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老鴇一向靈活的腦子在這一刻卻彷彿生了鏽一般,轉了幾遍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價格,嘴角的笑容立馬又揚了起來,自己這次是賭對了。
首價便是一千兩,那以後還了得,果然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一位大腹便便的屎黃色老頭子囂張的說道:“兩千兩。”說完還毫不顧忌的挖了挖鼻孔。
已經有人認了出來,這開價的乃是盛京四大富商之一的王員外,原本有些以爲自己勢在必得的男人紛紛在此時瀉了一口氣,自己又怎麼和腰間鼓鼓的富賈之人爭?
有人嘆氣,有人則是睜大了雙眼,看那黑衣男人臉上絲毫沒有嫌棄任何波瀾,他掃了那王員外一眼,淡淡道:“一千兩……”
話還沒有說完,便遭來王員外的恥笑,“小子,沒錢你別裝大爺啊,像你這樣的小白臉怎麼和你我大爺爭,一千兩還不夠本大爺塞牙縫的,識相的就放開小美人回家玩泥巴去。”
“哈哈……”人羣中一陣鬨笑。
老鴇額上又出了汗水,這王員外再有錢也不該嘲笑別人,沒瞧見這人的氣勢麼,說不定就是個武林高手,若是惹毛了他,連帶着自己這閣樓都遭了秧,她正準備出來打圓場。
卻見那黑一人臉上仍舊一片淡然,口中吐出兩個字:“黃金。”
頓時大廳之中一片譁然,本來白銀一千兩對於尋常百姓來雖是天文數字,但是對於這些有錢人家來說不過小菜一碟而已,但是這黃金可要另算了。
高於白銀的幾十倍,有些膽小之人的臉色已經煞白一片,有的人還扳着手指在換算,饒是那肥胖的王員外聽到這個數字臉色的肥肉也都抖了抖。
這錢他不是拿不出來,但他是商人,最會計算利益得失,玩個女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哪裡值得,這個數目一般的老百姓是十輩子也掙不到的,這個男人肯定是瘋了。
“小白臉,你可別嘴上說得厲害,有本事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別光說不練假把式。”王員外覺得他根本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來。
看好戲的人也都睜大了眼睛,男人會怎麼迴應?反正自己也出不起錢,不如看戲來得愉快,這時從男人身後走出了一個少年。
少年只着一身質樸的青衣,青色淺到可有可無,頭上也只是隨意的繫了一條天青色的髮帶而已,同黑衣男人的尊貴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人從出來的那刻起,眼睛就是彎彎眯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着就像是一個隨和的男人而已,九卿在他出來的那刻臉色變了變。
他是夙千隱的心腹,林子夜雖看着溫和,性子實則相反。
“王員外,試問你出門會帶一千兩黃金在身上麼?”林子夜笑眯眯的回道。
王員外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怎會熟悉自己,只當自己威名遠播,被人熟識正常而已,他卻被這個問題問倒了:“這……我身上雖然沒有,但我家有。”
“所以呀,大家請放心,等會兒怡紅樓只需要派人隨我一道回府取錢就是了,另外……”林子夜原本溫和的聲音在此頓了頓,王員外朝他望去,聽他緩緩道出:“死胖子,你若再敢侮辱我家爺一個字,小心我殺了你哦。”
衆人只覺呼吸有一瞬的停滯,九卿扶額,這纔是此人真正的面容。
王員外原本還想爭執幾句,卻見那少年眼中迸發的殺氣,即便是隔得老遠,他竟然會有種錯覺,自己再說一句,他真的會殺了自己,就在這裡。
老鴇見局勢不妙,自己賺不了錢也就罷了,若弄出了人命只怕就沒有這麼輕鬆了,再說一千兩黃金已經讓她這輩子都不愁了,於是趕緊見好就收,出來打圓場。
“這位公子出的價格想必沒有人超越了,那麼今晚我們的美人就歸宿於這位公子了。”老鴇走了過來。
九卿愣了愣,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將自己的初夜買下了?
還記得自己在黑暗之中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那個時候她只想逃走,便讓男人救他,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夙千隱,那個自己做夢都想要殺掉的人。
“公子,這邊請,我們早爲兩人佈下了房間,一定會給公子一個最難忘的夜晚。”老鴇扭着身子,容光煥發的說道。
“但願如此。”夙千隱餘光掃了九卿一眼,跟着老鴇離開,那兩位彪形大漢準備拉着九卿下去之時,還沒有碰到九卿身子,便被一道冷聲所怒叱:“別碰我。”
兩個男人在那一刻竟被這道聲音嚇得顫抖一聲,不過眼下人家也是一夜千兩黃金的人了,所以只得唯唯諾諾的跟着九卿身後。
無人知道,夙千隱轉身之時恰好聽到這道聲音,冷肅的嘴角竟然微微勾起。
雅閣之上,白衣公子看着這一幕的發生,眼中露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疑惑,口中輕喃道:“怎會如此?”
而另外幾人派去隨林子夜領錢的人眼中都露出了一抹貪婪,一千兩黃金呢,光是想想就覺得已經了不得了,就算到時候他們在其中做一些手腳,老鴇定然也不會發現。
“幾位,跟我來。”林子夜笑眯眯道,幾人都興奮的搓了搓手,沒有一人注意到轉身之後的林子夜臉上笑容盡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嗜血般的笑容。
當一切塵埃落定,男人們在一片嘆息之後終於也都紛紛離開,有的還在回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有的則是唏噓嘆惋。
在二樓的末尾一間雅閣,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緊閉的狀態,待到一切趨於平靜,不知名的風起。
遮蔽雅閣布簾悄無聲息的被吹開,再掀起的縫隙之中,露出一位紫衣男子,他手中執着酒杯,眼神專注的看着白瓷杯中的液體,嘴角卻是悄無聲息的扯出一抹優美的弧度。
“呵,好戲開場了……”男人細細低語,這若有若無似的輕喃很快便淹沒在風中。
九卿被送到那早就準備好的房間,房間佈置的如同新房一般,四處洋溢着紅色的喜慶,但是與新房不同的則是更多了一些情趣,猶如那牀幃之上搖曳着一圈淡粉色紗帳。
她顧不上觀賞這些,而是滿屋的翻騰利器,自己心心念念,每次午夜夢迴的夢魘,今日她便要在此做個了斷。
可翻遍了屋中所有地方仍舊沒有找到一樣利器,眼看着他很快就會到來,她的心中越發的急切,她本就失去了武功,讓赤手空拳的自己朝那人復仇,這難度無異於孤身一人闖皇宮一般。
視線在屋中掃視,木窗邊擱着一盆清雅的蘭花,她愣愣的看着蘭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