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九卿看見男人劃過火光點亮了燭火,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殺人了?”夙夜桀的聲音略顯陰沉,在她剛剛經歷了那些恐怖的事後,聽到這樣的聲音仍舊有些毛毛的。
“傷了一人而已。”不過是他自己倒暫時放心,九卿從角落中走出,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他的到來定然是爲了下一步計劃的事實,既然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暫時應該是安全的,她掏出絹布,將匕首擦乾淨重新收了起來。
夙夜桀有些驚訝,面前的女子上一次見面便有些怪怪的,今日所見更是覺得同往日大相徑庭,他看着她熟練的將刀擦乾淨收好。
按理來說,一般的女子看到刀和血不早就尖叫了起來,而她似乎早就習慣了這些,對自己竟然也沒有了以前的尊敬。
“你是白家小姐,這麼晚了跑去傷誰?”他不解道,“一隻畜生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你來此是有話要對我說吧,我有些累了。”九卿淡淡說道,語意中是絲毫不留餘地的下了逐客令,不過在微弱的燈光下,她的面容的確十分憔悴。
自打自己重生以來,怪事一樁接着一樁,就沒有哪****是省了心的,一會兒火燒,一會兒落水,本來好端端的身子也被她折騰的不清。
她的怠慢讓面前的男人心中很是不快,從前這女子像是狗皮膏藥一般,每次和自己相見,哪次不是希望自己能夠留下來多陪陪她,然而現在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掃地出門。
但一想到她還有些用處,便壓下了心頭的怒火,“今日你沒有按照原計劃進行。”
九卿這纔想起他的來意,前幾天他好像是告訴自己要穿紅衣去引誘那人的,卻沒有想到事情突變,若是她早知道要引誘的是他,只怕當時也不會傻乎乎的什麼準備都不去做了。
“的確出了點意外。”提起這事,她並不想多談,這天下間沒有人能夠理會到她心中的傷痛,所以她說出這話之時,臉上帶着些冷意。
“也罷,雖然你沒有按照原先的約定前來,但是目的達到了,他竟然爲了你跳下湖中去救你,除了已經逝去的皇后之外,我還沒有看到過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陡的變得高昂。
他越是這般的說着,在她心中卻彷彿是有了一道傷口,重新被人拉開,還撒上了一層鹽,她發誓,若不是因爲不瞭解這人到底打着什麼主意,還有她根本打不過他的份上,以她以往的性格早就將他扔了出去。
“你來便是同我說這些?”她耐着性子問道。
“當然不是,我來是告訴你下一步,五日後,京都將舉行一年一度的棋賽,到時候你必須來參加。”男人勢在必得的說道,她擡頭看去,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樣貌。
“他會來?”
“不錯,所以我要你參加這場比賽,儘量奪冠。”
聽到這裡,她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知道了,我要睡覺了。”她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那人叫自己三番五次的引誘他,能有什麼目的。
美人計,她再也熟悉不過,夙千隱喜歡下棋,她從剛認識他的那天起便知道了,原本對棋局一竅不通的自己,卻是爲了他背棋譜,找人對棋,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能夠和他對弈而已。
若是自己能夠在大賽中一舉脫穎而出,只怕也是會博得他的青睞而已,想不到自己重生以後,竟然又走上了這樣一條被人利用接近他的路。
或許真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她原本打算此生和他再不復相見,然而這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和他見面,夙千隱,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男人見她冷漠,賭氣般的走了,這女人難不成是腦子進水了不成?竟敢這般無視自己,直到他走到門口,女子突然開口。
“等等!”
夙夜桀步履漸緩慢,嘴角微微勾起,靜等着九卿要說些什麼,他就知道,不管是什麼時候,她的眼裡只有他一人。
“以後請你不要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我面前,尤其是晚上,這樣很嚇人。”九卿平淡的說道。
那人勾起的嘴角立馬僵硬在了臉上,肩膀聳動,他保證,如果面前的這女人不是對自己有用之人,只要一下,他便能扭斷她的脖子。
砰!門被摔的巨響,九卿抖了抖,真是沒有禮貌,再次倒了杯涼茶順了順心。自她重生起好像就陷入了一個圈套之中,原本想要逃離他,再不見他,命運卻彷彿有一隻手將她越拉越近,她有種預感,總有一天,她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人的出現,很明顯他是想要利用她去接近夙千隱,其目的她也想象的到,仍記得那年,幾皇子奪位的血腥場面。
這一路而來她是伴着夙千隱走過來的,她知道他的雙手染了多少血腥,同樣也知道在他的身後又有多少人要置他於死地,這夙夜桀便是如此。
當年奪位之時他便是最有權威的皇子,至於後來會落敗,還被趕到了沼澤之地封爲王爺,也難怪他心有怨恨,那時若不是太后在暗中保護他,恐怕他早已經被連根拔起。
想到那政治爭鬥她就頭疼,爲什麼自己又一次被扯了進去,只是這一次她卻是有個感覺,總有一日,夙千隱的生命會掌握在她手中。
就這般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境之中她時常會夢到一位穿着紅衣的女子,一身紅色盔甲的女子立於萬千鐵騎之前,身後傳來兵馬氣勢恢宏的驚天動地之聲。
戰火紛飛,馬革裹屍,女子的髮絲被吹得凌亂,她拼命的想要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是每次一到最關鍵的畫面便會停止,她看見她的面容,只是看到了無數鮮血流淌。
女子的身影在鮮血之中彷彿一朵盛開的薔薇,豔麗卻又刺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