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胡逸都在星球上試圖尋找任何能夠使用超聲波定位的生物,但事情並不是太明朗,蟲族可以感應一定頻率的超聲波,但想找尋找到到底是什麼物種在使用它來定位,這難度並不低。
不斷繁衍中,族羣的數量目前已經準備突破三億大關。
也許用不上一年,繁衍能力極強的蟲族就會是星球上數量最龐大的物種,同時也是星球的絕對主宰。
但主宰覺得它們還可以更強大些。
他曾經是軍人出身,而且是對自身要求極高的空降傘兵團,他們堅信一點:唯有忍受流血與折磨,才能鑄造真正的勇士。馬爾多的條件對蟲族來說過於優越,甚至不亞於天堂。這裡有它們所需要的一切。
但他能保證所有地方都一樣嗎?就以聯邦的殖民地來說,幾乎沒有星球的條件比這裡更好,萬一要發生衝突,萬一某些時候他需要蟲族去佔領那些星球,如果承載體無法擁有足夠強大的適應能力怎麼辦?
蟲族依舊欠缺些火候。
所以,他最近在調試飛船。雖然一年前毫無技術的迫降地面令飛船帶上了些許損傷,但並不會對它的主要功能照成影響,飛船仍舊能夠正常起飛,進行星際旅行。他想要通過飛船把蟲族帶到其他地方繁衍,去開闢它們新的世界。
這顆恆星系內第四條軌道上運轉的一顆行星引起了他的注意。
根據發射出去的探測器傳回來的報告,那顆半徑三千多公里(公里是非標準單位)的行星擁有一些土壤,並且被一層稀薄的大氣層籠罩着,其中含有少量氧氣,大部分則是二氧化碳和硫化氫,地表炙熱,有很多硼的沉積物和硫磺,日面溫度維持在70至110攝氏度之間,各方面的環境都算得上是惡劣。
但他卻發現,第四條軌道上居然也是一顆能夠利用的行星,雖然條件艱難了點,但這倒成了試煉蟲族的最佳場所。馬爾多是它們的母星,它們的天堂,被蟲族如同對待嬰兒般小心翼翼呵護着,甚至需要顧忌到當地物種的繁衍和生長。在這裡,蟲族不宜狂暴且毫無節制的生長,若不然現在的數量就不可能只是不到三億,而該是十幾億,數十億了。蟲族的繁衍能力絕對能做到這一點。第四行星不同,它條件惡略,利用價值不高,卻能作爲蟲族肆意妄爲的地方,就算毀掉也絲毫不可惜。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主宰和女王連續一個月的研究中產生。
他們選取一批低級母蟲和工兵、異形和爆蟲前往第四行星——“前哨站”,打算來回往返幾次,安置一部分蟲族。任由大自然的摧殘和折磨,讓它們在這種環境中得到鍛鍊,進而進行基因有選擇的定向突變,以執掌者照顧不到或者容易忽略的角度進行進化。一方面可以強化自我,另一方面可以查找錯誤。
計劃很快就在女王的監視下實施。
而主宰則繼續去抓“蝙蝠”,他已經有了些線索,但星球還是過於龐大,需要極其耐心的蹲守和觀察。
飛船的升力推進器託舉起沉重的船體,這龐然大物發出了嘶啞的咆哮,漸漸脫離停留已久的地面,途中不斷加速,衝出大氣層。船艙內載着蟲族三千個單位,一往無前的朝“前哨站”開去。
由於兩顆星球相隔的距離不算太遠,而且使用曲速引擎沒有精確座標的緣故,他們只能在常規空間飛。女王化身的異形呆在艦橋指揮室內,監控着每一項數據,當它們安全離開星球同步軌道後,她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從這裡到前哨站大約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個星期後,飛船成功進入星球的低空軌道,女王着手準備降落,這個過程一直都比較平緩,而且女王學習胡逸的記憶後,對這方面的操作不成問題。但麻煩還是來了,在降落地面的時候,它們遇到了塌陷。
某一塊地區居然有地震活動的現象,飛船剛剛降落,就不幸陷入地面裂開的縫隙中,蟲族並無大礙,但原本已經有些破碎的飛船可禁不起再一次的折磨。艦艏的位置裂開一條峽谷般的縫隙,幾乎要把飛船給斬斷,修復是不可能的了,返回也成爲了渺茫的希望,這三千名蟲族不幸買到了張“地獄單程票”。
女王讓工兵和異形帶着母蟲從裂隙從裂隙中爬了出來,剛離開飛船,行星稀薄的氧氣令她感覺像是窒息一般,蟲族集體都有些萎靡。她沒有立即作出下一步行動的指示,她讓蟲族去適應,去調節自身的氣孔,儘可能的多吸收氧氣。
“孩子們,你們行的。”她默默祝願着,帶領蟲族在附近紮根。炙熱的氣溫現在已經超過一百攝氏度——在標準大氣壓下使水沸騰的臨界點,但無論是異形還是工兵,它們經過基因強化後的外殼抵禦着極端的環境。
“有股在燒烤的感覺。”女王嘀咕一句,她帶着蟲族走到一處土坡後面,陰影暫時遮擋住頭頂恆星照射過來的光芒,換取了一絲絲陰涼。但與在馬爾多天堂般的環境相比,稱這裡爲地獄是當之無愧。
環境氣溫炎熱,氧氣稀少,並且輕飄飄的重力令它們極不習慣……不過,勤勞的工兵還是忙活起來,它們廣闊的散播着菌毯的種子,這種介乎與植物和動物之間的奇怪生物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在一天內瘋狂增長。
環境不同以往,菌毯不得不把粗壯的根系深入到地底下,吸取那點可憐的水分和養分。但這已經足夠,菌毯的生存能力是蟲族裡面最強悍的,可以這麼說,除非讓它們生活在一片滾燙的岩漿中,否則沒什麼能夠阻擋它們繁衍擴散的腳步。
異形和工兵也開始挖掘星球地表,表層溫度過高,雖然它們能夠承受,但本能讓它們去尋找一塊舒服的地方休息。地下則成爲首選,根據菌毯的探索,下方不但有地下水,溫度同樣會比地表要低。
這點就足夠了。工兵的挖掘能力堪稱恐怖,母星上的龐大宮殿就是它們一點點修建的,要在現在這種地方挖出一個地下城市並不算太困難,何況這也是工兵存在的少數幾點目的。
菌毯不斷的長,工兵就不斷地挖。沒事可幹的異形充當起搬運工的角色,最終連地下也充滿了菌毯的影子,蟲族在上面活動,不用擔心沒有足夠的營養補給,星球土壤裡一些微生物和礦物質被菌毯吸收殆盡。
母蟲得到安穩的環境後,開始繁殖起來,一顆顆包裹着厚繭的或者光滑蛋殼的生命等待着降臨這個極端世界。
它們越來越頑強,環境無法擊敗它們,因此數量也越來越龐大。
僅僅十天時間,菌毯以難以想象的頑強覆蓋了數十公里的土地,它上面鋪滿了即將誕生的母蟲,在這裡,女王不再用規則去束縛它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來。要麼存活,要麼死去。
蟲族爆發出極限的力量,基因的定向突變已經在不知不覺的發展,這個速度不算快,但相比某些物種花費的幾十萬年,上百萬年來說,蟲族進化的速度與其他物種的差距可以用光年來計算。
女王投身於其中的時間很長,幾乎一有時間她就在觀察蟲族,承載體們那股微弱的意識感覺到了執掌者的關注,更是令它們把積攢下來的力量爆發出去。雖然沒有高級母蟲,但低級母蟲依舊把偵查者,鐳射蟲等單位弄了出來,數量漸漸龐大。它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繁殖,不斷的去繁殖。
大概六個月過去。
主宰龐大的意識籠罩這個星球上的承載體生命時,它們彷彿接受檢閱般,拿出了最爲昂揚的態度。
同步一千個單位,主宰把精確控制的數量擴展開來,基本上就是以“萬”來計算,一萬,兩萬,三萬,一直到他極限的四萬五千,也就是總數的四千五百萬爲止,到達極限的主宰依舊沒能數清蟲族的數量。
他的內心驚喜不已,原以爲這種惡劣環境會拖延它們繁衍的速度,但一對比起來,甚至比馬爾多上面的勢頭還要更猛烈。
“ne,你知道目前到底有多少蟲族嗎?”他只能問女王,兩個人的數量加起來將近一億,應該能算清吧?
“我也無能爲力。”她卻給出了一個出乎預料的答案,“這些孩子們幾乎是無窮無盡,我在你控制的時候也同時進行,但仍是難以探尋到極限。”
主宰心中捲起了名叫“震撼”的波瀾。
“做得好!”他由衷的發出這種感嘆來,“蟲族就是需要這種頑強,這種強大。令人仰望,甚至是恐懼的強大!”
“我們可以分區域控制,估算總數量,如何?”女王提了個意見,顯然他們就算聯手也無法弄清總數。
“就這麼做。”
他們分散開來,由北半球的西邊到東邊,然後再來到南半球,重複了幾次,把最終的結果疊加起來。
“一共是一億七千萬個承載體單位。”主宰把這個數字讀了出來,實際上的總數可能會更大一些。
可以想象,就算是使用各種各樣先進科技的人類,想要與這種恐怖的繁殖速度互相對抗,恐怕唯有同歸於盡。
但又有誰願意去不斷去犧牲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