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望了一眼手裡頭彎曲的鋼管,隨手扔在地上,說:“只是試試一下多年沒有練過的技藝,誤會了!”
“互相切磋,興頭一來,難免會有冒犯之處!”羅森身上的敵意也消失不見了,他上前幾步,伸出拳頭。
主宰的拳頭和他碰了一下,事情就此揭過。
“互相理解對我們的事業纔會有推進作用。”烏爾塔爾看着和解的兩人,“作爲盟友,今後還需要非常緊密的合作。”
“我希望這會是值得的。”主宰說。
“這一定會令你滿意的。包括我們所有人也都會的。”烏爾塔爾很有信心的說。
“我也希望這個盟友是可靠的。”綠皮羅森說。
“一定的。”主宰看了一眼羅森,當年綠皮背叛的事情一股腦兒的就出現了。羅森知道主宰在說什麼,但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主宰心中冷笑着,這傢伙絕對不會如同表面上的那麼安穩——有着蟲族一部分基因的綠皮也絕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這也好,畢竟是塞伯特的陣營。
“主宰閣下,我們有一些事情要與你商議一下。”烏爾塔爾說。
“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羅森說完,轉身離開了這兒,先前主宰對他的致命攻擊,並沒有影響到他。
“這就是有機合成體的抗擊打能力?”主宰看着羅森的背影說。
“是的,羅森閣下的身體骨骼採用一部分韌性極強的合金打造,比生物的骨骼更加能夠使用複雜的環境。”烏爾塔爾說。
“能夠防禦輻射嗎?”主宰問。
“這就是我們發展有機合成體的目的。”烏爾塔爾說,“爲了達到崇高的目的,阿拉第羅斯發展爲生物意識存在於機器裡的物種,歐克族是半植入機械的有機體合成。而蟲族,則需要在有機‘機器’上發展。”
“看來你們連有關蟲族的都已經計劃好了。”主宰說。
“這是一條必經的道路。不是麼?”烏爾塔爾說,“爲了在戰爭中抵禦穿透性極強的輻射,作爲盟友的蟲族必須要具備安然無恙的保留力量。否則就達不到盟友的標準,在我們看來。是不完美的。”
“你們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主宰說。
烏爾塔爾停頓了一下,“選擇權在你手上,主宰閣下。但當攻擊發起的時候,純粹的有機生命體是無法抵禦輻射的。”
“而且。這會讓蟲族在生物進化方面更加的強悍。”烏爾塔爾說,“就像你們融入生物計算機技術的腦蟲一樣,合成機體不僅僅是能夠擁有比任何生物都要快速,有效的思維方式。更是能夠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體。”
“你們的技術有多先進?”主宰問。
“能夠實現對自我的調整,力量的合理運用,某些不必要方面的運作頻率……”
烏爾塔爾不斷的介紹着。每一個說出口的詞彙都如同蜜糖般甜蜜誘人。但背後卻有一個無法忽略的地方——蟲族可能會變成生物機器。主宰甚至預想到,如果一昧的繼續下去,會不會使它們最終成爲“塞伯特”的一員?
生物塞伯特?
但主宰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該怎麼做……他用他人無法想象的毅力忍耐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他幾乎要習慣,並忍住了看見那羣機器人就想把它們腦袋捏碎的想法。他甚至能讓自己帶上虛僞的笑容。
……
塞伯特把蟲族的承載體單位毀滅了大半。雖然主宰已經答應與它們合作,但在這個問題上,主宰如果不發作的話,他就不是蟲族的領導者了。蟲族如此龐大的生物力量被毀滅,想要短期內積蓄起來也十分不易。
不過,塞伯特卻給出了破而後立的方案——今後無論是運輸利維坦、戰鬥利維坦,亦或者是半機器的戰列艦,都要進行生物機器的改造,一方面是讓它們對自己的控制效率更高,另一方面是增強力量。
主宰內心有些不甘,但他知道這是必須的。針對有機生命的恐怖輻射不是他們能夠輕鬆抵禦的,而塞伯特在“機器”這方面的技術,無論是有機的還是無機的,它們的技術都比洛斯族要強太多了。
主宰在這個過程中謹記着,讓蟲族保持在一個限度上。
塞伯特的世界永遠不是蟲族的歸宿,一羣鮮活的生命怎麼能夠與冰冷的機器混爲一談?主宰不會允許自己的種族被機器人同化,但必要的“忠誠”表現卻必不可少。他對塞伯特改造蟲族承載體的事情一直保持警覺。
在聯盟這邊,蟲族剩下的艦隊重新集結,這幾天,發生可太多令信仰者無法接受的事實,同時需要歸順者對他們進行一定程度的引導。好在,繁衍數代的信仰者已經成爲蟲族社會的一部分,他們的接受能力非常強。
這裡面需要一個鼓舞人心的謊言,主宰具體就不知道歸順者如何操作了。他更關心返回聯盟的問題——蟲族大張旗鼓的遠征,號稱要肩負起自己常務種族的職責,抵禦塞伯特對聯盟的進攻。當初趕着時間主動出擊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主宰受夠了那幫異族的嘴裡蟲族和塞伯特的陰謀論,他不想讓蟲族的名聲一落千丈。但世事難料,出征不久,異族嘴裡的惡意栽贓還真的變爲了現實。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永遠都是出乎預料的。
蟲族的艦隊開始撤離塞伯特的軍事中心區域,這裡根本沒有智慧核心,一開始被蟲族抓獲的星系執行者也只是一個誘餌……蟲族轉而在第一戰區附近活動,進行他們清剿塞伯特的任務——這附近經常有洛斯族的艦隊出現,執行他們抓拿塞伯特執行者研究的任務,蟲族的大張旗鼓,可以恰到好處的做給所有人看。
在蟲族的強力,塞伯特的“軟弱”下,他們取得了一場又一場戰役的勝利。在邊界遊蕩幾個月,蟲族的整體數量雖然有所減少,但都是一些從蟲族領地帶來的掩人耳目的傢伙。如果有人仔細檢查被塞伯特摧毀的戰艦,會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老舊的款式。或者乾脆就是一個模型。
真正的蟲族主力返回了他們的核心星系。
剩下的艦隊,則向第一戰區的洛斯族求援,在塞伯特數量大不如前的局面下,洛斯族以最快的速度集結了力量。與蟲族一起,發動了對星系內塞伯特殘存力量的大反擊,並且還意外獲得了一名星系執行者。
勝利的消息通過安塞波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聯盟。
蟲族打了這場反擊戰的開頭,洛斯族完美接手了剩下的任務——二者的強強聯合。讓社會間一羣不明就裡反對蟲族的傢伙聲音消失不見了,而某部分種族也無法繼續在洛斯族也叫好的情況下繼續高調反對蟲族。
蟲族可以說一夜之間又成爲了英雄。
主宰爲這一幕感到可笑,但他卻不會放慢磨刀的速度。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聯盟必須要成爲犧牲品。他不管塞伯特指定的三十年計劃消滅仍舊龐然大物的聯盟,還是多少年清理宇宙,反正蟲族需要一個時機。
他在塞伯特對承載體進行改造的時候,仍不忘讓洛斯族歸順者抓緊時間研發適合蟲族信仰者的科技——用於有一天對抗塞伯特!事情非常的諷刺,塞伯特也同樣爲了對付聯盟而爲蟲族的承載體增強力量。
……
塞伯特的全面進攻計劃在不斷的整改,主宰的意志跨越過腦蟲在沿途設立的中繼站,控制着承載體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參與了塞伯特的軍事會議。會議大部分時間都是塞伯特在安排事情。機器人已經有條理的把每一件事列了出來。
主宰從中看到了非常高的效率——這果然是單體意識生命無法比擬的,蟲族和機器人的優勢就在此,它們縱使有超過千萬億億的兵力——塞伯特的全部軍事力量比聯盟的總人口還多,但整體調動起來也不過是人工智能幾秒鐘的運算過程。蟲族亦是如此,並且他們的優勢更加明顯,全體蟲族作爲廣義的“一個意識”,在效率上會更加的高超,快速。反觀聯盟,想要一下子調動幾百個種族,數億,數十億的力量,每一個方面,每一道命令都無法達到絕對的精準。
只有真正站在敵人這邊,親自去深入瞭解它們,主宰才能夠體會到這股力量的龐大浩瀚,相比聯盟所謂的贏取最後的勝利,幾乎是不可能的。能夠贏的方法不是在星系間不斷的決戰,在互相較量中,在塞伯特的總體力量還沒有消失十分之一前,恐怕聯盟都已經永遠成爲了化石。唯一勝利的可能就是尋找到它們的核心——就像要解決蟲族最快的辦法就是解決他自己一樣。
主宰非常確定,只要擊殺智慧核心,塞伯特就完了。
主宰把心思從塞伯特龐大到令人興不起一點抵抗**的軍事力量上移開——他的目標不是這些永遠殺不完的敵人。他聆聽着烏爾塔爾的戰略安排,想要清除聯盟所有的有機生命,也不是三兩天的事情。
塞伯特持續攻擊聯盟一千年都沒能滅絕他們,烏爾塔爾也不可能靠着幾個先進的裝置就能夠在幾年內完成,他說需要三十年去清理聯盟99%以上的數量,主宰知道烏爾塔爾又在吹牛皮了——時間肯定會更長。
但主宰什麼都不說,冷眼看着。綠皮的領導者羅森也一臉的沉思,但別看他眼睛睜得挺大的,指不定這會兒都已經快要睡着了……這種繁瑣的會議不是他們這一類光顧着發命令的領導者能夠聽完的。
不過偶爾聽聽人工智能在吹噓,也能夠認識到塞伯特極爲少見的一面。類似烏爾塔爾這種級別的高級執行者,在全體塞伯特里面只是個位數,它們權力巨大,已經能夠自主的安排塞伯特的軍事行動。再往上,就是塞伯特最爲神秘的智慧核心。因此,烏爾塔爾擁有完整的智慧,甚至是獨特的情緒也不奇怪了,它已經不算是單純的機器。而是擁有獨立智慧的機器生命。
但它披着一層有機皮囊的模樣,身體裡散發着熱輻射,甚至還有電磁信號的模樣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主宰討厭無機有機的合成,特別是全息影像一旁那名阿拉第羅斯狗腿子。它偶爾晃腦袋的模樣就讓人有衝動把它的腦袋擰下來,砸碎!主宰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會議也不知不覺的過了一半。
說實在的,他估計和羅森一樣。也沒有聽懂烏爾塔爾到底講什麼。
“各位,對這個方案有什麼建議的嗎?”烏爾塔爾看了大家一眼,問道。
“沒有。”主宰第一個回答。
“非常有效的計劃。”羅森跟着說。
“烏爾塔爾閣下,這……”倒是那名阿拉第羅斯在遲疑着。“你不是隻講到有關塞伯特區域內的兵力部署嗎?”
主宰和羅森瞬間面面相覷,感情烏爾塔爾這傢伙滔滔不絕講了那麼久,還沒有把重點說上呀——兩個人很榮幸的都表錯了情。
“各位先生們!”烏爾塔爾敲敲桌子。“這是對未來非常重要的軍事決議。參與的人員不光是我們表面上看到的幾位,我們背後還有這數十萬的智能生命參與了,所以大家必須要拿出耐心來。”
“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就行了?”主宰發問道。
“主宰閣下請說。”烏爾塔爾看着他。
“用你們數量超過千兆億的兵力直接對三個戰區進行最快速的攻擊,聯盟將會在這股驚天動地的機器洪流下,嚇破了他們軍事領袖的狗膽,屁滾尿流,直呼塞伯特不可戰勝。然後他們哭爹喊孃的投降!”主宰怪聲怪氣的學着某些人的話,塞伯特軍事地圖上三個聯盟的紅色領域只不過是汪洋大海里的扁舟罷了。
烏爾塔爾做了一個很人性化的動作——皺眉頭。一旁的羅森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此數量的兵力一旦出動,洛斯族的蟲洞探測器肯定會發現,到時候犧牲幾個星系釋放電磁脈衝,大部分力量都將會堵在那裡,而且那羣傢伙如果被逼急了的話,毀滅周圍的星域,我們的損失更爲慘重!”
“那我倒是非常好奇你比我更好的‘主意’。”主宰坐了下來,他知道剛纔的說法很單純,想要完整的戰略,及蟲族智慧於一身的執掌者怎麼可能不會,隨便運用阿布霍斯的戰略思維就不亞於機器人的安排,但他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趣和機器人共同商議,他能夠讓承載體坐在這裡已經是一種突破。
羅森拖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但主宰知道,這傢伙肚子裡也沒有多少墨水,與他自己頂頂嘴倒是在行。“我覺得!”羅森卻還真的憋出了幾個詞,“對付一個龐大的整體,效率是不及分散的目標的。”
“僥倖。”主宰說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望着頭頂的星空。
“這符合我們快速作戰的理念。”烏爾塔爾說,“如今聯盟是嚴密的三大塊,關於裡面的軍事部署,種族聚集區域大部分了解不多,而且抱成一團的敵人在反抗是擁有巨大的彈性,我們需要把他們分割成更加分散的羣體,最好是在外圈把它們包圍起來,一點點的孤立他們。”
“這裡聯盟的領地對我們來說大部分是一無所知的。”那名阿拉第羅斯說。
“馬後炮。”主宰眼睛四處打量着。
“關於情報,可以讓間諜去實施。”烏爾塔爾說。
“誰會幹呀。”主宰又來一句。
但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心不在焉的主宰(刺客)身上,他們一致的注目,令主宰渾身的不舒服,“你們想什麼?”
“我們需要一批數量可觀的間諜!”烏爾塔爾說,“主宰閣下,你的蟲族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作爲常務種族,聯盟的軍事情報對你們幾乎不設限制。並且,聯盟的三個戰區都擁有着數量龐大的蟲族,各種形態的信仰者,你們可以繪製一份準確的軍事部署地圖,把每一個重要區域標註出來。”
“這事情沒有三四年都是無法完成的。”主宰說,“而且你們的力量還無法做到大批力量隨意進入內部區域而不被發覺的狀態,想要靠近軍事基地,以滲透的方法幾乎都是不可能的——這方面你們與蟲族也較量過不少了。”主宰看着烏爾塔爾,“包括最近塞伯特入侵銀河系的事!”
“閣下,這應該是‘我們’的力量。”烏爾塔爾說,“而且,關於銀河系的軍事行動,並不是由我控制的。”
“隨你怎麼說,事後狡辯誰不會?”主宰說。
烏爾塔爾只能忽略掉主宰這些埋怨,他背後的智慧團體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了又一個方案,“滲透的手段對我們是非常管用的,而且我們不需要以以往的慣性思維,下你在新加入的夥伴,蟲族就是一個優勢。”
“很高興你們在‘要乾重活的時候’又想到了蟲族。”主宰說。
“蟲族的運輸利維坦體型龐大,一百多公里,完全可以容納三十艘大型規格的聯合戰艦,六十艘中型戰艦,或者兩百萬數量以上的基礎單位。”烏爾塔爾對利維坦倒是瞭解透徹,“蟲族的利維坦並不需要接受聯盟的例行檢查——甚至在它們的領地內,作爲一方霸主,擁有高度的自由。”
“好主意。”羅森說。
“讓‘菜青蟲’去更好。”主宰不滿的說。“數百隻利維坦早就在你們——我們的攻擊中死掉了,我真是該感謝自己呀,用最快的速度解決自己,我那時候怎麼會想出一個這麼妙的主意呢?”
“我說過,那不叫‘菜青蟲’,它是我族的運輸單位——‘薩斯拉’!”羅森一臉不爽快的強調着。
主宰別過臉,在他眼裡那就是菜青蟲。
烏爾塔爾對主宰的態度實在是難以應付得了,但恰好的,主宰以調侃口吻說出來的每一件事都是發生過的,“主宰閣下,我承認那個時段的‘我們’對你手下的承載體單位實施毀滅攻擊是錯誤的,並且,我們會在今後的日子裡給蟲族足夠的賠償,一直到你感覺到滿意爲止,行嗎?”
“總算有一句是我愛聽的了。”主宰點點頭,“但利維坦的緊缺,你們——我們滲透到聯盟內部各個區域的方案就必須延後了。”
“利維坦的年產量是多少?”烏爾塔爾問。
“大概一年五十幾只吧。”主宰往小方面說。
“太少了。”烏爾塔爾說。
“這不用你提醒。”主宰撇嘴道。
烏爾塔爾忽略了主宰後面的評語,他覺得有時候選擇性忽略一些,會更容易與主宰這類軟硬不吃的角色打交道,“相關個體單位的生產效率上極大的不足,我們將會在這次會議結束後,用一部分資源爲蟲族的運輸單位,和某些產量比較低的單位提供有機-無機進化方案,保證在關鍵時刻的效率。”
“這可以吧,主宰閣下?”烏爾塔爾不忘最後詢問主宰的意見——看來它已經吸取了先前的教訓。
“嗯,很好。”主宰點頭了。
“事情這就定下來,我們的部分武器也同樣沒有得到全方面作戰的要求,因此在這幾年內,大家主要把精力放在調整上。萬事俱備後,我們就發動一場徹底淨化聯盟的戰爭,讓宇宙恢復原有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