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四起!
自稱爲“神的信仰者”這個新興教派居然在短時間內崛起——其發展的速度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在索克族的社會裡,唯一信仰的神靈只是“洛斯”,其他類型的宗教根本無法產生——也沒有這種概念。
但被帝國元老會譽爲“背叛者”的阿布霍斯居然利用他對神的理解,廣爲散播不着邊際的謠言,並且不斷讓其信徒去發展在索克族社會上的信仰力量,讓更多的人堅信蟲族是神的使者,負責清理不合格的生命。
無論怎麼說,阿布霍斯的行爲都沒有違反宗教旨意——他完完全全的從遵從神的角度出發,只不過在理解的方式上與“正統”相悖,祭司完全不承認這個觀點,聖堂武士團甚至把號稱“信仰者”的團體直接定義爲異端!
事實永遠勝於雄辯,蟲族在接下來幾次兇猛的攻擊中出乎預料的沒有攻擊所謂的“信仰者”,令人驚訝不已,並且,當最初一批的信徒從樓房裡走出來,真真正正觀看蟲族光臨過的大地,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屍骸時。
他們的信仰達到了堅決的程度。
要想說服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從他熟悉的角度出發,讓他自己去理解這層意思——阿布霍斯的做法非常巧妙,他利用了索克人對神的敬畏,對追求生命極限的進化的探尋這兩個他們幾乎無法抗拒條件去引誘他們。
從艾澤卡到克洛斯,從陷入恐慌的羅達希亞到阿茲米爾,阿布霍斯以一種索克人難以理解的行進方式——幾乎是瞬間轉移到不斷活躍在每一顆需要信仰的星球上,如同最堅定的“神”的傳教士般,把希望帶到每個角落。
他的無所不能在信徒之間廣爲傳播,引發在恐懼下,索克人對神行事捉摸不定的仰望,對生命的渴求……一系列的因素令更多的人走上這條道路。在閒暇之餘,被譽爲“神”的蟲族女王也對這一切感到意外不已。
她想不到,僅僅是幾次飄渺無際的信仰傳播和蟲族刻意的放生——這羣在她眼裡再被卑微不過的生命居然會爆發出如此力量。相較她不斷的屠殺製造的災難,這種精神方面的攻擊效率甚至不亞於蟲族的屠戮。
她覺得新奇,好像有一道門在蟲族面前敞開——一種更快制服敵人,而且還能夠把他們收爲己用的辦法。蟲族肆意的屠殺並不能加快兵力數量的增長,但後一種信仰傳播的方法,卻能夠爲蟲族增添大軍。
這種兵不血刃的方案是個絕妙的方案。不過,這種過程需要一個緩衝——天生的殺戮意識令蟲族女王並不能放緩對異種的屠戮,她腦海裡一直堅定着:唯有最極端的暴力,才能夠讓異族保持對蟲族的最高敬畏。
信仰手段的成功,是建立在蟲族的殘暴上面——如果蟲族沒有氣勢洶洶的攻擊索克人的母星,沒有把蟲羣擴散到每一顆星域上,沒有不斷的製造無法擊敗的恐慌……恐怕阿布霍斯的演講會令人當做瘋子看待。
但至少現在,女王對戰爭的認識上升到政治方面。如果說,以前蟲族的攻擊只是源於骨子裡流淌的好戰血液,持續不斷的廝殺,並不能得到客觀的好處,現在的方法已經開始轉變,轉爲贏取更大勝利的戰爭。
當更多的異族信仰,甚至把蟲族執掌者看做無所不能的“神”時,當他們協助蟲族滅絕“神”需要審判的種族,並且把源源不斷的殖民地,領土帶來時,這種快速開花結果的過程令女王無法拒絕。
在與索克族戰鬥的過程中,她明白蟲族的空軍力量非常弱小,而人類恰巧在這方面強大過分。光靠蟲族不斷的征戰地面,取得的優勢並不是全方面的;反而,如果能夠加入索克族的科技輔助,蟲族的實力會增長膨脹。
現在,女王開始讓其它腦蟲配合歸順者的意圖。
同時,她還需要創造一些新的單位——專門提供給這一批即將效忠她,也就是信仰洛斯神靈的索克族。
她把歸順的索克人稱爲“信仰者”。可以看出來,既然擁有與蟲族單位一樣的名字,證明着:在一定程度上,他們會過渡到蟲族承載體這種模式。但並非完完全全的轉變爲蟲族。轉化異族,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
女王不需要弱小的信仰者像異形一樣衝在最前面廝殺——她需要的是信仰者的智慧和創造力。同時,用信仰來維繫他們的效忠顯然不是長久之計,謊言終有被拆穿的一天,所以她要在一定程度上把信仰的索克人變爲半蟲族,半異族的生命。
這並不難,過程與蟲族轉化胡逸爲主宰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執掌者的轉化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內容,艱澀無比——甚至女王至今仍不知道當初具體是如何轉化胡逸爲主宰的——創造一個種族的至高存在難以想象的難度,一切的想當然都是愚蠢的。不過,創造依附蟲族生存的承載體就簡單許多。
爲了這個計劃,她抓了不少索克人。
高級母蟲在一次次的試驗中,嘗試融合部分蟲族“承載體”的特殊基因片段,用通俗的說法,就是承載體的一面隱形表達,而異族的一面呈顯性出現,他們表面上是與索克族無異的生物,但暗地裡卻已經屬於蟲族。
即爲蟲族,他們就能享受不斷的基因強化。
女王不知道索克族的神到底擁有什麼手段——但她現在的所作所爲,幾乎與他們口中宣揚的神靈無異。
也許,偶爾客串一下無所不能的“神”也是生活中的一道調劑。
……
在阿茲米爾星球上,生存着上百億的索克人。蟲族進攻之時,龐大的政府軍隊有效控制了蟲族的肆虐,但社會裡也不免產生了一些不確定的因素,神選先知的亡去,帕拉維的淪陷……這些變故令他們心情日漸沉重。
與此不同的是,一羣狂熱的信仰者聚集在城市某個寬敞的私人住宅裡,聆聽着神的使者——阿布霍斯講述他消失的一段時間內所見所聞,並且在所有信徒熱切的神情中,拿出來一座小雕像。
那座雕像原先被一個紅色盒子包裝着,從阿布霍斯的出現到現在,盒子一直就在他視線之內,從未離開過。
信徒們對神使的舉動感到好奇不已。
“這就是最偉大神的所降臨人間所表現的形象。”在阿布霍斯恭敬的神情中,他把蟲族兩名執掌者的縮小版雕像拿了出來,與在馬爾多母星宮殿裡的雕像完全一致,只不過尺寸縮小了,但工兵的雕刻技藝仍令人讚歎。
栩栩如生的兩名“神靈”就擺放在信徒面前,小聲議論戛然而止,更多的動作是低下頭,行使着索克族傳承多年對待神靈的禮節,之後纔敢光明正大的打量,觀察他們從未見識過的“洛斯”神靈。
“最偉大者無處不在,無所不能!他(她)時刻在觀察我們,記錄着我們的一舉一動。”阿布霍斯聲音洪亮雄渾,神聖無比,“但如果不是最堅定的信仰者,永遠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龐大力量!”
“我們要如何做,才能感應到神?”一名信徒問出他心中疑惑。
“問得好。”阿布霍斯很神棍的眯着眼睛,偷偷觀察着,他嘴裡無處不在的女王忍不住笑了幾聲,他也覺得欺騙這羣人很有趣,但女王的任務必須要嚴肅去完成,“你們之所以被神選蟲族毀滅,是因爲進化未達標。”
“進化未達標?”
“就是你們懈怠了神的任務,光顧着毫無目的的擴張和繁衍!”阿布霍斯殘酷的指出,“唯有更快的進化,你們才能獲得神的滿意。事實也是如此,如果你們能快一點進化,今天的蟲族就永遠不會降臨,災難更無從說起。”
信徒們面色激動的盯着阿布霍斯。
歸順者也覺得差不多了,這三十幾個人是信徒中的佼佼者,而且少部分人身份還不簡單,用他們來做第一批的試驗再合適不過。因此,阿布霍斯以拯救他們的語氣說:“你們雖然被蟲族判定爲有希望者,但仍需要完成一次進化。”
“讓你們更強大的進化!”
“跟我來!”
阿布霍斯把他們帶到地下室,赫然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信仰者母蟲——一種專門用於洗腦和改造的低級母蟲單位。
儘管有疑慮,但最堅定的信念還是讓他們毅然接受了改造。
時間花費不算太久,三十二個人輪番上陣,轉化爲蟲族的改造是溫柔的——如果有人在心底抗拒這一幕,就完全無法轉化爲信仰者。僞裝的信徒是無法通過的,阿布霍斯早已經命令隱藏黑暗中的刺客待命。
不過,事情的進展非常順利,這是一批完全合格的信徒。兩天之後,他們一一甦醒。女王通過母蟲的視覺觀察着這批“信仰者”,他們是半人半蟲,雖然能夠承載執掌者的意志,但對大腦的損害非常嚴重。
不過,他們仍不清楚身上到底發生什麼,只不過在索克人經過“神選蟲族”的洗禮後,他們終於能夠感應神的存在,而且自己也完成了一次進化,具有更好的適應性,更龐大的力量,更強壯的身體……
三十幾名信仰者在觀察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
“我感覺到了!”有一個人突然激動無比的說道,“彷彿有股意識環繞在我們左右——是神!最偉大的神真的就在我們身邊!”
所有人都仔細體驗着。
女王化身的母蟲在他們身上掃了幾眼,歸順者的蟲族特徵是不主動表現的,因此他們的行爲仍與索克人無疑,但根源的意識會令他們做出偏向蟲族的行爲。比如現在,他們完全能夠理解蟲族對索克人的毀滅——不由自主的從心底認爲是神所需要的一種迫不得已的淨化方式,在毀滅的同時也是在保護……
就連女王都沒想到能有這麼多理由來美化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