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華博士是一名堅定的信仰者。他來自舊聯邦的某顆核心區域的星球,與其他許許多多的信仰者的曾經一樣,在尚未踏入信仰之路前,他對的追求,目標,以及最終的使命都是茫然的。
他把都花費在不知目的的研究和探索中,日復一日。他爲聯邦設計過許許多多軍艦,參與其中大部分的決策,包括在護盾系統上,武器系統上,以及他主攻的雷達火控系統上都有所涉及。
但最終的結果呢?他們這羣人所製造出來的武器被聯邦用於對付的子民,被聯邦用來反抗神選種族對非信仰者的清理,極大的阻礙了信仰的傳播。神擁有着無法理解的慈愛,同時,也帶着一種幾乎無法抗拒的冷酷——卑微生靈妄圖以的渺小的力量阻止神對誤的矯正。
正因如此,更多的人生活在茫然的愚昧中,讓死亡永遠不會消失。
多麼愚蠢的一段歲月呀!靜靜坐在公園長椅上的楊衛華悲哀的反思着。他面前是一片碧綠柔軟的草坪,四周盛開着各種形態奇異,顏色鮮豔,並且形狀無比巨大的花朵;空氣中濃厚的氧氣令人精神振奮。經過多次有選擇進化後,信仰者的身體已經能夠適應這種環境,或者說是更復雜的環境。
恰好在晚餐來臨前,頭頂的毒辣的太陽即將要落下山去,習習吹來的清風帶來了涼爽,幾名年紀並不大的孩童在周圍玩耍。他們偶爾碰到草叢中忙活的工兵,或者仍帶着些許天真爛漫的幼年期異形。孩子們毫不懼怕的與它們互相觀察着,捉弄着。往往年紀尚輕的幼蟲也會配合他們的舉動……一幕幕總是夠引起孩子們的歡聲和笑語。
而成年人們在呆在不遠處,或三五成羣的交談着。聊着的工作,的家庭,或者談論當今的局勢等等。他們臉上都是毫無負擔的輕鬆和愜意,這場景在楊衛華先前生活的人類社會裡,恐怕並不多見。
他曾經生活的人類社會是一個信息化的時代,“快速”是基本節奏。每個人,每個羣體都在忙碌中度過,爲,爲工作,爲家庭……幾乎從牀上睜開眼睛,就開始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機械化的進行着每一件重複無數遍的事情。
雖然說,信仰者社會裡面仍有一部分數人的生活依舊如此,就像他對的高要求一樣……但仔細思索下來,楊衛華這是本質的不同。每一個人所做的事情都是發自內心的,是所喜愛的。沒有任何強硬命令,或者上頭的壓力要他們必須這麼做,必須要如何完成。信仰者們所做的事情都是出自自願,或者發自內心的想要爲這個社會貢獻出的微薄之力。
楊衛華轉動着他聰明的腦筋,在放鬆身心的同時進行對目前的快速思考。信仰者的社會要比他曾經生活的人類社會要簡單,但卻更加凝聚。最明顯的區別就在於:這裡幾乎沒有地位高低,財富多少之分。
地位,大家都是抱着同一目的而凝聚在一起的信仰者,做着所擅長的事情,爲這個社會添磚加瓦,從來沒有人計較所做的事情會對身份有影響。至少楊衛華和他的同事們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過,甚至沒有思考過。當然,特殊場合,譬如軍隊中,或者無法忽略的神使,以及永遠令他們遙望的神……但那幾乎都是發自內心的崇尚——自願如此,哪還有高低貴賤之說?
而錢財,更是無稽之談。奇異的信仰者社會造就了公平和自由,一直髮展到現在都沒有貨幣流通一說,也沒有人去刻意追求錢財的**。自覺本能的推動,以及腦蟲的安排,社會分配是均等的。也許,其中會因爲需要的緊急程度發生過一些分歧,但更常見的一幕卻是互相的理解和謙讓。
信仰者社會和人類社會千差萬別,人或許還是原先那種形態的人,但無論是在意識上,行爲上,或者心理上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信仰者們能夠真心實意的友好對待對方。因爲信仰者之間總有一股說不清的親近感,會讓不由自主的,關愛其他人,就如同對待的手足般。甚至這種親近並不侷限與同族身上,索克族也亦是如此——雖然因爲語言問題和生活習慣,對方的熱情表現起來就有些冷漠,但無疑問的,他們也很努力的想要實現種族的融合。
曾經兇惡無比的蟲族,如今還不是歡樂的在公園裡和幼年孩童們玩耍?還不是肩負起最多的工作任務,完成更大的工作量?甚至是肩負起保衛信仰者社會,維護他們的和平安定,用身軀擋在敵人面前?
他認爲,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因爲神奇的“信仰”力量互相把他們連接在一起,不分彼此。這種神秘的力量,實現了人類追求數千年,但始終無法構造的公平世界——所有種族和平共處,不分彼此。
他爲有幸加入這個世界而感到無比榮幸,也爲那一羣仍然沒有醒悟,甚至是執迷不悟的想要反對信仰,毀滅神選蟲族的非信仰種族們感到憤怒和悲哀——他同情他們的愚昧,但並不表示會寬恕他們的無知!
也就是如此,他,以及千千萬萬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信仰者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想要破壞這個被構築得無比完美,流連忘返的社會——即使會迎來痛苦,付出生命。但爲了的同胞,爲了數不盡的後代,奉獻就如同蟲族般毫無畏懼!
他如此努力,如此對高要求,也正是因爲這點。
“楊教授?”
身後傳來一個令人熟悉的聲音,的主人音量不高,但裡面帶着一股令人不由自主傾聽,專注的魔力。
楊衛華回頭一看,趕緊站了起來,“神使大人!”
“放鬆一些,楊教授,你這一套可讓我吃不消呀!”韋蘭德微笑着按下楊衛華的肩膀,兩個人一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有點事情,但也不算大事兒。就是趁着放鬆的,我們來談談。”
“神使大人找我有何要事?”楊衛華問道,他韋蘭德只是客氣的說法,他很清楚,神使身負重任,一直都在人類社會裡活動,極少有迴歸母星的時刻,更不可能只是爲了談談心,而專門找到一個人。
“楊教授還真如圈子裡所說的喜歡直接。”韋蘭德依舊微笑着,“找到你,是因爲在我們新戰艦設計上的問題。我就是想,目前的進度如何,或者我們還需要材料,如何去補充它等等淺陋的外行問題。”
“神使大人肩負要務,關心這些問題是必然的,如果不是您來找我,恐怕我還尋思着要不要通告一下上頭呢。”楊衛華也放鬆笑着,儘管是身份崇高的神使,但他的一舉一動都令人覺得毫無距離感。
“請說。”韋蘭德說。
“就我的工作來說,目前索克人和人類的專家技術組仍舊在設計新式戰艦的藍圖,在有關索克族和人類的戰艦能夠互相融合,或者進一步強化的方方面面還不少,總進度估計完成了60%左右。”
“你覺得,阻礙速度的原因在哪兒?”韋蘭德問,這個速度並不算快,設計出戰艦後,製造出來並不表示結束。後期恐怕還需要試航,不斷,反覆的去修改——特別是融合兩個種族複雜的技術,最後才能夠實現正式的服役和批量列裝。
楊衛華想了幾秒鐘,嚴謹的說最主要影響速度的有兩個方面,第一就是語言溝通問題,基本的交流兩族的科學家都沒問題,但某些更高層面上,或者需要非常準確的詞彙方面,就需要反覆捉摸了;第二就是材料方面,由於我們對材料的儲備沒底,因此在設計上都儘量採取節約原則……”
韋蘭德輕輕點着頭。
見到神使正在思考,楊衛華也就沒有打擾。一直到幾分鐘後,韋蘭德才回過神來抱歉,剛纔與腦蟲溝通了些事情。”
“沒關係,我們都明白現在是特殊時期。”楊衛華很理解,但也爲這種神奇的溝通能力感到驚奇。
“在關於第一點,也就是語言交流方面,我覺得能夠模仿人類曾經的一套,”韋蘭德看着楊衛華,停頓一下,“人類曾經進行過是普通人員的神經改造,把一大部分的記憶強行灌注到腦海裡,使之成爲本能。你覺得呢?”
“如果單純按效果來說很快速,但強行的灌輸會造成對大腦不可挽回的傷害。”楊衛華慎重的說。
“沒,但你所擔心的是相對人類落後的技術來說的。我想要指出的是,就像信仰者的進化一樣,神選蟲族也能夠給信仰者進行方式比較溫和的記憶灌輸——並且能夠做到對信仰者的零損傷。”
“真是如此?”楊衛華驚奇出聲,話出口後,才意識到的聲音過大了,而他一旁的韋蘭德卻在微笑着。
“抱歉,神使大人。”楊衛華尷尬的說。
“楊教授,你別忘了,我們是被神所眷顧的種族,而蟲族在生物方面被賦予的能力是強大的。”韋蘭德說。
“如果真能夠擁有這種無損傷的技術,那絕對是了不得,恐怕別說是兩族語言學習的問題,往更深的層面講,我們可以縮短信仰者學習的——無論是在科學文化,或者是其他細碎方面,通常需要十幾年的,恐怕我們縮短到一年,半年就可以完成。甚至是士兵的訓練上。”
看着幾乎滔滔不絕的楊衛華,韋蘭德打斷了他楊教授,這個計劃目前仍舊在試行階段,我們需要經過許許多多反覆的測試以確保結果的準確性。但已經可以肯定的是,計劃一定會被利用,因此我希望能夠最先用在製造艦船這方面,提升速度,給我們頭頂的天空一個更強大的保障。”
“自然沒有問題,我到時候會做第一批志願者!”楊衛華說道,臉上發自內心的表情絲毫不做作,“一旦技術運用到軍事領域方面,我們信仰者的作戰素質也會跟着提升很大的層次,能夠分擔蟲族面臨的壓力。我家裡的孩子就嚷嚷着加入信仰者部隊,但可惜年紀不夠……如果趕上時候的話,今年倒是可以了……”
韋蘭德並不爲這一幕感到奇怪,信仰賦予了半蟲族特性的信仰者無形的凝聚力量,擁有獨立思想的他們比之蟲族的奉獻精神並不缺少,而且獨立出來的智慧還能夠讓他們繪製更加完美的未來藍圖。
這一切都在蓬勃向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