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着，你希望他死了，有些人死了，你還會覺得便宜他了。
顯然，劉睿和宋智這睿智二人組，就是這其中的“有些人”。
宋智低下腦袋，看着那把被鮮血沾染的匕首，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明明莫然已經成爲案板上的魚肉，卻還能跳起來，咬他一口。
這有些……
不講道理了。
等到宋智的身體緩緩倒下，劉單和劉睿纔回過神來。
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劉單，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多年的經驗之前就給他提了一次醒，然而也只是提醒而已，並沒有讓他篤定認爲高歌和夏璐心懷鬼胎，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宋智已經如同東北冬天的鐵柱子，拔涼拔涼的了。
“你幹什麼？！”劉單勃然大怒。
“殺人。”莫然簡單直白說道。
劉單氣的發抖。
看到站在莫然身邊的高歌和夏璐還沒什麼動靜，他就更生氣了。
當然了，生氣的同時，他也非常理智的往後退了兩步。
立刻有兩個黑西裝擋在了他們面前。
“小兄弟，你們這是打算拿了錢還和我作對了？”劉單黑着臉說道。
做生意的人都是比較看重契約精神。
拿了錢就得做事，這是必然的，一個生意人，不管人品有多壞，都需要恪守這一點，否則，家業再大，都守不住。
這就相當於人活着得吃飯一樣。
所以現在他很難理解高歌的做法。
高歌咳嗽了一聲，看着劉單，認真說道：“錢是我收的，沒錯吧？”
劉單點頭。
“所以我保證，我不動手！”高歌說道。
劉單剛想發問，夏璐已經衝了上來，三拳兩腳，砸飛兩個黑西裝，並且閃電般探出手，一把抓住劉睿的衣服，將他扔飛出去，恰好就摔在莫然的腳下。
“我就說吧，我沒動手啊！”高歌攤了攤手，無辜說道。
做人是要講誠信的，說不動手，就不動手。
在這一點上，高歌覺得自己做得很對，甚至，都要被自己感動哭了。
“你……”
劉單話還沒說完，就被高歌揮手打斷了。
“等會說，我接個電話。”
說完，將手機掏了出來。
事實上，夏璐也不打算給劉單等會說的機會。
將劉睿扔到莫然跟前之後，她又迅速將劉單扔了過去。
父子倆砸在一起，上一層下一層。
所有黑西裝，都被夏璐砸到在地。
這些普通人，在夏璐這樣一個修仙者的面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刻，劉單也徹底明白過來。
原來，修仙者不是花點錢就可以讓他們心甘情願爲自己做事的……
另一邊。
高歌正在和嶽新城通電話。
“老大，我跟你說啊，我這一次做任務，和嫂子，還有蘇蕙在一起，不過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有些棘手，你那邊結束了的話，記得過來幫忙啊！”
嶽新城在高歌面前從來都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的。
高歌自然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畢竟還有孟靜呢。
好幾天沒見到孟靜，心裡想的也厲害。
“對了，老大，我表白了。”
高歌一愣，愕然道：“和誰？”
“蘇蕙啊！”
“蘇蕙是誰？”高歌想了想，沒想起來。
嶽新城沉默了半天，然後瘋狂吐槽高歌的記憶力，最後才說道：“就是那個喜歡日月星辰的。”
高歌恍然大悟。
接着，他又詫異道：“你和她認識才多久啊？就表白？”
“老大，你不懂……我很難遇到一個喜歡日月星辰的姑娘。”
高歌覺得嶽新城這番話說的倒是實在。
“然後呢？表白的怎麼樣？”高歌笑着說道。
作爲好兄弟，自己哥們能夠找到人生伴侶，他也會感到開心。
“她拒絕我了……”嶽新城沮喪道。
聽語氣就能想到嶽新城一副頹然的樣子。
“理由是什麼？”高歌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他覺得，蘇蕙拒絕嶽新城的理由，簡直一抓一大把。
要是真接受了，他纔會覺得其中有貓膩呢。
“她要是嫌我長得不好看，實力不夠強，我都能理解……”嶽新城帶着哭腔說，“但是她說，之所以拒絕我，是因爲我和她的身份證號碼不一樣！”
高歌：“……”
這個過分了啊！
這個理由，好有道理啊，有道理的同時，還帶着幾分殘忍……
“老大，你說我還有希望嗎？”嶽新城問道。
“有沒有希望，你自己心裡沒有逼數嗎？”高歌反問道。
嶽新城那邊頓時沒了聲音。
安靜到讓高歌以爲是不是那邊沒信號了，亦或者是嶽新城走着走着掉進了下水道里。
“老大，先不和你說了，等你任務結束了，就來夙州找我！”
等掛了電話之後，高歌站起身，走到了莫然的面前。
莫然還沒有動手，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劉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劉睿使勁磕着腦袋，儘管劉單一再訓斥他。
看着劉睿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如同在臉上敷了一層深海泥面膜的樣子，莫然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就這樣的人，能夠將自己逼到絕境，不得已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了卻仇恨。
他緩緩將劉睿拉了起來。
劉睿有些遲疑，接着非常明顯的鬆了口氣，好像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反而是劉單，忽然開口。
“放了我兒子，我給你錢，什麼都可以給你，我的命也可以給你。”劉單冷靜說道。
劉睿有些不理解。
他覺得，莫然現在的動作充滿了友善。
爲什麼自己的父親還要這麼說呢？
莫然看了劉單一眼。
劉單似乎已經從莫然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信息，同時流露出了深深的絕望。
他知道，不管自己這個時候說些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你是他的父親，對嗎？”
劉單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比起你們，我女朋友當時的哭訴，求饒，比你們要悽慘很多？”莫然說話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他沒有親眼見到。
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女人。
只要閉上眼睛，他就能想象得到當時的畫面。
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覺得更加痛苦。
匕首落下。
劉睿瞪圓了眼珠子，倒了下來。
他蜷縮着身體，捂住自己的傷口，不停顫抖着。
劉單面無表情。
躺在地上的劉睿，他沒去看一眼。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有些得理不饒人了？”莫然走到劉單跟前。
“我說是，你也會動手。”劉單笑了笑，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大概是覺得，哪怕是死，也得體面一些。
莫然沒有矯情，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哪怕是沒有那把劍，他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以做到殺戮果斷。
起初他覺得，自己是被那把劍操控了，但是當劉單也閉上眼睛，停止呼吸的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
原來，從頭到尾。
都是自己的仇恨，再操縱着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