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5號,楊飛!”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人羣中傳播,即使沒有使用任何擴音設備,但聲音主人所發出的每一個詞仍是那麼的清晰和令人信服。幾乎不用多想,6255號。楊飛知道這號碼是在叫自己。他加快腳往前,邁入白線內,一名留着黑髮的軍官盯着他看。
“6255?”軍官語氣不帶感情的問。
“是我,長官。”楊飛昂首回答。
“先別急着這麼叫我,”軍官黑‘色’的眼珠子瞪着他,手一指身後一間房子,“進去,按照規矩通過測試再說!”
楊飛在中尉的指示下進入神秘的房間裡。裡面並不算寬敞,沒有窗戶的牆壁,整潔的大理石地面,一塵不染;幾張桌子拼湊在一起,後面站着幾名正在整理電腦文件的檢查員;桌子的右側是一個幾乎佔據整個房間四分之一空間的儀器。
檢查員對於楊飛的到來沒有表示什麼,其中一名身材比較高的檢查員擡起了頭,楊飛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後,就稍稍轉了一下頭,他知道“搖頭”是一種表示尊敬的禮節。他同時也在觀察着,對方帶着頂帽子和一副口罩,只‘露’出一雙紫‘色’的眼睛和實驗服遮擋不住的蒼白肌膚。
檢查員指了指桌子後面的位置。他走上前去,索克人與人類的語言問題仍普遍的存在於信仰者社會裡,儘管雙方都願意互相學習,用最短的時間來彌補‘交’流上的障礙,但可惜的是,時間太少,能夠學習完全,並教導給下一批人的教員完全被用在溝通最急需的科研隊伍裡。楊飛聽過不少介紹,那羣擁有語言天賦的信仰者被用在武器裝備的研發上,最近新一批出廠,並征戰非信仰異族的戰艦就少不了他們的傳達和翻譯。但這同時也就造成民間能夠學習到兩族語言的地方非常稀少……不過,楊飛懂得一些基本的索克語,雖然有些跑調,但基礎‘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他的胡思‘亂’想中,索克人檢查員示意他靠在一張特殊的躺椅上。然後,檢查員掃了一眼顯示屏幕,確認‘操’作。一個圓形的艙蓋往楊飛身上罩來,與外界隔絕。接着,各種傳感器自動接觸他的身體各處。根據電腦的語音提示,他閉上了眼睛,徹底讓自己這具身體放鬆下來。
這整個過程雖然對外界來說神秘無比,但親身體驗時並不漫長,可能就只是幾分鐘,楊飛得到一個合成‘女’聲的提示。他睜開了雙眼,慢慢的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步。一名檢查員讓他過去。
仍舊是剛纔那名索克人,但旁邊還有一名人類信仰者。
“恭喜!楊飛先生,你的條件符合我們第三極別的傳承標準。”人類信仰者微笑着對他說,可以看出,對方的臉上除了由衷的祝賀外,還帶着一絲佩服。就連一旁冷漠的索克人眼睛裡也帶着幾分欣賞。
所謂的第三極別傳承,實屬罕見。能通過的人大部分都在第一級別,當然,也有少部分人連通過的標準都沒達到,實屬悲哀;往上一級,第二級別一般是百裡挑一;而第三極別則完全需要看運氣。
楊飛非常喜歡軍隊,他當年跟隨爲舊聯邦從事太空艦船、武器研究的父母來到馬爾多星球生活,先是在信仰者社會中學習了兩年時間,然後又跟隨父母學鑽研過一段時間。如今,他已經達到參軍的足夠年齡。
能夠加入遠征部隊,去與神選蟲族並肩作戰,征討那羣反抗神旨意的非信仰者,跟隨蟲族的艦隊大殺四方,成爲千萬人心目中作爲神“裁決工具”的英雄,是所有熱血青年們最爲崇尚的目標。
而這個夢想,如今輕而易舉實現了。
“我,我是第三極別?”楊飛彷彿不敢相信,他又確認的問了一遍,對方也許覺得這類事情太罕見了,也表現得特別耐心。
楊飛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了。但,他記得剛纔那名兇惡的中尉親自帶上了他,填寫了幾分電子表格,按下自己的指紋和掃描瞳孔後,他通過了測試,並且立即被帶往南二區的特訓營。
與他同行的還有幾名同樣年輕的備選士兵。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等級和楊飛是一樣的,也因此有些……氣勢昂揚,他們在互相‘交’流着自己檢查時所感所知。唯有中尉是沉默着的。
“長官,你說,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獲得傳承,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能夠自己申請加入遠征艦隊?”
一名留着棕‘色’頭髮的青年問出了這個問題。楊飛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這位表情始終保持着嚴肅,甚至是呆板的中尉軍官。船艙裡所有人幾乎都想問這個問題,但奈何中尉是那種看上去不容易相處的人。
中尉聞言,沉默了幾秒鐘,然後他沉聲說道:“你們最好還是乖乖接受上頭對你們的安排,不管你是第一級傳承還是第三極傳承——一腳踏入軍營內,你們就統統都是新兵,新兵,就該聽從指揮!”
所有充滿希望的年輕人都愣住了。
也許覺得這盆冷水澆得有點過火,中尉補充道:“這是我總結來的最明智選擇——上頭比我們要更清楚如何去利用一名戰士的天賦。而且,如果我是你們,我不會貿然選擇加入遠征艦隊。”
“爲什麼?”立即就有人發問,但語氣卻更像是在反駁,“根據我族神使阿布霍斯所述,神的最高旨意就是讓神選種族去清理非信仰種族!加入艦隊,就是其中最崇高的榮譽。縱使是身損戰場,但無法阻擋我們堅不可摧的意志!”
“但不知你是否聽過另一句‘頭腦發熱的舉動,並不能代表真正的勇猛,它雖然帶來一時的暢快,但更多的是衝動過後的追悔莫及’?”中尉冷冷的說,“這句話就完全來自神諭!”
“有麼?”很多人都疑‘惑’了。
“這應該是半年前,神在指揮聯合種族清掃諾維亞星球上的異端——歐克族時所述的宣言。當時被一支特種部隊有幸聽到,在小範圍內傳播。”楊飛說。
中尉看了楊飛一眼。
“所以,長官,你也是特種部隊的?”楊飛問他。
中尉笑了幾聲,沒說話,但表情和舉動幾乎已經確定下來了。船艙內的所有人都望着他,不由自主的產生對待真正勇士的尊敬。隨着,這羣小子再也沒有了剛纔的過度昂揚,甚至是驕傲了。
“我是後勤管理的,負責調運裝備物資,開飛船之類的。”中尉謙虛的說。
但楊飛知道,無論是什麼兵種,特種部隊都會執行於蟲族共同合作的艱難任務。一提到這個詞,他就想到靈巧威猛的異形作伴,或者是冰冷沉默的刺客同行,甚至還有巨獸的重火力援助……免不得心‘潮’澎湃起來。
……
飛船抵達了南二區,該地位於星球的南部大陸,距離聖城大約有數千公里。周圍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一片片樹林密集的原始叢林,作爲軍事訓練區域,這裡基本與世隔絕,四周生活着各種各樣的“當地居民”,同樣的,可能還存在消失一段時間的綠皮——它們總是殺不絕,滅不完。
飛船降落後,中尉帶着他們在原始風貌十足的軍營中四處穿梭。四周的路面只是簡單鋪設了一層快速‘混’凝土,這種材料的特點是足夠堅固,凝固速度快,但缺陷卻讓所有民用載具無法通行。唯有從身旁跑過的一輛輛重達幾十噸的裝甲車,步戰車,或者進攻主力的坦克才能夠征服。
“準新兵”們帶着好奇的目光四處張望,頭頂時不時就有變‘色’塗裝的飛船在四周起落,他們努力分辨從船艙裡面走出來的士兵身穿的制服。但令他們驚訝的是,普通的制服,變‘色’服已經極少能夠見到,替換的是一套套金屬感十足的外骨骼作戰服。楊飛見過網絡上的介紹,它融合了索克族的高機動‘性’和人類的動能護盾技術,二者合一後令陸戰隊士兵的作戰效率更強大。
更驚奇的卻還在後面。一艘中型運兵飛船開了下來,從船艙內快步走出來的卻不全是人類——而是身高三米多,同樣披着鎧甲的大塊頭——蟲族刺客。這羣傢伙原本就神秘而又強悍,如今再加上鎧甲後,就更是如虎添翼。
“別看了,新兵們!”中尉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武裝刺客一般都被戰鬥神使帶領。這是戰士的最高巔峰,裡面無一不是頂級的‘精’英。而你們,就算是天才,想要進去仍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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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沒人反駁,因爲索托斯確實如此。在即將到達目的地前,楊飛最後看了幾名冷漠無比的武裝刺客一眼。然後充滿信心的走進了傳承改造室。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套“傳承”能夠把信仰者所整理出來的某些對作戰有利的記憶——從弱到強,從短暫幾年到幾十年,不同級別的傳承能夠容納不同歲月的學識,這些外來的記憶會在傳承後成爲自己的本能。
“聽說,即使是一名沒經過訓練的新兵,在得到五年的戰鬥傳承後,雖然時機作戰經驗不足,但真正搏鬥起來是普通新兵所無法比擬的。而當初這些想法的產生就源自人類神使史蒂夫.韋蘭德。”隊伍裡一名新兵說。
楊飛也知道這些,改造技術的起源是從當初的非信仰人類身上學來的,但那些粗劣的改造會破壞一個人的腦子,造成胡‘亂’的‘性’格甚至是後期的死亡……但當這種技術轉移到蟲族身上時,困難都迎刃而解了。
信仰者可以接受這種相對溫和的傳承,並且記憶完全就像是一個需要時纔開啓的大‘門’——非必要時刻完全無法影響自己,也沒有任何副作用。這就是生物技術的強大之處,楊飛一直很佩服蟲族這點。
他們這些‘精’英和其他趕來的‘精’英一樣,接受爲期五天的溫和傳承改造,預計將會有十五年以上的戰鬥記憶被灌輸到腦海裡。成爲今後的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