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一戰,龐大的犀牛怪物被蟲族放倒之後,這裡的原著居民已經知曉附近來了一批強大的傢伙。在它們極其不發達的腦海裡,還難以領會外來者的含義,但野獸的本能令它們遠離這塊區域。
馬爾多由於富含氧氣的原因,動植物普遍巨大無比,就像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世外桃源,某次主宰甚至見識過一隻四五米長的蜻蜓。也許它不叫蜻蜓,但他也不是生物學家,他按照某些相似的動物給它們命名,比喻長得像貓科動物的,叫它獅子或者老虎;身長而又柔軟的,叫它蛇;有些實在叫不出來的,就胡亂取一個名字。對於星球真正意義上的主人來說,他們行使這些命名權是不會有人反對的。
星球的一切,對兩位執掌者來說都是新鮮而充滿好奇的,在蟲族得到豐富資源的補充後,生長的速度越來越快,母蟲只花了三天時間就孕育出一隻“巨獸”,這兩天裡,幼年期的巨獸像只大象一樣,整天纏在他們身邊。
主宰感覺這裡所處的時期像是歷史上所學到的地球恐龍時代,空氣中氧含量極高,大部分生物都龐大無比,而且智慧算不上高,也許再過去幾十萬年,上百萬年會衍生智慧生命。但他更關心這個大自然的資源寶庫,碩大的動物給蟲族充足的消耗。誇張的說,在菲洛斯殖民星時,異形多半是餓肚子的,但現在它們每天都能吃撐着,躺下來曬太陽,讓冰冷的血液在體內循環,消化食物能量。
本土生長的異形體型比當初略大一些,能夠長到2.6米左右,而且更加的健壯,異形母蟲依賴菌毯的能量補充,每天都能產出一批批幼蟲,隨着菌毯擴張到五公里的範圍後,異形的數量也突破了一千。
其他方面一切進展良好,菌毯雖然擴張速度快,但並不是植物的死敵,至少它有選擇的生長能夠極大的保全一些植物的繁衍,在不破壞生物鏈平衡的條件下,蟲族的這點擴張速度根只是上九牛一毛。
大約傍晚時分,某條河流附近,主宰和女王騎着幼年期的巨獸——已經有五米多張的傢伙。太陽的餘暉照射在河面上,反射出來的都是金燦燦的一片,不遠處飛流而下的瀑布更是增添了壯麗的景象。
巨獸如同其它蟲族承載體一樣,是一種能夠承載執掌者意志的特殊生物,它比動物高級,對危險具有天生敏銳的直覺,距離河岸還有幾米時,它不情願的放慢了腳步。蟲族的好鬥令它想上前廝殺,但執掌者的代價高於一切。它陷入這種矛盾中,只能停下腳步,護主的心理甚至想讓它扭頭離開。
“放鬆!小傢伙。”主宰拍了一下它的腦袋,“往前走,讓我見識一下水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巨獸的糾結和矛盾頓時煙消雲散。
距離河水非常接近時,主宰跳了出去,身體直墜入河中,消失在河面上,留下了一圈圈盪漾的波紋。女王盯着水面看,沒一會兒,幾個黑影擺動着,迅速朝他剛纔落水的位置靠攏過來。三米多長的生物,比執掌者要更龐大,但在星球上按體型大小來排列,它們也只能歸類在末尾。
她能感覺到胡逸在水裡面的動作,四五隻水底生物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紛紛朝他撲過來,張嘴不斷撕咬着。
但已經有一隻特別倒黴的生物張嘴,卻被主宰雙手撐開它的嘴巴,往兩邊硬生生撕成了兩半,其它幾隻沒有感覺到危險,血腥味更是刺激着它們的神經,令它們前赴後繼的撲向這個看似弱小的“蟲族主宰”身上。
用不自量力來形容非常合適,如果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面對這羣怪魚掙扎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鐘,但對於主宰來說,它們鋒利的牙齒悲哀的遇到了他表面起保護作用的硬殼,狠狠一口下去,立即崩斷了幾根。
這下它們纔想到逃跑。
主宰卻不會給它們機會,水底下的雙手猛地往前一推,生物異能波打了出去,衝擊波掀起一道四五米高的巨浪,包括這四隻剩下生物在內被捲了起來,衝向岸邊,離開水的怪魚不斷的彈跳、扭動着想要回到水裡。
巨獸衝了過去,一腳就把一隻怪魚踩得血花四濺。
“哈哈……”胡逸笑着爬上岸,甩掉身上的水,“還不錯,今晚終於能吃上一頓正兒八經的晚餐了。”
女王從巨獸身上跳下來,手裡拿着一個工具包。她沒見識過熟食,實際上,她甚至還沒張嘴吃過東西,菌毯或者母蟲都能夠通過雙手或者身體的微小接口輸送能量。蟲族以往的習慣都是女王從不離開母蟲,但自從胡逸加入後,他的一些習慣多多少少在影響着族羣,包括一些怪異的習俗。
“你要把它們怎麼辦?”女王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用鋒利的指甲給一隻大魚開膛破肚,不由好奇起來。
“需要清理一下。”胡逸頭一一清理這幾隻怪魚,雖然他能夠生吃下去,但囫圇吞棗總覺得少了點意境。
堂堂蟲族主宰也毫無形象的生吞活物?
女王學着他的樣子在一旁鼓搗着,巨獸腦子裡則充滿了問號,但它可不敢張嘴就把魚給叼走,這兩隻生物在它的靈魂裡印下永遠遵從的本能,無論如何它都無法,也不敢去違抗執掌者的意志。
另外一羣工兵把一些枯朽的木頭給搬了過來,很快就堆起了一個小山坡。
用打火機點燃木材,然後胡逸在工具箱裡翻着,工具箱從飛船裡拿到的一批工具,有刀叉,調料之類。他把魚分成一節節,穿成串,等到大火熄滅後,放在炭火上烤,不時加上點食用油,調料等。
女王覺得自己嘴巴里開始分泌着一些液體,肚子也在叫喚着,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補充能量了,本能讓她去找母蟲,但胡逸讓她忍一忍,一直到現在,一直到香噴噴的肉塊被他放在嘴裡咬,臉上露出享受神情時,好奇令她伸出了對熟食的手……實際上沒有那麼神奇,胡逸不是什麼大廚,但當兵那會兒野外生存也幾乎是每個月都有的事情,烤點美味來吃不成問題。
“不錯!”女王嚥了很大一口,堵在喉嚨裡嗆着,說話的聲音不清不楚,無奈的胡逸取了杯水給她。
“這種事情急不來。”他笑着說,把一大塊肉扔給了守候着的巨獸,它迅速躍起,一口就吞到了肚子裡。
然後發出一聲舒服的哼叫。
胡逸用刀叉割下一小塊肉,筷子夾到她嘴巴前,說:“來,張嘴。慢點吃,細嚼慢嚥纔會令人賞心悅目。”
她很聽話的照做了,仔細品味下來,和吸收母蟲提供能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雖然後者效率高,持續時間長,但現在的魚肉帶着一股香味,令她胃口大開。到後面,她乾脆就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心一意讓胡逸喂她。
她像個孩子一樣,張嘴吃,閉嘴嚼。但學習能力很強,胡逸只簡單說一次,她就能記住,到後來,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無論是動作還是幅度都稱得上是大方又得體,令胡逸心中充滿成就感。
“你不吃嗎?”到後面,她輕聲問了一句。
“不了。”他搖搖頭,“我只是想回憶一下,但其實已經沒什麼可回憶的,一切天註定,不是嗎?”
“但你也可以做得更好的。”女王說,用一根筷子串起了一塊肉,放到他嘴邊,“來,張嘴。”
胡逸張嘴接受了她的有模有樣的服侍。
“我覺得你肯定喜歡這樣。”她微笑着說。
他伸手擦掉她嘴邊的油漬,說:“也許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呢?”
“嗯?”她皺着眉,眼睛在夜色下微微發亮,像兩顆珍奇的明珠,眨了幾下,“這意思是說什麼?”
她很聰明,但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立即理會。
“我也說不準。”他笑着,往後靠在吃飽躺在地上的巨獸肚子上,它未發育完全的身體是一個柔軟的墊子。
“按人類的方式來說的?”她躺在他身旁,頭往他肩膀位置挪來,這個習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也許吧。”他望着頭頂的星空。
她想了一下,然後說:“我知道了,你已經知道你離不開我。”
他眉毛一挑,沒說話。
“不是?”她又陷入沉思中,翻閱着從上一任執掌者那裡學來的手段,分析胡逸作爲人類的記憶。
忽然,或許是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得到了答案,但需要印證。
她湊過來,很輕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求你了,”她抱着他的手臂,“不要離開我,好嗎?”
胡逸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摟緊她的肩膀,說:“嘿,還是同一招,不是嗎?當初就爲這一句話,讓我走上這條路。”
她小嘴撅着,但她知道,這是她能夠達到自己目的的最強大武器。
“ne,你知道的,我不會離開你。”胡逸認真看着她,“我就在這裡,一直都是在這兒。”
“去哪兒你都會帶着我?”她的眼睛充滿着美妙的色彩。
“當然,無論哪兒。”他說,手指着天空中幾顆明亮的星星,“隨便你去任何地方,這些閃爍的,存在生機的,總有一天我們會一個個踏過,延續並傳承種族的不滅煙火,也沒人能阻擋我們。”
“你真好。”她抱緊他的手臂。
寂靜的夜,美妙的夜空,兩個人靜靜望着,時不時會有一些俏皮的,或者溫馨的話……他的人類時光大都在命令和執行中度過,像臺機器一樣機械的活着,但現在,就在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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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蟲族的“情感”,這本書的設定是,執掌者≠機器,同時,女王主宰具有意識,有智慧,能夠思考,因此具有主觀能動性,產生情感。不會像野獸一樣行事,這就是智慧生物之所以高級的地方。(當然,這是個人的觀點,高級生命到底有無複雜感情一說,沒有任何證據,但我在這本書中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