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的那瓶酒已經將顧南溪的胃糟蹋得脆弱不堪,後勁十足的酒水刺激的神經粘膜火辣辣的疼。她略微皺了皺眉,酒精下嚥的剎那,臉上的表情顯露出一絲痛苦。
盛世冷着臉,留意着她面部細微的表情,強忍着上前制止的衝動。
其實,他只是在等,等她變回記憶裡的小傻子,滿眼淚花的瞪着自己求饒,等她軟綿綿的聲音討饒、妥協。
然而,面前執拗的顧南溪卻並未如他所願,反倒咬着牙,憋着氣,拼命的往喉嚨裡灌酒。
由於酒精的灼燒,嗓子眼被拉扯得愈發乾裂的疼,她的眉心蹙得更加的緊。
盛世將她所有的表情看在眼裡,心口莫名的翻滾起難受。
錚亮的皮鞋擡起,剛準備邁出去奪下酒瓶,眼下豪爽的顧南溪卻已將整瓶酒一飲而盡。盛世盯着她,表情難以置信。
顧南溪靜靜的站在那裡,手握着酒瓶,雙眸迷濛。明亮的燈光打在臉上,隱隱的透出些紅潤。胃裡飽脹的酒精翻涌而上,她醉着臉,輕輕的打了個酒嗝。
酒勁逐漸上涌,她整個人有些虛晃,單手扶着沙發,明亮的雙眸含着醉態盯着盛世手中的腕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奮力的將手中的酒瓶倒扣,嘴裡含糊不清的問道:“時間剛好。盛總,說話算數!”
她的話裡帶着些許的醉態與挑釁,灌入盛世的耳中,反倒讓他多了幾分惱怒。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滴酒不沾的小傻子,居然會有這般豪爽的酒量與氣魄。
顧南溪見盛世抿嘴不語,頓時將手中的酒瓶扔到地上,上前拽住盛世的西裝外套,語氣不善的說道:“衆目睽睽之下,你當衆承諾過。如果你再食言,我就……”
話未說完,一波又一波的酒勁便風捲雲涌般襲來,將顧南溪所有的神智沖刷擊潰。滿世界開始昏天暗地的旋轉,顧南溪晃着身子,腳步凌亂在原地踱步。重心不穩的她,歪歪扭扭的往茶几的方向倒去。
額頭與茶几上尖銳的菱角逐漸逼近,就在慘案即將發生的前一秒,盛世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及時將顧南溪攔腰截住。
顧南溪被這一拉扯,頓覺滿世界天翻地覆的轉。
不多時,額頭“咚”的撞到一具結實的胸膛。腦袋裡渾渾噩噩的疼,她擡起頭,雙眼不滿的盯着面前眉鋒緊蹙的男人。
她的眼睛,閃着些許淚光,或許是因爲酒,又或者是因爲太過疼痛。
一雙瞳人剪秋水,勾人心魄。
盛世被勾弄得,頓時心神盪漾。動作先於意識一步,他俯首一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這份溫度灼熱的觸感,將他拉回現實,轉瞬言語曖昧語調低沉的說:“你就如何?”
顧南溪仰着頭,正視着他的雙眸,如一汪深潭將她吸噬。她彷彿受到蠱惑般,紅脣輕啓,“我就把你吃光抹淨,再拍你裸照,全球發送,毀你桃花,敗壞你名聲,讓全世界都唾棄你。”
“噢!?”盛世看着懷裡小臉緋紅的女人,聲音帶着些笑意,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的說:“其實,我倒是很期待,你付出行動。”
醉酒的顧南溪只覺得腦袋裡“叮”的一聲,斷片一般瞬間空白,忽閃着一雙大眼睛,眨了眨眼,隨後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盛世見狀,順勢摟住她的腰肢,再螳臂一伸將她抱起。
方纔張牙舞爪的顧南溪,如今溫潤乖巧的窩在懷裡,長髮披散下來,撩着他**在外的脖子,隱隱的撓癢,直撓到心口而去。
盛世的臉隱沒在黑暗的光芒裡,嘴角勾起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笑。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冰冷,對身後的衆人說:“今日就到這裡,我先回去了。”
說完,在衆人不滿與抗議中,抱着顧南溪,長腿優雅的邁出,頭也不回的往包廂門外走去。
身後,所以其餘四隻言氏妖孽,紛紛露出鄙夷的目光。
顧律川摸着下巴,對着身邊的霍琰小聲嘀咕:二哥的表情,真是春心蕩漾啊。
沈涼城擎着淚,從沙發的角落裡爬出來,心有慼慼的加入討論,“靠,這招也太陰損了吧。耍着狠招誘人入局,讓人自我灌醉不省人事之後,再方便他一逞獸慾。這世上,還有誰能賤過二哥啊!”
霍琰看着盛世消失的方向,表示贊同,“高!確實高!想不到,我們二哥連追妹子,也是這麼的速戰速決。”
言易山從沙發上站起來,單手置於褲兜,不發一語的往外走,懶得參加他們的討論。
他們這羣遊戲人間,從未品嚐過真感情滋味的傢伙,怎麼可能體會到,失而復得的感情有多難得。
特別一別多年,對方的再次出現,哪怕是那個不可一世、冷豔高傲的盛世也只有耍盡心機手段,用對方最不恥的方式強留挽回。
他守着這座城,卻也是真的夠久了。
幸好,心沒死,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