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年春節聯歡晚會裡都要說的那句話一樣: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和孟靜溫存了一會,聽着姑娘說着自己的成長,最近學院裡發生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高歌也是安安靜靜聽着。
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一般人聽着都有可能打瞌睡,但是高歌卻聽得無比認真,彷彿每一個字都是金玉良言一般。
作爲重活了一次的人,高歌比常人看明白了很多,比如越是平常,簡單的東西,其實就越是珍貴。
甚至是曾經讓人厭煩的,也會發現失去之後,會多麼的難過,比如父母的責備,妻子的嘮叨,孩子的啼哭,說不定什麼時候聽不到了就會無比的想念。
“我體內的武脈昨天又多了一道,孟老師說,按照這樣的驅使,我想要將三十六道武脈全部打通,都不是什麼難事。”孟靜一臉驕傲地對高歌說。
高歌臉上帶着敬佩的笑容:“太厲害了,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纔能有三十六道武脈。”
孟靜翻了個白眼。
高歌的實力,她還是知道的。
否則,這傢伙也不可能進入龍閣。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距離高歌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並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壓力,她總覺得,自己的男人厲害,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若不是放不下臉面,她都恨不得敲鑼打鼓讓整個世界都知道,她的男人是個修仙高手,是個絕世天驕。
溫大師在一旁和嶽新城聊着天,也知道高歌爲什麼能夠被學院所有人熟知了。
得到了答案的溫大師,越發的佩服高歌,能夠挑戰整個學院學生的人,進入龍閣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事情了。雖然說鬼宗弟子不好對付,但是有高歌在,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嗯……
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接着,高歌又去看望了樓周天。
樓老先生還是和往日一樣,躺在椅子上曬着太陽。
高歌則是伸出手,幫他按摩着肩膀。
“小子,龍閣的生活怎麼樣?”
“還行。”高歌笑笑說道。
“之前聽天龍說過一些,其實我覺得你的想法也沒什麼問題,以你現在的實力,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還想着保護整個華夏呢?《孟子.盡心上》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句話是有道理的,你現在還是獨善其身的好,不要想着去和別人拼命,天要是塌了,還有個子高的人頂着。”
高歌樂得不行,說道:“這話要是被天龍他們聽見,肯定要和你好好理論理論。”
“我並沒有說他們的想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事實上我很欽佩他們,在我看來,每一個龍閣成員,都值得被高看一眼,雖然他們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聖人的覺悟,但是他們做的事情和聖人要做的沒什麼區別,華夏廣袤,有很多罕無人煙的地方,但是那裡依然駐守着很多龍閣的人,他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腳下的每一片土地,而他們長長唸叨的話,也還是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這樣的話聽着沒什麼,但是仔細想一想又會覺得裡面有這說不出的悲涼。”
高歌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沉甸甸的。
“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樓周天繼續問道。
“殺鬼宗弟子。”高歌沉聲說道。
樓周天微微點頭,並沒有感到多麼的吃驚。
“我就說你這一趟回來,身上還帶着一股殺氣,原來是揣着一顆殺心啊!”樓周天笑了笑,說道:“值得嗎?”
“嗯?”
“這不是你之前問過的嗎?值得嗎?”樓周天繼續問道,“說不定你就會死在鬼宗弟子的手上,陰溝裡翻船的事情,在這江湖上可不少見,哪怕你沒有死,身上受了點傷呢?哪怕沒受傷,這也耽誤了不短時間啊!”
高歌閉上眼睛,回想着自己那一夜在鼎縣看到的一幕幕。
那些孩子。
他們被關在籠子裡,身上的傷口腐爛了,他們的眼神中滿是對眼前人的恐懼,甚至都不知道哪些人是要害他們的,哪些人是要他們命的。
就如同受驚的小雞仔一般,不知所措。
等了片刻,他緩緩睜開眼睛,深吸了口氣。
“值得。”
樓周天笑了一聲:“善。”
高歌有些愣神,接着恍然大悟,他繞到前面,對着樓周天恭恭敬敬鞠躬作揖。
“多謝先生解惑。”
“談不上什麼解惑,只不過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去經歷的,你進入龍閣纔多久?你經歷纔多少?你都覺得值得了,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又何必去問那些經歷的比你多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值不值得呢?”樓周天笑着說道,“就像下一個問你值不值得的人,你一定會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高歌表情很是尷尬。
“去看看你那個劍道師父吧,至於你那個劉老師,就不用去看了。”樓周天揮了揮手說道。
高歌吃了一驚,趕緊問道:“樓老,劉老師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那倒不是。”樓周天笑着說道,“之前比試上你大放異彩,不也是爲了讓他沾點便宜嗎?雖然是龍閣和修仙學院聯合在一起想要考驗考驗你,但是他們說出來的話還是不會收回的,你那老師現在是另外一家修仙學院的副校長了,之所以不是校長,還是因爲自身實力不夠,這怨不得別人,只能怨恨他自己。”
提起劉忠義,樓周天話裡話外都是奚落。
高歌有些想不明白,問道:“樓老,既然您如此看不慣他,又何必收他做弟子呢?”
“看走眼了唄!那時候還沒明白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樓周天冷笑道。
高歌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先行告辭。
過了一會,樓周天才緩緩坐了起來。
他看着高歌的背影,眼神渾濁。
“看不慣他嗎?我何曾看不慣他,是他看不慣我,更看不慣所謂的儒道啊……”樓周天搖了搖頭,苦笑着說……
入了劍閣。
蕭凜然還在練劍。
在他的世界裡,每天要做的,無非就是吃飯,睡覺,練劍了。
而且,除了高歌之外,蕭凜然很少親自去教別的學生。
用蕭凜然的話說,放眼整個修仙學院,配得上當他學生的人,寥寥無幾。
高歌再次看到蕭凜然,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卻都沒有開口。
那都是蕭凜然的往事了。
他不止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對蕭凜然的評價,無非都是背信棄義,欺師滅祖之內的。
高歌是不相信的。
他的劍道,是蕭凜然傳授的,所以他比誰都清楚,如果蕭凜然真的是那種欺師滅祖的人,恐怕這個時候,他連手中的劍都握不住了。
忽然,蕭凜然一劍襲來。
高歌往後退了兩步,同時飛星劍橫握手中。
兩劍相撞,熱浪翻滾。
“不錯!”蕭凜然大喝了一聲,手中長劍翻轉一圈,又是一道劍氣襲來。
真正是劍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