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之沒開腔,他沉靜淡漠的目光從Ka-ven臉上打了個轉,就落在了許墨兒酡紅的臉蛋上。
顯而易見,她已經醉了。躺在陌生男人的臂彎裡,嬌軟魅惑的模樣,讓他恨不得把她掐死。
見季星之不接話,Ka-ven也不打算說什麼,擡步就要與他擦肩而過,殺氣卻在一剎那間迎面撲來!
Ka-ven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着男人已經揮到自己面前的手,臉色沉得嚇人。
“季總這是什麼意思?”
他還真想不明白了,既然能下狠心讓人欺負自己的女人,又在這裡裝深情霸道幹嘛?
“好了好了,Ka-ven,既然季總來了,就讓季總把人領走吧。”
身後的人忙當和事老,想要擺平整件事,但Ka-ven就沒打算讓步。他家底深厚,又是父母唯一的兒子,自己也夠爭氣,海外創業成功,正回國整合海內外的集團資源,假以時日,必將成爲這個城市不容忽視的存在。
正是因爲知道這個情況,那人才心裡叫苦不迭,不敢攔Ka-ven,更不敢攔季星之。
就在兩個男人火花四濺的對視中,一直思維混沌的許墨兒忽然弓起身,抱住男人的肩膀,小臉煞白,一副要吐的模樣。
Ka-ven立刻抱她去衛生間,才踹開女衛生間的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怒吼:“誰敢壞老子好事?”
但當他見到面沉如水的Ka-ven時,頓時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拉起褲子,把趴在洗手檯上的女人拉到身後去了。
“K……Ka-ven,您先請,您先……”
Ka-ven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抿成一條直線的薄脣輕啓:“滾!”
“我這就滾,這就滾……”
男人拉住衣衫不整的女人,連忙從衛生間裡離開了。
許墨兒自動從Ka-ven懷裡滾下來,蹲在馬桶邊上,就是一陣狂吐,連今天吃的東西一起吐得一乾二淨。
Ka-ven眸色濃暗,側頭,譏誚地望着季星之,“季總這下滿意了?”
衛生間裡寂靜非常,許墨兒吐到最後,眼淚都出來了。她紅着眼,用手背拭去脣上的污漬,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直奔洗手池。
Ka-ven長腿一擡,正要跟過去,一道修長身影比他更快,長臂緊緊攬住許墨兒的腰,將她的長髮全都攏在耳後,這纔沒有弄溼她的頭髮。
“呵。”
Ka-ven譏笑了一聲,看着鏡子裡乖巧得有些可憐的小女人,薄脣輕掀:“季總,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恨你。”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落下,男人的身形就是重重一滯。Ka-ven對此,只搖了搖頭,擡步離開。
嘩嘩的水聲響徹在許墨兒和季星之之間。
季星之抽回紛雜的思緒,垂眼望着靠在自己臂彎裡不停洗臉的小女人,她的肩膀有細不可察的顫動,如果不注意,很難看出她是在哭。
鏡子裡,他擡起手,遲疑地想要落在許墨兒肩上。
然而下一秒,許墨兒就擡起了頭,站得筆直。水珠從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滾落,滴滴答答地落在男人的手臂、地上。
他們一個是面朝鏡子而站,一個是側着身子垂眼看她,彼此間親密無縫,但兩顆心卻像是隔着天塹。
男人薄脣輕輕扯開,“許……”
“季總!”
許墨兒客氣疏離地喚了他一聲,從他的懷裡退開,眉眼平靜地望着他,“感謝您的施捨。如果沒有您的命令,恐怕我拿不到這一千的提成。”
男人身形一晃,俊美無儔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僵硬。他怎麼也沒想到,許墨兒會這麼對他說話,陌生得……讓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可現實卻再度給了他一個巴掌。
只見許墨兒微微一笑,蒼白的小臉上,黑珍珠似的明亮眼神裡,涌出一絲厭惡。
“但請您,別再施捨了,我、受不起。”
季星之全然怔住,連她跌跌撞撞地離開,都沒有來得及去攔。
他腦中只有反反覆覆的一句話:怎麼會變成這樣?
……
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許墨兒換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魅色。
夜風寒涼,她不由得抱緊自己的胳膊,踩着平底鞋,一步一步朝洛文新家走去。
“叭——”
刺耳的喇叭聲在她身後響起,不用想都知道,季星之肯定是追上來了。
她加快步伐,但人的速度又怎麼快得過車?
一輛蘭博基尼的超跑如獵豹般迅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是剛纔包廂裡那個男人的臉。
許墨兒怔了下,不明白他攔住自己是什麼意思。
“回家嗎?我送你。”
這男人有着一雙凌厲的丹鳳眼,身材又屬於高大強壯的類型,即使沒有釋放出駭人氣勢,也足夠讓人下意識去聽他的話。
但許墨兒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了。”
她不想跟魅色裡的任何人扯上關係。
男人笑了下,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叫Ka-ven,是霍氏集團的總裁,這是我的名片。你是個可造之材,不應該在魅色謀生,明天我們集團有一場大型面試,你可以來試試。”
一張黑底鎏金的名片遞了過來,許墨兒指尖顫抖着,把它接過。
霍氏集團,以珠寶設計起家,在民國時就負有盛名。如今更是國際上地位舉足輕重的高級設計品牌,名列全球奢侈品行業的前三。
每一個學珠寶設計的大學生,都曾想過自己將來有一日要是能進入霍氏集團就好了。她,也不例外。
因着對霍氏集團的好感,許墨兒對男人的態度也溫和了些,“Ka-ven先生,謝謝您。”
Ka-ven笑看她,“那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現在放心讓我送你一程了嗎?”
許墨兒有些羞赧,不過不是因爲Ka-ven長得帥,而是爲自己剛纔的警惕和疏離。
“那就麻煩Ka-ven先生了。”
許墨兒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安全帶。”
超跑的安全帶較爲隱秘,見許墨兒自己找不到,他忽然傾過身,從角落拉出安全帶,認真細緻地爲她繫上。
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氣融雜着尼古丁的味道,迷人又危險,許墨兒愣愣地看着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在,他並沒有刻意給許墨兒壓力,而是通過閒聊,打開了她緊閉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