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酒店裡,高歌立刻回到房間開始休息,想要儘快恢復星辰之力,然後藉助體內的星辰之力讓靈魂受損的夏璐恢復的快一些。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裡少一些愧疚。
畢竟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話,夏璐也不會來到夙州,更不會被鬼蟲咬傷。
在運轉轉星經的時候,高歌卻彷彿遇到了一層阻礙,有些像那些修仙者們經常說的瓶頸,但是高歌覺得,自己現在所遇到的瓶頸絕對不是修爲上的,畢竟他距離突破還沒有多長時間。
從筒子樓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思索着一個問題。
在秦炎所製造的幻象中,他痛恨,他憤怒,他怒火中燒,覺得那些說着風涼話,人云亦云,不懂得獨自思考的人可恨。
但是當溫大師的師父殘魂出現,重新創造出一副畫面之後,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這就意味着高歌其實冤枉了那些人。
哪怕他沒有因爲自己的憤怒,傷害那些人,可是他不免捫心自問。
自己和他們的區別,在什麼地方呢?
自己看到的,只是秦炎所製造出來的幻象,他沒有想過,那幻象中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雖然說,這是自己被眼睛所欺騙了,可是,性質和那些自己認爲可恨的人所做的事情,沒什麼太大區別。
心裡想着這些,體內的星辰之力運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許久,他睜開眼睛,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來一個答案。
“老大,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和高歌住在一間屋子裡的嶽新城已經沉不住氣了。
高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走到跟前,將他從牀上拉了起來。
“老大,你別衝動,我還是個孩子……”嶽新城臉當時就白了。
雖然他和高歌關係很好,可以奉獻。
但是也不能無私奉獻到這個程度啊!
他死死拎着自己的褲子。
“別衝動!”
高歌一腳踹過去:“少扯淡,我問你一個嚴肅的問題。”
嶽新城看高歌不像是在忽悠自己,這才嚴肅起來,問道:“什麼問題?”
接下來,高歌就將自己之前在秦炎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與嶽新城說了一番,又將自己現在想不明白的問題說了出來。
嶽新城聽高歌說了一大堆,都快睡着了。
“你是怎麼想的?”高歌一巴掌拍在昏昏欲睡的嶽新城身上問道。
嶽新城打了個激靈,看着高歌,滿臉茫然。
他揉了揉眼睛,咳嗽了一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可能和你一樣,但是如果真的要譴責的話,那就譴責自己吧,總不可能告訴自己,以後不管遇到誰,都往好的地方想吧?這是不實際的,畢竟我們還有敵人,難不成也要將敵人往好的地方想?如果是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顯然也是要不得的。”
聽嶽新城說話的時候,高歌時不時還點一點腦袋,覺得這小子說出口的話還是有幾分見地的。
但是等嶽新城說完之後,高歌就意識到不是那麼回事了。
嶽新城說了一大堆,道理確實有幾分,但是說完,讓高歌更鬱悶了。
到底還是沒給出一個合適的辦法啊!
“這個問題呢,老大,你不要問我,我這個人最討厭動腦子了,等回到學院之後,你可以去問問圖書館那位,他不是大儒嗎?你問他,他肯定能給你答案,你問劉老師也可以啊!”
高歌長舒了口氣,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等自己回到修仙學院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樓周天請教這個問題。
嶽新城說的不錯,那位可是當代大儒。
自己去請教他這樣的問題,肯定沒錯。
睡了一會,高歌等人也踏上了歸途。
蕭凜然已經先一步回去了,大概是需要將鬼宗的事情向學院彙報一番。
而高歌等人,也需要做一番報告,對於這一次做任務的詳細過程,其實就跟寫小作文一樣。
相比較於嶽新城他們,高歌要更頭疼一些,畢竟這一次他是小隊隊長,帶了四個隊員出去,結果只將夏璐一個人帶了回來,這件事情肯定是要給學院一個交代的。
除此之外,高歌還讓蕭凜然先將自己的刀給帶了回去,飛星劍他可以收起來,但是秦炎送的那把刀,他也沒地方放,總不能隨手拿着吧?高鐵能讓他上去纔是怪事。
等回到了修仙學院裡,高歌放下行李,發現宿舍只有樑不凡在打掃衛生,這哥們的穿着依舊騷氣外露,其實仔細想想,高歌覺得樑不凡還是有些值得羨慕的,比如他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只要自己過得舒服,並且不會傷害到他人,那就無所謂了。
這種思想上的境界,放眼天下恐怕都沒幾個人能夠達到,就像當初在江南市的靈泉寶地小院子裡,他和夏璐的一番交談一樣,想要只爲自己活,什麼都不管不顧,太難了。
放下行李之後,高歌就前去找樓周天。
“你老大這是怎麼了?火急火燎的。”樑不凡一邊打理着自己的頭髮一邊對身邊的嶽新城問道。
嶽新城嘆了口氣,坐在牀上收拾着東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老大這是着急去和別人談論哲學方面的問題……”
樑不凡似懂非懂,很是茫然。
等到了圖書館,樓周天和往常一樣,躺在門口的椅子上曬着太陽,看上去倒是十分愜意。
高歌悄然無聲走到跟前,樓周天沒有睜開眼睛卻先開口了。
“剛回來,就來找我,這麼閒?”
高歌笑了一聲,蹲在樓周天的身邊。
“樓老,我有個問題,想要向您請教一番。”
樓周天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神微斂:“說說。”
於是,高歌又將昨天晚上對嶽新城說的那些,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了高歌的敘述之後,樓周天倒是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捋了捋鬍子,沉思許久。
“你現在想的,無非就是懷疑自己了,覺得自己也是那人云亦云中的一部分,可是?”
高歌點頭。
“其實,你也好,我也好,都會如此。”樓周天說道,“爲了避免犯這樣的錯誤,我們就得先避開那些容易人云亦云的人,其次就是堅定內心,君子先明己,後明人。”
高歌認真聽着,並且開始思索樓周天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人活着,總免不了接觸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君子求和不求同,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和是處世之道,與周圍人保持一種和善的關係,但是不需要去苟同別人的觀點。”高歌想了想說道。
樓周天眯了眯眼睛:“善。”
“樓老,還有個問題。”
“說。”
“是否百姓都愚昧?”
樓周天有些詫異高歌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愚民愚民,不愚昧,如何稱之爲愚民呢?三字經說,人之初性本善,但是荀子說,人之初性本惡,一個人生下來,不接受教育,任憑他發展,便沒有德,行,那就是一個惡人,只有接受教育,如父母的,先生的,長者的,才能成爲一個君子。聖人教化世人,方成聖人。”
高歌一愣,下意識問道:“那聖人豈不是踩在愚民的腦袋上……”
“慎言!”樓周天目光一凜,制止了高歌打算往下說的話。
高歌咳嗽了一聲,趕緊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