷地說道:“拖出去,好好招呼!”
旁邊的黑衣人見狀,立刻上前,壯碩的手臂將地上的張雯芳拽起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拖了出去。
張雯芳毫無抵抗能力,腦袋有氣無力的耷拉着,她的臉上掛滿了眼淚與汗水,衣服的前襟被猩紅的血液染紅。
隨着拖拽的軌跡,那隻慘不忍睹的右手,不斷的往外滴着血珠,染紅了整個地面。
孫婧看着張雯芳的樣子,頓時心裡一緊,坐在地上不敢多言,只得眼睜睜的看到她被那羣黑衣人帶進了酒吧的暗房。
她心裡清楚,張雯芳的右手算是完全廢了。
她建築設計師的道路,也從此被斷送。
孫婧皺了皺眉,心裡暗自忖度,顧南溪與盛世的關係。
說白了,她們與顧南溪之間,不過是女人間雞毛蒜皮的小事。
燙傷顧南溪,也實屬意外。
卻沒想到,堂堂言氏集團的盛總,竟然能爲了她出面,將張雯芳收拾成那副模樣。
如果讓盛總知道,是自己在裡面挑撥離間,那自己的後果?!……
心裡越想,越覺得恐懼。
暗房的門“砰”地一聲被摔上,很快,裡面不斷地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以及女人淒厲的哭喊求救。
孫婧被嚇得直打哆嗦,立刻驚覺,連滾帶爬的跪在盛世腳邊,哆嗦着求饒,“盛總……一切與我無關。這一切都是張雯芳乾的,不管我的事……”
黑曜早已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他看了看地上不知好歹,睜着眼說瞎話的女人,並未有任何的同情,快步上前,在盛世耳邊說了幾句。
盛世一聽,當即眉心聚攏,眼底的慍怒更甚,眼神“嗖”地一閃,狠狠地射向地上的孫婧。
他這輩子最不能容忍兩種人,一種是生死攸關時出賣朋友的人;一種便是落進下石,臨死還不知悔改的人。
方纔她與張雯芳兩人狗咬狗,相互對撕時,一句“設計師手上功夫不好不要緊,關鍵要在牀上功夫了得”,已經成功讓他惱怒。
他與顧南溪之間的關係,對錯是非,容不得他人來評頭論足。
他更加容忍不了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對顧南溪進行人格侮辱,誰也不可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盛世向來將這條人生格言秉持發揮到極致,更何況對方欺負的,是他視若珍寶的女人。
這更加不能饒恕!
“既然你這麼看好牀上功夫,那我今天就成全你!”盛世看着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對着身後的黑曜說道:“賜她一場別看生面的盛宴!”
盛世的全身,帶着濃濃的戾氣,他想要毀掉一個人,必定用極最殘忍的方式方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黑曜畢竟跟隨他多年,早已讀出他話裡的意思,向着身後的黑衣人耳語幾句,對方立刻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快速往門外走去。
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孫婧驚覺不妙,已經見識過張雯芳被凌遲的慘狀,當即心口一緊。
立刻識時務的跪下,猛地磕頭求饒,“盛總……盛總饒命……我知道錯了……”
張雯芳被拖走時,沿途血淋淋的痕跡,暗房裡現在還能聽到細微的求饒。
一聲聲,淒厲森寒地撞擊着孫婧幾近崩潰的心臟。
她的內心變得更加的恐懼,身體虛軟,雙手撐着地面,額頭狠狠地磕碰着地面。
盛世冷眼看着面前搖尾乞憐請求寬恕的女人,不發一語。
若是以往,他完全可以直截了當的要了她的性命。
但是,現在事關顧南溪。
她們各種的言語抨擊、侮辱以及誹謗,讓顧南溪成爲衆矢之的。
他要她們在哪裡,以及如何侮辱的顧南溪,就在哪裡以該有的形式給她重新拾回面子。
當然,她們讓她如何痛苦,也必定要享受成百上千的苦痛。
很快,黑衣人從外面進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流浪漢,他們身上散發着一種地下道特有的餿臭味,濃烈得很是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