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一百零六

丫鬟被他猛然間的變化嚇得腿軟,聽到他最後凌厲駭人的一個字,身子一哆嗦趕緊退開了。

洛明一直跟在他後面,知道自家王爺心情不好,也一直沒出聲。見自家王爺突然發火,這才壯着膽子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興許是您一晚上沒回來,柳小姐生氣了。”

夏禮珣眯了眯眼,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房門。她會嗎?

以前的她或許會,但現在……

“王爺,聽說懷着身子的人脾氣都不怎麼好,您還是歇歇火多哄哄柳小姐吧。都說女人是要哄的,王爺,您若再同柳小姐吵下去,肯定會對她肚裡的小世子不利。”洛明大着膽子說得有些苦口婆心。

主要是他也不希望這兩人再出什麼問題了。爲了柳小姐,這幾個月最累的就是他了。

王爺明明最在乎這柳小姐了,卻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心疼人。

他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想說幾句的。

夏禮珣濃眉皺得緊緊的。他何嘗不知道不能同她吵架,可是那女人比牛還倔,比老虎還兇,要不是看在她有身子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撲倒在牀上收拾一頓了。

“洛明,你說本王該如何做?”爲了這個死女人,他是面子裡子全都快沒了!

洛明被問,先是愣了愣,隨即突然笑道:“王爺,屬下說了您可別生氣。”

“說。”男人一臉的不耐。

“王爺,柳小姐還未用食,肯定是想等着王爺親自喂她,要不屬下去拿些吃的過來,王爺趁機哄哄她,可別餓着了咱們的小世子爺啊。”

聞言,夏禮珣俊臉沉了沉。喂她?

先別說他沒伺候過女人,就算他願意爲了兒子放下身段去伺候她,她肯接受嗎?

那一次他給她夾菜,她全都扔了……

但眼前的情況讓夏禮珣不得不妥協,思索了片刻,他擡手一揮:“趕緊去,按張御醫說的那些做出來!”

……

房門被人推開,柳雪嵐靠在牀頭上眼皮都沒掀一下。

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她又不想跟人說話。

眼中出現一雙黑靴大腳,她長卷的眼睫扇了扇,扭開了頭。

牀邊靠着的女人一身白色裡衣,墨發披肩,素顏白麪,乾淨中又充滿了頹喪。看着就讓夏禮珣有些不爽。

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經過昨日那麼一抱,他感覺到她瘦了不止一點點,原本還有些肉呼呼的身子突然就像被人削掉了肉似的,就只剩下一身骨頭了。

臉也不圓潤了,膚色也不紅潤了,就連氣息都變了個味,死沉死沉的,每多看一眼,他就眼疼、心疼全身都疼。

將手中食盤放在牀邊,他在柳雪嵐身邊坐了下去,伸出手試探性的碰了碰她,見她沒反應,他突然就將人給抱了起來放自己腿上。許是害怕她掙扎,剛開始抱的時候他抱得有些緊。但見她一直都沒什麼反應,他才稍微鬆開了一些。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擁抱。

都有些不自在,害怕吵架似地,誰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柳雪嵐只想看他要做什麼,哪知道他突然來這種舉動,坐在他腿上,她就感覺他腿上像是長滿了刺一樣,讓她渾身不舒服。

“放開我!”沉默過後,她強硬的命令道。

夏禮珣冷着臉,剛剛短暫的好心情又險些被她冷冰冰的話給弄沒了。如今的她就似一頭刺蝟,周身長滿了刺,動不動就扎人,還越扎越得勁。

“我可以放你下去,但你不準給我鬧知道不?”對着她冷漠的臉,他放低了嗓音說道。

柳雪嵐扭開頭,一副不想同他說話的樣子。

餓了一天一夜,她早就飢腸轆轆了,哪有那個力氣和心情跟他鬧。

儘管不捨,可夏禮珣見她比昨日的情緒要平和許多,想了想,最終還是將她給放在牀上,拿枕頭塞在她背後。

然後從身旁的食盤裡端起一隻精緻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專門爲她做的營養粥羹。

他俊臉繃得緊緊的,眸光緊緊的盯着她的臉,似是怕她再像昨日一樣動手將碗掀翻,他眼底的戒備很深。

勺子送到她脣邊,他沒有說話,知道她肯定懂的。

柳雪嵐是懂,但同時也被他舉動嚇了一跳,看着眼皮子下的勺子,她一時驚震有些回不過神來。她是沒想到他還會自己親手喂她!

剛纔在門外,他跟他手下的話她都聽到了,卻沒想到這男人真的會按照別人說的去做。

擡手她想要去搶他手中的碗。

夏禮珣對她本就懷有很深的防備,眼快的躲過,他臉色更冷了幾分。

“趕緊吃了!”將勺子重新送到她脣邊,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誰知道這女人會不會又給他打翻?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同她置氣,她肚子裡有他兒子。

柳雪嵐餓,那是真餓。餓得甚至不想跟同他說話。

張嘴,她毫不猶豫的將那勺子羹嚥到嘴裡,咕嚕一下就吞了下去。既然他要喂,那她就讓他喂個夠!她今日走到這般田地,全是這混賬給害的,就算折磨死他那也是他活該!

“……”夏禮珣呆愣一瞬,似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配合,簡直出乎了他的預料。他還想着是不是又要同她吵一架呢。

回過神,他突然偷偷的揚了揚脣角,趕緊又舀了一勺送到她脣邊。雖然他那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甚至與他一身矜貴的氣質絲毫不協調。但他卻做得小心翼翼,一會兒盯着她的臉看,一會兒盯着碗裡的粥羹看。

很快,一碗粥羹下肚。柳雪嵐剛想擡手擦一下嘴巴。

突然一隻大手比她快一步的撫上了她的脣角,溫熱的指腹在她脣角颳了刮。

“還想吃嗎?”下意識的,他突然問道。

柳雪嵐扭開頭,縮回牀裡側,再不肯給他一個正眼。其實就在剛纔,她也沒正眼瞧他一眼。

“……”感覺自己又受挫了,男人的臉又開始冷了。這女人把他用完了就打算翻臉不認人了?

將食盤放到桌上,他重新走回牀榻,沉着俊臉坐在牀邊,眼神陰測測的看着她。

“你出去!”察覺到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柳雪嵐終於忍不住開口攆人。她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這是本王的房間。”他咬牙提醒。

眼睫顫了顫,柳雪嵐突然動身就準備下牀。

只是路過他身側時,突然被他給攔腰抱了起來。

“嵐兒,我們談談?”

被他近乎霸道的抱着,柳雪嵐冷眼看着他:“別叫得這麼噁心,嵐兒是你叫的嗎?”

“你!”夏禮珣險些吐出一口血。那小白臉都能這麼叫,他爲何不能?!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柳雪嵐隨即又補充了一句。

夏禮珣咬牙。忍!看在她肚裡兒子的份上,他先給她把這筆帳記上,等她把兒子生下來,看他怎麼收拾她!

想到兒子,他突然起身徑直往房門外走。

看着他突然離去的背影,柳雪嵐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眼神一直盯着房門口,果然,某個男人很快返回來,還親手端着一隻碗。

“把藥喝了。”重新坐到牀邊,他將藥碗遞了過去,不過眼神卻很防備的看着女人。

柳雪嵐鼓着腮幫子將頭扭開。這碗藥是什麼她心裡清楚。

“聽話,把藥喝了我就不煩你。”破天荒的,男人第一次說出讓步的話,雖說加了條件,但總算鬆了口。

柳雪嵐依舊扭着頭。她信誰也不會信他!

“聽話,把藥喝了,要不然我就用嘴餵你了。”其實這法子他覺得還可以,要是這死女人真敢再給他打翻,以後吃什麼他都用嘴喂。看她還敢不敢同他倔?

聞言,柳雪嵐皺起了眉,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有些粗魯的將面前的碗奪了過去。

碗中的藥汁黑乎乎的,還散發着難聞的惡臭。本來她是想喝下去把這男人打發走的,可是聞着這惡臭的藥汁,她突然沒了勇氣。她已經被這個男人弄成這樣了,憑什麼還要幫他生孩子?

一想到自己以後擡不起頭,甚至連孩子也是個野種,她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淚珠直接落到那盛滿藥汁的碗裡。

“……”夏禮珣渾身緊繃,高度緊張的看着她。

看着她突然就哭了起來,又是那種無聲無息的悶哭,倏地,他心再次狠狠一揪,而這時,藥碗突然被女人塞回他手中,他下意識的趕緊雙手捧住,像捧寶貝一樣的,生怕灑了。

“端走吧,這藥我不會喝的。”流着淚,柳雪嵐再一次決定跟他攤牌,紅紅的眼眶總算願意和他對視,看着他深眸中的那一絲緊張,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於是說話又開始冷漠起來。

“奉德王,我說過,我要的男人他會許我一夫一妻的生活。那我要的孩子,他也必須得名正言順。如果沒有這些,我寧願一輩子孤獨到老也不會讓我的孩子一出聲就被人喊做野種!”

野種?夏禮珣將碗重重的放在一旁,冷着臉將她一把撈到自己身前。掐着她的下巴將她腦袋擡起來,眼中卷着濃濃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道:“就算你要讓他當野種,也得看本王同意不同意!柳雪嵐,你給本王聽好了,只要你給本王把兒子生下來,你要什麼本王都同意!哪怕是一夫一妻,本王照樣給你!但若是你還想逃開本王,本王絕對不會再放過你!聽到沒有?!”

“……?!”柳雪嵐突然僵了。下一秒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你說什麼?”

他說他願意給她一夫一妻的生活?

呵~這怎麼可能?

他要是願意,他早就答應了。

揚脣,她嘲諷的笑了笑,那笑容裡還帶着濃濃的哭腔。

“姓夏的,你騙人最好想清楚了再說,你知道我柳雪嵐是什麼人,騙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現在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可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來,但麻煩你別說得這麼噁心。一夫一妻?你知道一夫一妻是什麼嗎?要是我沒記錯,奉德王馬上就會妻妾成羣了,這一夫一妻從你嘴裡說出來你不覺得可恥、可笑嗎?”

“我……”夏禮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遮掉他眼底深處的那抹悔意。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曾經柳博裕就告訴他,說她不會爲了一個妾位委屈自己半分,甚至寧願出家爲尼,也不會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柳博裕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放在心上。他只認爲這是柳博裕在爲自己的女兒爭取地位,所以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找遍京城的每個角落,就是沒有去寺廟找過。

若不是他之前散發了那麼多畫像出去,若不是她懷了孩子,或許她這一輩子都會在寺廟中度過。這些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是她做得出來的。在他心中,她柳雪嵐大大咧咧不像個娘們,那些吃齋唸佛的事根本就不是她柳雪嵐能幹得出來的。

可是,得知她在青鸞以後,他信了!

信了柳博裕曾經的警告,也信了這個女人的決心。她所表露出來的恨意和絕然不是裝模作樣給他看、不是爲了博得他的憐惜,她是真真正正的在與自己脫離關係,真真正正的想走出他的生活。

她所有的表現都是那麼堅決、那麼斬釘截鐵、那麼狠心絕情。讓他不敢再猶豫下去,她已經逃了兩次,他沒有勇氣再去和她賭到底誰先服軟……

將她臉上的譏笑全部收入眼中,他心裡煩躁不已,就似吃了許多苦藥一樣,連腸子都覺得苦得難受。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你都給我聽好了,這段時間你哪都不準去,安分的給我待在這裡,一個月後,我會讓你風光嫁入我奉德王府!沒有其他女人,只有你一個!”怕她聽不清楚似地,他一字一句說的極緩、極慢、也極爲嚴肅。

他眼底突然來的認真和堅決讓柳雪嵐覺得彷彿是一種幻覺。在怔愣了那麼一瞬間之後,她打掉了掐住她下巴的手,將頭扭向一側,很輕很淡很無所謂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說過要嫁給你。”

聞言,夏禮珣險些嘔出一灘血。瞳孔放大,他近乎咆哮的低吼:“不給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難不成你還想嫁給那個小白臉?柳雪嵐,你tm的看清楚,我纔是你男人!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你敢揹着我再去跟其他男人幽會偷情,我tm一定會宰了你!”

對於面前的這個男人,柳雪嵐再瞭解不過。即便這個男人很暴戾,脾氣一點也不好,但絕對不會如此粗口罵人。對他來說,罵髒話那是莽夫纔有的,他是高貴的王爺,絕對不會跟粗魯的人一樣。

可有誰來告訴她,現在這個男人發的是什麼瘋?居然連罵了好幾句!

男人的吼聲貫穿着她的耳朵,她試圖推開他,瞪大雙眼也不甘示弱的吼道:“姓夏的,你tm到底還要不要臉?當初我追求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我要放手了你tm的居然反過來糾纏,你這般做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我柳雪嵐就算低賤、就算被人罵野種、孽種,但我也是人,不是貨品,讓你想要就要、想辱就辱的!”

“柳雪嵐!”夏禮珣忍不住的又吼了一聲,察覺到女人隨着他的失控也有些失控,他使勁喘了幾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來。手臂一收,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胸前,在她耳邊突然低聲細語起來:“嵐兒,是,是我錯了……忘了那些可行?你要覺得那些年委屈了,我補給你,你追了我多少年,我加倍的補給你,一個七年不夠,那就兩個……不,我補十個七年給你!”

這些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說出口的,但說出口後,他才發現,原來就這麼簡單而已……

“……”這樣的他,是柳雪嵐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什麼時候起這個男人會如此低三下氣的跟人說話?甚至連這些肉麻的話都說出來了。這一刻,她心裡震撼着,同時也覺得無比的驚棘。

七十年?他嘴巴倒是會說。他能有七天對她好,她都覺得滿足了。

淚不知不覺的又滾落出來。

“嵐兒?!”見自己說了半天,幾乎把這輩子的好話都說完了,可女人就是沒反應,夏禮珣不免又開始不耐煩起來了。

“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今日的他太陌生了,陌生得讓她無所適從。

“好好,我出去。”夏禮珣不敢再逼她,反正已經退了這麼多步,多退一步現在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只要讓這女人回心轉意,讓他做什麼都好。他連鐵礦都送人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不過你得先把藥喝了。”放開她,他重新將藥碗端起來遞到她脣邊。另一隻手擡起來去給她拭淚。

閉上眼,柳雪嵐狠狠的呼吸了幾口,最終還是接過了那碗藥,仰頭,一飲而盡——

關上房門時,夏禮珣站在房門口有些不捨。可他心裡清楚,這女人吃軟不吃硬,他現在不能再和她對着幹了,否則這女人指不定又要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想到還有一些事沒做,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大步的離開了。

就在他高大的身影從院門消失的時候,一抹明豔動人的倩影從長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女人有着美豔動人的容顏,扭擺着婀娜的腰肢,一步一步的朝那間緊閉的房門走去——

承王府

今天風和日麗,白心染終於得到了半天的釋放,用過午膳就在院裡曬太陽。

宮裡來的四位嬤嬤按照她的要求只留下了一位,姓龔,五十來歲,據說十二歲就入宮了,入宮的時間比當今皇帝在位的時間還長,算是宮裡最資深的老人了。

偃墨予親自挑選的人,白心染自然是信得過的。經過幾日觀察,這位龔嬤嬤還算讓她滿意,不像電視裡看到的那些嬤嬤只知道在背後做小人、嚼舌根。相反的這位龔嬤嬤言語很少,但說話卻極有分寸,說的話也很實在,不刻意討好、也不仗着自己資格老就隨意的耍姿態。

自從龔嬤嬤來了之後,白心染安排血影的事就少了。再加上她有意多給血影和殷杜時間讓兩人培養感情,所以這幾日很多時間都是龔嬤嬤陪着她。

就比如她現在在躺椅上曬太陽,龔嬤嬤在一旁的軟墊子上坐着繡嬰孩的小衣裳。

血影也在她身側,守着她吃瓜果。

跟龔嬤嬤不算很熟,白心染自然是選擇跟血影說話。

“血影,王爺讓你們自己操辦婚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不是他們做主子的小氣,而是她故意不給他們準備。血影本就對性冷,她希望通過這些過程讓她認識清楚,婚事是大事,要親力親爲最好。自己都不重視,怎麼能行呢?

聽到她的問話,血影先是木訥的怔了一瞬,隨即低頭,很平淡的回道:“回王妃,小的還未準備好。”

這答案在白心染的意料之中。

扭過頭,她挑眉看了過去,順便將血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人家結婚都忙死了,你結婚就打算這麼把自己嫁了?”

“……?!”血影低着頭開始不說話了。片刻之後,她突然很平靜的問道:“王妃,小得該如何準備?”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看來她不想幫忙也得幫了……

她成親之前住在白府,嫁妝之類的都是白夫人張氏在幫她準備。畢竟那時的她在外人眼中還是個廢物,肯定不可能自己準備這些東西。聽說其他女人出嫁要爲自己繡上一件像樣的繡品,可因爲她是‘廢物’,那些手工活計也就免了。

要血影一個動不動就拿刀割人脖子的人去繡花,她覺得這要求有些高。

就在她思愁着該怎麼讓血影將嫁妝準備好時,一旁安安靜靜繡着小衣裳的龔嬤嬤突然說話了。

“王妃,想必血影姑娘對這些禮數也不熟悉,不如讓老奴幫她吧?”

聞言,白心染眼中一亮,扭過頭去:“既然龔嬤嬤肯幫忙,那我就代血影向龔嬤嬤先道聲謝謝。”

龔嬤嬤趕緊起身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禮:“王妃太可氣了,老奴可受不起。”

白心染對她擺了擺手。回頭,她看向血影,“嫁衣有龔嬤嬤爲你做了,其他的呢?你打算怎麼準備?”

血影面色如常冷冷淡淡,只不過眼裡突然露出一絲茫然。

一看她那樣子,白心染就有些想撓頭。

餘光瞥到遠處跑來一個人,她突然揚脣笑了笑。

“王妃。”殷杜走過來站定,清俊乾淨的臉上帶着一抹討好的笑容。

“你來得正好。”白心染朝他招了招手,然後指着血影:“趕緊把你未來媳婦兒給帶走。這都要成親,連個準備都沒有。你趕緊給我帶她到街上去,需要什麼你問她,然後買回來。”

殷杜擡眼看了一眼對面面無表情的女人,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王妃,嫁妝的事以後就讓屬下負責吧。血影她不懂這些,屬下會給她準備妥當。”

白心染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血影挑了挑眉:“看看,看看,你未來夫君對你多好?”

“……?!”血影額頭上隱隱的掉下一根黑線。

“好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你趕緊跟着殷杜出去,需要什麼就告訴他,讓他給你買。”她知道殷杜有錢,聽說每個月月俸還不少,這娶媳婦的錢怎麼的也拿得出來吧?

“是。”血影恭敬的應聲。那摸樣就跟領命似地,嚴肅的神色壓根就沒有一點爲自己終身大事忙碌的喜慶感。

殷杜略顯小心謹慎的跟在她後面離開。兩人一前一後保持着一小段距離。那樣子,讓看着他們離開的白心染又是搖頭又是想笑。

還真沒見過這樣談戀愛的。

回過頭,她準備繼續躺着曬太陽。突然,對面的高牆上躍出一抹身影,並快速的朝她飛來——

“啊——快來人!抓刺客!”龔嬤嬤眼尖的看到那飛來的人,忙站起身驚聲大叫起來。

“心染!”來人一落地,就委屈的站在白心染身旁。看着由遠及近快速圍上來的侍衛,趕緊朝白心染靠了上去。

白心染順了順胸口。艾呀瑪,差點把她魂給驚掉。

不是爲這丫頭的突然出現,而是險些被龔嬤嬤高亢的驚叫聲給嚇到。她沒想到龔嬤嬤一把年紀了,居然中氣十足。

“龔嬤嬤,她是我的朋友,來府裡看我的。”平緩住驚嚇,她朝龔嬤嬤笑着看了過去,“我跟這位小姐有些話要說,要不你先回房吧。”

雪嵐突然出現,她知道肯定是有事,龔嬤嬤雖說現在住在承王府,但畢竟還不是能夠信任的人,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防備。

“王妃,您一個人在這裡……”龔嬤嬤很明顯的不放心。

白心染擡手打斷了她的話:“沒事的,四處都有侍衛,我不會隨便走動的。”

擡眸,她看着四處的一干侍衛,揚高了聲音:“柳小姐是熟人你們都認識,下去吧。”

“是!”衆侍衛齊聲應道,隨即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柳雪嵐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對這些侍衛來說,並不眼生,遂也放心。

龔嬤嬤見侍衛的反應,很明顯白心染並沒有騙她,這位突然出現的小姐似乎是常來這裡的。於是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行禮退下。

“王妃,老奴先下去了,您有何吩咐記得使喚老奴。”

“嗯。”白心染朝她點了點頭。

目送龔嬤嬤離開,見她朝後面的廂房走去之後才轉過頭,這才從躺椅上爬了起來一臉的興奮,並給了柳雪嵐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丫的可讓我想死的!”

“心染。”柳雪嵐回抱着她,一臉的歉意,“對不起,我不辭而別讓你擔心了。”

白心染搖頭:“你沒事就好,我就怕你在外面出什麼事,我讓王爺派人找了你許久,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說真的,可真是急死人了。”

將柳雪嵐推開了一些,她看着面前這張明顯消瘦下去的小臉,擡手摸了上去:“怎麼搞的,瘦了這麼多?還黑了不少。”

柳雪嵐僵硬的笑了笑。

白心染將她拉着一起坐下,雖然就只有一張躺椅,但容納兩個她們這種偏瘦型的女人還是很有空間的。

“心染,你怎麼……”柳雪嵐一臉認真的看着她,“怎麼氣色如此差?”

白心染‘呵呵’一笑,摸了摸肚子,“還不是這小傢伙害的,每天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說完,她將柳雪嵐從頭看到尾,最後將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意有所指的說道,“你的氣色也不大好。”

聞言,柳雪嵐低着頭,好半響才低聲說了一句:“我也有了。”

“我知道。”她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白心染趕緊將她雙手握住。那樣死靜頹喪的氣息不該屬於當媽的人,作爲一個女人,她知道柳雪嵐心中在想什麼。

這孩子的到來一定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吧?

“對了,你不是在奉德王府嗎?那傢伙肯讓你出來?”她眼眸轉了轉,趕緊轉移話題。

一提到某人,柳雪嵐果然就‘激動’了。雖然是氣氛的激動,但也比方纔死靜的樣子好。

只見她咬牙切齒的罵道:“那個噁心的混蛋!老孃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罵完,她突然哀求的看着白心染:“心染,再讓我在這裡住幾天行嗎?”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果然,這兩人在一起就安靜不下來。不折騰死對方兩人都不甘心。

不過她很好奇,這兩人到底又怎麼了?

“雪嵐,是不是那廝又欺負你了?你現在懷着孩子,可別動不動就生氣,這樣對孩子不好的。那廝如果真的敢在這段時間欺負你,我也不會饒過他。”

柳雪嵐搖頭,神色突然變得暴戾起來:“那王八蛋,老孃早晚會殺了他!”

見狀,白心染有些急,很認真嚴肅的看着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雪嵐握了握拳:“心染,你不知道,他府裡的那些女人好惡心,竟然趁他不在跑房裡來威脅恐嚇我,還罵我是賤人、狐狸精!”

“……”

“老孃氣不過,當場就把一個女人給打了。”

“……”白心染嘴角抽搐。

“那些個賤人見我打人,居然聯合起來要給我好看,老孃一怒之下,把那些個賤人全都收拾了一頓!”

“……”白心染已經是一頭黑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的確佩服雪嵐的氣魄,但是她現在是孕婦,如此暴力她就不怕影響到胎兒?

“雪嵐,你……你沒事吧?”忍不住替她的肚子擔心,白心染指了指她的肚子。

“沒事!”柳雪嵐硬氣的搖了搖頭,“反正老孃也不打算要這個孩子,要真出了事,老孃求之不得!”

“……”白心染心中駭然。是沒想過柳雪嵐居然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可知道這個孩子的重要性?

連她這個非古人都知道,在這裡,有孩子的女人才有飯吃,若是女人不下蛋,那就是殘廢品,會被人家嫌棄的。更何況她這肚子裡的孩子要是生下來,其身份地位就不是一般人。她居然捨得不要?

奉德王那廝呢?難道他也不想要孩子?

而此刻的奉德王府

夏禮珣鐵青着一張臉,一身戾氣充斥着整個大廳。看着廳堂裡跪着的數名女人,他咬牙切齒的就差沒當場咬人了。

“誰給你們的膽子去惹她?!”一聲怒吼聲響徹在寬敞的廳堂裡。

地上,六位美人哭哭啼啼的,各個鼻青臉腫,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本來是想找男人訴苦叫屈的,誰知道卻惹得男人勃然大怒。頓時,幾位美人嚇得花容失色,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了。

“說!誰給你們的膽子去惹她的?!”夏禮珣怒不可遏的再吼了一聲。好不容易把那個女人給弄了回來,他不過就離開了半個時辰,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一想到那女人懷着孩子還動手打人,他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些個賤人一個個不知好歹,竟然敢去她面前挑弄是非,實在是該死!

女人們被嚇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各個委屈又可憐,還被驚嚇的渾身發抖,一個人都不敢站出來說話。

“來人!”厭惡的掃過一眼地上的女人們,夏禮珣直接朝廳堂外厲聲喚道。

“王爺。”幾名侍衛從外面進來。

“把這幾個賤人給本王拖出去扔了!不准她們再踏進奉德王府一步,若有不從者,直接給本王把她們腿砍了!”

“是!”侍衛命令,隨即就要上前抓人。

“王爺饒命!”終於,有女人反應過來男人說的話了,趕緊大聲呼叫起來,“王爺饒命,賤妾錯了!賤妾再也不敢了!”

“王爺饒命啊——”一有人帶頭,其餘人也跟着求饒起來。

“王爺饒命啊——”

“……”

一時間,廳堂裡全是女人的哭喊聲。哭天搶地的,撕心裂肺的,驚惶恐懼的,要多壯觀就有多壯觀。

“還不給本王將她們拖出去,是不是等着本王把你們也都砍了?!”見侍衛居然沒上前,夏禮珣朝着幾名侍衛凌厲的瞪了過去。

擡腳,他鐵青着臉一點都不留戀的大步走出廳堂——

“王爺,有人看到柳小姐往承王府去了。”洛明跟在他身後,知道他的想法,趕緊出聲稟報。

“走!去承王府!”他寒着臉,徑直往大門口快速的走去——

承王府

白心染聽完柳雪嵐的敘述,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替面前的丫頭擔心,一方面覺得某個男人太不是東西了。竟然讓他的小老婆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人。

以前,他家墨予在邱氏的安排下,名義上也有不少妾室,但好歹那些妾室再囂張也不敢亂來。

這奉德王既然要把雪嵐弄去奉德王府,難道就沒有想過雪嵐的處境嗎?她沒名沒分,連個最低賤的妾室都比不上,甚至還要被大家聯合討伐威脅。這要換做是她,她別說打人了,殺人都有可能的!

“雪嵐,你不用擔心,這裡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晚些時候我跟王爺說一聲就是。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你的身子養好,別讓自己動了胎氣知道嗎?”

一提到孩子,柳雪嵐突然又低下了頭,沉默了好半響,才低聲說道:“心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孩子給弄掉?”

她買的那兩貼打胎藥還沒來得及服用就被那個男人給帶了回來,現在的她身上沒有一個銅板,根本就買不到打胎藥。而且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害怕,希望有個人能在她身邊陪着,就算出了意外,也好幫個忙。而她最信賴的人就只有心染了……

“柳雪嵐!有膽子你再說一次!”

白心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道怒吼聲給搶先了。

只見某個男人一身殺氣騰騰的往這邊走來,鐵青的臉,猩紅的眼,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讓人不膽顫心驚的。

哎呀媽!這分明就是要吃人的節奏……

反應過來,她站起身將柳雪嵐擋在了身後,替柳雪嵐迎接着某個男人的怒氣。

“奉德王這是做何?我們承王府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嘔……”當那殺氣騰騰的身影靠近時,白心染話還沒說完,突然就埋頭吐了起來。

剛剛吃下去的水果頃刻間全浪費了……

看着女人的動作,還有那源源不斷從女人嘴裡吐出來的穢物,夏禮珣立馬剎住了腳,一張鐵青的臉頓時布上了一層黑色,眼底的怒意轉瞬間就變成了厭惡。

“嘔……”白心染受不了他身上薄荷的味道,一邊掐着脖子一邊擡手阻止他靠近,“你……你別過來……嘔……”

“心染,你怎麼樣了?”柳雪嵐見狀,趕緊起身輕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順氣。這樣的反應她也有,只是她的反應不是很明顯。她沒想到心染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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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友文《婚寵之邪少誘妻成癮》文/安若隱

【誘婚篇】

辦公室,某男強勢來襲。

“楚小姐,秘書給你送的文件,請簽字。”

只是,若干分鐘後,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她變成了一個已婚的?

【夫妻篇】

何爲夫妻守則?

第一條,不得對女方的私生活幹擾,無條件配合女方任何的請求。

第二條,兩人結婚期間,男女方不得跟其他異性親密接觸。

第三條,男方必須每天做飯給女方吃!

“楚汐,你確定,你是嫁老公,不是找保姆!”

“不同意,現在就離婚!”

四十六回門九十三聰明反被聰明誤邱氏活該精彩三十三有人嫌她礙事四十九該如何做才能知道邱氏是否是親母八十四染染生氣後果很嚴重七十二明日你倆就給朕搬去太子府三咬死你做人肉包子二十四懲罰白心碧五十三狡猾的蜀中王七十快忘了那些什麼都別想起來七十二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五十四蜀中王的自信一紅薯地裡的'美麗'邂逅六十八知道錯了一百二十我看那豬圈裡的母豬倒是挺符合你五十九八被關在門外六十醒了二十三王爺有令八紈絝女vs紈絝男一百一十六這兩兄弟是在比誰更狠麼三十一三寶的恨六十八誰設的陷阱一百一十三我就不信你不喜歡兒子十七威脅五十七跌了跤五十六作死的麗夫人八被關在門外三十二十年後三十六丈母孃見女婿六十遇襲一百零七你說今晚的月亮美不美八十三被帶綠帽了四十五帶殷情長見識十三詛咒自己的兒子十六某爺反悔找休書四十一要多少銀子你才肯將殷情賣給本王三十二十年後七十六生死相隨二拿自己的洗澡水做飯不嫌棄六十四別妨礙大哥談情說愛九對你身材沒興致三十三三寶的逃避一百二十七暗箭傷人八十八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邱氏有喜了五十八不裝了不裝了二十三三寶行醫精彩十八如此親情三十五白府驚魂四十二兩處婚禮一百三十七殺掉他們的女人殺掉他們的骨八十九讓她自己打掉孩子五十一他的心疼十六皇帝反悔十我以身相許如何四十要你夏之晨和夏之衡的番外出爐了一百一十三我就不信你不喜歡兒子十一初吻沒了三十一三寶的恨七十九血洗中宮火燒太子府六十四別妨礙大哥談情說愛六十三忽悠皇帝一百二十我看那豬圈裡的母豬倒是挺符合你一百一十一冰釋前嫌七十六生死相隨六十八誰設的陷阱九十喜轎去哪了六十七殉情還是謀殺四十三他房中的女人十三夏之衡想換爹八十九讓她自己打掉孩子六十五邱氏被氣四十一要多少銀子你才肯將殷情賣給本王一百二十七暗箭傷人一百一十你敢帶走她試試四十五奉茶四十四就是該白送給他四十要你夏之晨和夏之衡的番外出爐了九對你身材沒興致六十三忽悠皇帝六十九你竟敢把本王扔在這裡不管四十九她過得如何五他居然興起了八十九讓她自己打掉孩子七十快忘了那些什麼都別想起來一百三十七殺掉他們的女人殺掉他們的骨六十七有其父必有其子八十三被帶綠帽了七十八墨墨發怒二十可是我不能嫁給你三三位小王爺十四回京一百一十四不放心的男人們六十五你下來我就不打死你六大寶二寶帶三寶相親四愛美的三寶一百零六十八如此親情一百一十二鬧洞房哦聽說很好玩的九十八醋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