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是冷訣!
Eric的聲音從冒了出來,幾乎是憤怒的反抗道:“你不能這樣做,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你不能這麼自私的替她做這個決定。”
冷訣的聲音變得陰沉,冷冷地說道:“Flor現在已經死了,怎麼死不用她知道,我只要她待在這裡。”
錄音筆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隱隱的傳來“噼裡啪啦”的毆打聲。
Eric似乎被人困住,連聲音都含着些嘶吼的憤怒,咆哮起來“Flor是被你害死的!還有Daisy的手……”
“……”
一時間,錄音筆裡傳來的,皆是悶聲的拳腳聲,以及沉痛的隱忍。
“啪!
顧南溪的心頭“咚”地一聲狂跳,立刻鼻息凝氣,那隻握在手裡的錄音筆摔在腳邊,咕嚕嚕的轉了幾圈,最後又停在腳邊。
播音仍在繼續,那裡面傳來冷訣的咆哮聲,“閉嘴!我叫你閉嘴!……”
顧南溪盯着那隻錄音筆,眼眸裡皆是一片震驚。
Flor是被你害死的!還有Daisy的手……
這句話,清晰明瞭,簡潔透徹,猶如鈍器般擊中心臟。
顧南溪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Flor……
還有……她的手……
顧南溪機械化的低頭,朦朧的視線裡那隻纏着繃帶的右手,時遠時近,看不真切。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凝固一般,她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抓起地上的錄音筆,她“霍”地站起來,俏麗的臉上凝滿冰霜。
她一步步昂首挺胸的走在街頭,臉上的輪廓僵硬冷然。
她不知道,關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值得再去相信。
南山說保護她,卻捏造謊言來騙她;盛世說愛她,卻用家破人亡來回敬;冷訣說陪着她,卻竟然又是這樣一個事實。
真是殘忍而又荒誕。
顧南溪走過這片熟悉的街道,世界滿是喧囂,她的內心卻是一片荒蕪。
“Daisy!”
人頭潺動的街頭,穿流而過的金髮碧眼裡,一抹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顧南溪扭頭,珀西那張臉赫然放大在自己面前。
她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珀西眼尖,瞄到她後面的酒瓶,生怕她被摔着,於是擡手抓着她的手臂,想要將她拉遠危險區域。
誰知道,他這纔剛出手,還沒碰到南溪,就被她猛地擡手給推了開。
顧南溪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踩着那隻酒瓶,整個人“咚”地一聲往地上摔了去。
顧南溪結結實實的坐在泥濘的地面上,並沒有摔出個好歹,不過是把那一身極淺的的外套給糊髒了。
珀西一臉的擔憂,立刻上前扶着她,着急的問:“快起來,快起來,有沒有摔倒哪裡啊!?”
顧南溪皺了皺眉,推攘着站了起來,她盯着珀西,開口問道:“冷訣在哪裡?!我要見他!”
珀西略一揚眉,想着難道是自家大Boss桃花開了?!
這冰山美人居然破天荒的主動要求見他!
奇蹟奇蹟真奇蹟!
冷訣被顧南溪一身的邋遢給弄得皺起了眉,黑着連,瞪了珀西一眼,語氣不爽的打趣道:“顧南溪,你是在泥地裡撒了潑回來嗎?!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女人了!?”
說着,他又一邊等着站在一旁的珀西,言語不爽的吼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讓人弄點熱水進來!”
“不用了,我待會就走!”顧南溪立刻揚聲打斷。
冷訣一聽臉色猛地就拉了下來,他皺了皺眉,看着顧南溪,說道:“回美國怎麼不給我說一聲!?什麼時候到的!?”
相較於他的激動,顧南溪卻表現得尤其的平靜,只是避開他的懷抱往旁邊走去,不冷不熱地說了聲,“嗯,剛到。”
冷訣因爲見到顧南溪,心情簡直是大好,絲毫沒有留意到她的變化,於是依舊如往日般隨意地開氣起了玩笑,“終於看清誰纔是良人,所以棄暗投明了!?”
顧南溪背對着她,靜靜地看着落地窗上落出來的影子,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來接Flor回國。”
聽到Flor的名字,冷訣的心猛地狂跳了一番,卻不知該做何種反應,“……”
他臉上的情緒,輪廓的逐漸緊繃,一絲一毫,都沒有逃過緊盯着落地窗的顧南溪。
她的眼睛像是敏感的馬達,隨時隨地,無時無刻步尋找着冷訣的變化。
眼見着冷訣嘴角挑起些微的笑,她便順着時機開口,說道:“你認識Flor有多長時間了。”
果真,這句話一出,冷訣臉上的笑就突然揚起弧度,硬生生地凍在了那裡。
冷訣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很長,很久。”
顧南溪盯着落地窗上冷訣感時傷懷的表情,t冷冷地笑了笑,開口說道:“這些年有想過她嗎?!”
冷訣被問得皺起了眉,卻耐着性子地說道:“想……”
顧南溪突然頓住,轉身盯着他說道:“爲什麼!?”
冷訣似乎察覺到她今天的反常,於是開口說道:“怎麼會這麼問?!…….”
“因爲想念一個人的原因分很多種。”顧南溪笑了笑,突然收住腳,轉身,意味分明的看着她,語氣高深莫測地說道:“比如心中有愧、抱憾終身、或者是是別人做了自己的替罪羔羊……”
她說話的表情,語氣,都讓人極度的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源於一種感覺,一種隱隱的不安的感覺,“……”
見他沒有迴應,顧南溪突然就冷笑起來,挑了挑嘴角,眼眸裡的光芒充滿不屑,挑釁着說道“”“冷訣,你是哪一種!?”
冷訣這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於是開口說道:“南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哼……”顧南溪別開臉,可以不去看他,只是轉臉,眼眸時不時地盯着冷訣的臉,說道:“我去找過Eric……”
冷訣的眉心聚得更攏,他萬分抱歉地說道:“Eric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顧南溪卻笑了起來,盯着他,語氣挑釁地說道:“爲什麼?!難道人是你殺的!?”
這倒是觸到了冷訣的逆鱗,他着實耐不住,開口想要呵住顧南溪,“南溪!”
顧南溪挑了挑眉,衝着他揚了揚下巴,不屑地諷刺道:“你激動什麼?!一句玩笑話而已,何必當真。除非是你心裡有鬼?!”
冷訣皺着眉,開口解釋道:“Eric用法律幫助窮人維權,得罪了道上的人,最後被人暗殺身亡。當時你正忙碌“月光半島”的事,所以沒有告訴你。”
這演技,真是毫無破綻!
顧南溪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嘲諷着說道:“費盡心機地瞞着,真是辛苦你了!”
顧南溪終究是沒有捅破那層窗花紙,那個五年,畢竟冷訣還算是良善的存在。
她咬着牙,一遍遍回望在蓮城的這幾年,好的,壞的,難忘的,統統過了一遍。
可她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太過虛妄,痛苦的、難忘的,突然變得毫無意義。
因爲自己的女人還在酒店,盛世根本無心任何的應酬,草草的解決後便驅車返了回來。
結果誰想到,他破天荒的在鮮花店摟了一大束的鮮花,打開門,迎接他的卻是滿室冷冰冰的黑暗。
異國他鄉,顧南溪在美國生活過五年,再則冷訣又在此。
兩人的關係明明暗暗,捉摸不透。
盛世當下內心一凜,粗暴的將鮮花丟在地上,滔滔怒火騰起,轉身就往門外衝。
他將黑曜給趕了下去,自己開着車,“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因爲沒有參與顧南溪的生活,他早早的派人將她以前經常出沒的地方給查了出來,打工的店面,經常留念的小街,在他腦海裡,過了七八百遍。
尋了大半天,終於在街道的一處發現可疑對象。
只見堆着白雪的步行路上,她垂着雙手,漫無目的的在行走。黑色的長髮因爲前幾日的熨燙,如今倒是蜷曲着,如黑色的綢緞散落在肩頭。
長髮吹了過來,將飽滿白雪的額頭給露了出來。
她似乎心情不是特別的號,一直冷着臉,不言不語。
盛世將車速降了下來,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見她始終都毫無察覺,頓時提速,猛地停在她面前。
顧南溪盯着地面,目光有些微微的發沉,這時,一輛豪華的黑色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黑色的車窗緩緩地降了下來,盛世凜着一張臉,甩上車門,大刀闊斧地衝了過來,攔着她的肩膀就開始吼:“顧南溪,你怎麼又一聲不吭地的消失,狼來了的故事,你還要再玩幾遍!?”
顧南溪被吼得瞬間回神,訝異地盯着他,握着錄音筆的手禁不住往衣袋裡縮了縮。
她盯着盛世,表情有些茫然,隨意地“啊”了一聲。
盛世觸到她的手,那股冰涼的觸覺讓他頗爲不爽,一把拽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語氣有些冷冰冰地說道:“你快點給我上車!”
顧南溪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居然好脾氣地由他牽着往車的方向走去。
盛世很是貼心,替顧南溪綁好安全帶,怕她着涼,還特意從後車廂裡拿出早已備好的毛毯搭在她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