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了?”劉哲迎面過來,一臉焦急地問她。
“上洗手間,趕走一條哈巴狗。”陸漫漫從桌上拿了瓶未開封的水,擰開了就喝。
“和喬先生一起?”劉哲狐疑地看着跟在後面的喬年。
“我們遇上的。”喬年笑了笑,從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劉哲擰了擰眉,注視着喬年的背影說道:“這個人怎麼怪里怪氣的。”
“他怪,紀深爵也怪,他還在補褲子?誰這麼大的力氣,能把他的褲子給撕了?”陸漫漫放下水瓶,氣悶地說道:“他總這樣,讓人找不到他。嗄”
“他在辦事。”劉哲摸了摸鼻頭,小聲說道。
“什麼事啊?”陸漫漫擰眉,盯着他問道。
“公司的事。”劉哲咧咧嘴,岔開了話題,“你還要不要玩?不玩就回去吧。”
“算了,走吧。”陸漫漫搖頭,過去收拾東西。她本來就不是來玩的,能讓周家三位公子同意和她坐下來談,這就是她今晚最大的勝利了。
劉哲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嚴肅地說道:“紀總吩咐了,以後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像剛剛這樣突然不見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
這語氣簡直和紀深爵一模一樣!
陸漫漫抿脣笑,衝他行了個少先隊禮,脆聲說:“是,大隊長,堅決服從指示,若紀總敢扣你的獎金,我十倍發給你。”
劉哲被她的調皮弄得很無助,無奈搖頭,催着她趕緊走。
陸漫漫的性子就是這樣,決定的事不撞南牆不回頭,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也不想依賴任何人。她一直覺得,在這世界上,只有自己纔是最值得依賴的人。哪怕那個人是紀深爵,她也不想把所有的時光都放在他的身上。
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
安全感,不是一段富足過份的婚姻能給一個女人的。擁有越多,就越害怕失去這一些,越惶恐,越想抓緊。
紀深爵把手機遞還給陳澤,回到了會見室裡。
這是黎水郊外一百里的監獄,關押着很多重刑犯。
他今天來見的是一個叫朱耀年的人,這個人就是那三把銅鑰匙的最初擁有者。
能知道這個人的下落,完全歸功於那家古董行,那個老闆雖然乾的是些違法的事,但也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對於這些古董非常精通,在哪裡見過的,也會記在心裡,不會忘掉,再暗中打聽這些貨物的擁有者,企圖以最低的成本得到這些東西……包括偷和騙。他很多年前無意中見過這幾把鑰匙,所以當賣家拿來賣的時候,他就對上號了。
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哪會有天衣無縫的事?紀深爵就知道他一定會找到這個人。
他看上去非常斯文,戴着笨拙的黑框眼鏡,一笑臉上就有兩個酒窩。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他,說不定還會對他產生好感。但實際上,這人就是一個斯文敗類。不知道騙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爲了他而絕望自盡。
要見這個人,紀深爵也動了關係,不然不可能和他在這間房子裡呆上兩個小時。對他的要求就是關閉手機,不能拍|照,以防留下把柄。他和助理的手機都放在獄警那裡,他的關閉了,以防別人動手腳。助理的開着機,和外界保持聯繫。
“紀總,你問完了嗎?我已經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他端起了桌上的塑料水杯,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問紀深爵。
紀深爵在這裡和他僵持了兩個多小時了,什麼都沒能問出來。他凝視着黎耀明,突然笑了,“對,我問完了。”
黎耀明笑着點頭,放下了水杯,扭頭看獄警。
“麻煩你,我想上衛生間。他已經問完了,我可以回去了。”
“黎先生,很感謝你的幫忙。”紀深爵手指在膝上輕輕敲了兩下,溫和地說道:“我會好好關照你的家人的。”
“我沒有家人。”黎耀明扭頭看他,笑着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是斷子絕孫的,不會有家人。”
“哦?是嗎?”紀深爵站了起來,眉頭輕揚,沉聲說道:“那我就爲黎先生找幾個家人吧。”
“好啊,我再坐七年就能出去了,到時候若我登門求助,還請紀總多施慈悲。”黎耀明轉過身,深深一揖,深到腦袋都能碰到小月退了。
“好。”紀深爵眸子裡黯光閃動,揮了揮手指,“請吧,保重身體,爭取早日和家人團聚。”
“好嘞。”黎耀明哈哈地笑,轉身走進了小門。
“這人真狡滑。”助理陳澤迎上來,小聲說道。
“他躲在這裡面,指揮外面的人替他辦事,這樣誰都懷疑不到他身上來。”紀深爵指着黎光明剛剛拿過的塑料杯,沉聲道:“封好,我要去交給警方化驗一下。襲擊我的那個人在車裡也留下了血痕,看看和他的基因有沒有吻合之處。古董行的老闆說過,他當年身邊是有妻子有女
兒的。”
“但是女子好像做不到這件事呢……她怎麼有力氣把你拖上拖下?”陳澤用密封袋包好杯子,疑惑地問道。
“後來生一個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有幫手。”紀深爵眉頭微擰,接過了杯子,沉聲道:“打開這把鎖,什麼事都結了。”
五年多了,也應該了結了。查這件事非常難,難度超出他的想像。他不止一次跳出了以前的思維,想找個新角度,後來都沒成功。最後還是回到了鑰匙上面,第一直覺還是可靠的。
這個黎耀明絕對有問題!
“劉哲說,太太拿下了周家三位公子……”陳澤看了看他的臉色,笑着說道:“劉哲還說,她太厲害了,唬得三位公子一楞一楞的。她說給岑村的婆婆建房子,當着周公子的面說,是給岑村建。周公子被岑村那些不怕死的老人家們弄得焦頭爛額的,當時就對太太佩服得不得了,還說,希望太太真的成爲周家的媳婦。”
“想得美……”紀深爵一聲嗤笑,扳下了車上的鏡子左右照了照,手撫着下巴說:“漫漫她從來就是個看挑臉的人。”
“紀總確實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別說太太迷你迷得神魂顛倒,我是個男人都……”陳澤的馬|屁拍不下去了,自己都覺得麻得一身難受,於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紀深爵盯着他看了幾秒,手指搖了搖,“加你工資。”
陳澤一臉錯愕地看向他紀深爵的脾氣真難琢磨,怎麼他什麼時候也愛聽馬|屁了?他往回倒帶,咀嚼了一番剛剛自己說的話,恍然大悟,原來紀深爵喜歡聽別人說陸漫漫愛着他。
陳澤感覺自己簡直找到了升官發財的光明大道,他決定晚上就拿着這個秘密找劉哲賣點零花錢。
紀深爵打開手機,看了劉哲的留言,眉頭微微擰起。喬年居然也出現了!他爲什麼在那裡?巧合?盯着陸漫漫?
“對了,開始伯母也打過電|話,說她和耿家的家人在見面,讓你過去一趟,商量一下婧妃的婚事。”助理接了個電|話,扭頭看他。
他一手撐在車窗上,想了會兒,低聲說:“讓劉哲帶漫漫先過去,我就到。”
陸漫漫的車行至一半,劉哲接到了助理的電|話。陸漫漫有些氣惱,紀深爵多大架子啊?電|話也不給她,居然讓助理打給劉哲!
“討厭鬼。”她拿出手機,直接打給了紀深爵。
鈴聲響了五六聲,他慢悠悠地接聽了。
“乖乖,先去咖啡廳,我稍後到。”
“怎麼,紀總讓我去就去?”陸漫漫氣哼哼地說道。
“當然啊,我讓你去就得去。”紀深爵在手機那頭笑。
陸漫漫直接摁斷了電|話,看把他慣的!
去!爲什麼不去?
車一路駛向雲凰,耿家人都被安排住在那裡,談事的地方是9樓的咖啡廳。
趙婧妃的氣色很不好,擦的胭脂過紅,分明是想讓氣色好一點,卻顯得很突兀,配上她瘦到突起的顴骨,讓她的樣子有些可怕。
讓陸漫漫意外的是丁夏茗也在,她一直在溫柔地和趙婧妃說話,看樣子她們兩個也結成好朋友了。
情敵全都找到好朋友了!
陸漫漫走過去,向耿家父母問了好,坐到了一邊。
紀媽媽看上去有些不高興,當然了,陸漫漫對趙婧妃不聞不問,趙婧妃說不要SSL,她就真的全接過來了,看上去很無情霸道,這樣的行爲在長輩面前當然不討喜。
但陸漫漫就是要SSL,爲什麼不要?放在趙婧妃手上,她會對當年藥廠的受害者負責嗎?絕對不會!說不定還要干擾調查,讓罪惡永遠蒙塵,讓正義永遠見不到光明。
“漫漫有身孕,不要四處跑了。”趙婧妃把一杯橙汁遞過來,溫柔地說道。
“有身孕,所以要多活動,強身健體才行。有好身體,才能好生養。”陸漫漫笑眯眯地說道。
她這話讓紀媽媽更不高興了,她忍耐地看了一眼陸漫漫,輕聲問道:“深爵沒有一起嗎?”
陸漫漫搖頭,看來紀媽媽和趙婧妃也不知道紀深爵去了哪裡,這樣她心裡平衡多了。紀深爵做事神秘兮兮的,他不愛說,她還不問了呢,讓他得意去,有他求着她告訴她的時候,到時候她就捂着耳朵,還要捏緊他的嘴,憋死他!
正想得痛快時,紀深爵來了,在助理的引導下,大步往這邊走。
陸漫漫看到丁夏茗和趙婧妃的眼睛不約而同地一亮!
“這是看到肉骨頭了……”她撫了撫頭髮,咬住了吸管。
“什麼?”紀媽媽轉頭看她,疑惑地問道。
“哦,我餓了,我想吃骨頭湯。”陸漫漫眯眼笑道。
“哦……”紀媽媽擰擰眉,轉頭看劉哲
,“這裡沒有骨頭湯,劉哲,麻煩你去樓上的餐廳替她點一份過來。”
“我上去吃飯算了。”陸漫漫站了起來。
“就在這裡吃吧,我也餓了。劉哲去定餐,我在這裡陪耿伯父,耿伯母聊聊。”紀深爵解開西裝釦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一手攬腰,一手牽手,轉頭往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在她耳邊小聲說:“今天又當女俠去了?”
陸漫漫以爲是說斯佳妮的事,於是笑笑,沒出聲。
“我剛和耿先生耿太太商量過了,耿陽很喜歡婧妃,想盡早完婚。婧妃自己也沒有意見,我挑了個黃道吉日。以後耿陽和婧妃就在黎水生活,他是植物學的博士生,黎水的幾個大學都爭着要請他當老師。”紀媽媽滿臉笑容地說道。
“婧妃自己決定吧,終生大事,自己決定。”紀深爵沉吟了一會,沉聲說道:“婚禮的事,耿家決定,是繁是簡,都你們自己商量。我受趙老先生之託,照顧婧妃的生活。她的陪嫁,我一定給足。耿先生今後在黎水有什麼困難,直接找我就行。”
“謝謝紀先生。”耿陽憨厚地笑了笑,視線回到婧妃的身上,“生活方面,我雖然不能給婧妃像紀先生這樣的條件,但我也會盡我的能力,讓婧妃無憂。我愛婧妃,我會全心全意地呵護她。婧妃現在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就是婧妃的家人,我的父母會把婧妃當親生女兒一樣。”
“是的,我們很喜歡婧妃。”耿家父母連連點頭。
趙婧妃柔柔一笑,和耿陽對視了一眼。
像趙婧妃這樣處處乖巧,笑得甜美的女孩子,很難沒有長輩不喜歡她的。
紀媽媽左右看了看,讚許地點頭,“雖然我和婧妃只認識了五年,但婧妃確實非常不錯,又溫柔又聽話又乖巧,你們結婚後,一定會幸福的。”
“那就好。”紀深爵點頭,轉頭看丁夏茗,“你不是去湖心拍戲嗎?你哥呢?”
“嗯,拍支新廣告,已經拍完了。”丁夏茗擡了擡眼皮子,輕聲說道:“哥哥打拳去了。”
“拍完了就早點回去吧,不要在黎水逗留了。”紀深爵沉聲說道。
丁夏茗嘟了嘟嘴,輕聲說:“三哥幹嗎趕我走,我已經簽了新經紀公司,就在黎水!他們出高價挖我過來的。”
紀深爵和陸漫漫都意外極了,她悄無聲息地換了公司?
“哼,一點都不關心我。見色忘友,娶了媳婦就忘了朋友。”丁夏茗嘟囔道。
“這不是應該的嗎?”紀深爵低低地笑道。
“你就繼續應該吧,我不稀罕了。”丁夏茗撇嘴,扭頭看向一邊。
陸漫漫咬着吸管,低着眼睛笑。丁夏茗也是個直性子,若不是因爲是情敵,說不定也能做朋友。
“骨頭湯來了。”劉哲帶着幾位侍應生,端來了飯菜。
“不好意思,要在這裡用餐。我太太有身孕,隨時會餓。”紀深爵鋪開餐巾,給陸漫漫鋪好。
紀媽媽看得真皺眉,“她還不到隨時餓的時候。”
“那她天生喜歡餓,愛餓的體質。”紀深爵又把勺子放好。
耿家父母看得直樂,連聲說:“紀太太不必放在心上,兒子娶了媳婦就這樣。我們耿陽在婧妃面前也這樣。我們年紀大了看不慣,他們自己心裡樂着呢。”
紀媽媽也逗笑了,輕聲說:“我是希望看到年輕人婚姻幸福,和和美美的,這樣我們也就死而無憾了。”
“我……婚禮能請我媽媽嗎?”趙婧妃抿抿脣,看向陸漫漫,“我們聯繫過了,雖然很陌生,但是也很奇怪,我覺得她很親近。”
陸漫漫勉強笑了笑,“當然啊,那是你的媽媽,你作主就行了。”
趙婧妃點點頭,輕聲說:“抱歉,佔有你的時光,讓你過得這麼不好,這都是我的錯。”
“吃飯,吃完了回去胎教。”紀深爵把湯碗往陸漫漫面前一擱,沉聲說道。
“這麼早就胎教?”丁夏茗轉過頭,一臉訝然地看他們兩人,“你們兩個是不是太猴急了?”
陸漫漫乾咳,紀深爵的胎教能有什麼好事!
耿家媽媽很熱情,立刻接過了話。
“胎教啊,我很懂這些的。我做了一輩子教育,從胎教到幼教,我都寫了不少論文。你看我家耿陽,他讀書就很好,雖然不是紀先生這樣的經商天才,但我覺得術業有專攻,他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並且出了一點成績,我感覺這樣就行了。所以,陸小姐對胎教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
“好啊,那太好了。”陸漫漫微笑着點頭弛。
“頭三個月要仔細一點,吃東西要注意,中期穩定了之後,再開始做一些適當的運動。”耿家媽媽很健談,尤其是說到教育這種事上,滔滔不絕。
陸漫漫也想聽,和她一來二去地就聊開了。她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明明是聊天,她還是拿出了紙筆,把耿家媽媽說的事都記了下來嗄。
紀深爵在一邊慢吞吞地吃飯,丁夏茗在一邊幫他夾菜,不時和他低語幾句。
“吃一點。”紀深爵突然把勺子喂到了陸漫漫的嘴邊。
陸漫漫下意識地張嘴,吞了他喂的牛肉。
“紀先生看不到,這還找得挺準的嘛。”耿媽媽驚訝地看着他說道。
“聞得到,她嘴上有股香味。”紀深爵低笑。
“這樣啊……”耿媽媽狐疑地看向陸漫漫的嘴巴。
薄薄的兩片嘴脣,染着湯汁,微微抿着,脣型很漂亮,帶着些許倔強的曲線。
“三哥是狗啊,還能聞到別人嘴上的香味。”丁夏茗嘟了嘟嘴,放下了筷子,“讓你老婆伺候你吧。”
紀深爵笑了半天,把筷子放下,拿起餐巾擦手,慢吞吞地說道:“婧妃的婚事,你們長輩挑日子,婚宴的事他們兩個自己決定。我和漫漫就先失陪了。”
“我沒吃飽……”陸漫漫坐着不肯動,面前的飯菜正香,她還沒吃多少。
“你多能吃?”紀深爵拉緊她的手,往前推,“帶路。”
陸漫漫扭頭看他,這怎麼像鬼|子抓到了小村民,讓她給帶路……
丁夏茗的情緒明顯低落了許多,擺弄了會兒手機,藉口拍戲,也提前走了。她來這裡,也無非是想見見紀深爵而已。紀媽媽很明白,所以沒有留她。
“紀太太,你們家那小兩口真恩愛啊。”耿家媽媽感嘆地說道:“以前常看娛樂八卦新聞,哪個女孩子嫁進豪門怎麼怎麼不幸福,富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紀先生完全不一樣呢,我看他對陸小姐是真心的好。”
“這你也知道?”耿家爸爸樂呵呵地問道。
“我會看啊,看人的眼睛。紀先生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他很專注,總是跟着聲音去找陸小姐的方向,看上去很依賴她呢。”耿家媽媽笑着說道。
“是嗎……”趙婧妃低下頭,攪拌起了杯子裡的冰淇淋。
“婧妃身體沒好,冰淇淋要少吃。”耿家媽媽看向她,小聲說道。
趙婧妃笑了笑,把杯子推開,託着腮看向窗外,輕聲說道:“我沒事。”
“時間不早了,我看,早點休息吧。明天我讓深爵安排車和人,我帶耿先生,耿太太好好在黎水玩一玩。這裡風景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美食,很出名。”紀媽媽熱情地說道。
“那太麻煩了,我們自己走一走就好了。”耿家媽媽擺擺手,笑着說道。
“我可以陪伯父伯母。”趙婧妃轉過頭,溫柔地說道:“乾媽,你不用操心了,我能安排好。”
“你身體還沒好呢,明天還要打針,讓耿陽陪你。我來陪你公公婆婆。”紀媽媽拍拍她的手,憐惜地說道:“婧妃乖,好好養身體,別的事我會幫你安排。爺爺不在了,我就是你的親人。”
“謝謝乾媽。”趙婧妃抿脣笑,把腦袋靠到了她肩上,輕聲說:“如果不是乾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我給乾媽添麻煩了。”
耿家媽媽感動地說:“紀太太真是好人,對婧妃這麼好,我看把這幹字去掉吧,以後就是一家人。耿陽,以後要好好孝敬紀太太。”
“我知道的。”耿陽憨厚地點頭。
“那我們先去休息吧,婧妃也累了,我看她臉色不太好。”耿家媽媽站起來,心痛地看着趙婧妃,“耿陽,你送她回家吧。”
“的。”耿陽起身,幫趙婧拿起了包,扶了她一把。
“伯父伯母,媽媽,我們先走了。”趙婧妃溫柔地向三位長輩道別,挽着耿陽的手臂,和他一起往外走。
“婧妃這孩子,一點架子也沒有,很親近人。我們真有福氣,能找到這樣的兒媳婦。”耿家媽媽滿臉喜悅的笑容,看着小兩口連連點頭。
“對啊,我以前是想她當我家兒媳婦的,是我家深爵沒有福氣,婧妃她喜歡你們家的耿陽,你們撿到寶啦。”紀媽媽笑着說道。
p“陸小姐很好,很不錯。又聰明又能幹,馬上就要給你添孫子了。”耿家媽媽連忙說道。
“還行,還行。”紀媽媽點頭,笑眯眯地說道。
“很好,很好。兒子英俊,媳婦漂亮,您有福氣。”耿家媽媽豎大拇指。
“謝謝,謝謝。”紀媽媽這時笑得就有些驕傲了。
趙婧妃扭頭看了看,脣角揚了揚,抓住了門把手,用力拉開,扇起的風讓耿陽楞了一下。
“怎麼了?”耿陽小聲問道。
“沒事,有點熱。”趙婧妃鬆開了他的手,快步往電梯走。
耿陽跟過來,摁開了電梯門,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你累了,不必送我,讓我自己回去吧。”趙婧妃看了看他,溫柔地說道。
“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回去。”耿陽笑笑,撫了撫她的額頭,輕聲說:“妃妃,有你在,我不會累的。”
趙婧妃笑笑,轉開了頭。
從酒店回趙婧妃的公寓只要十幾分鍾,和酒店一樣,同在黎水最繁華的地段。車停到小區門口,趙婧妃看向耿陽,小聲說:“好了,我到了,你在這裡下吧。路上小心哦。”
“我……”耿陽看了看前面燈火輝煌的大樓,猶豫了一下,衝她一笑,“我想照顧你,我能照顧你的吧?我們都要結婚了。”
趙婧妃楞住。
“妃妃,我真的很高興,你能答應我的求婚。”耿陽拉住她的手,放到脣前親吻了一下,溫柔地說道:“讓我照顧你。”
“我知道。”趙婧妃勉強笑笑,用力把手縮了回去。
耿陽楞了一下,愕然問道,“怎麼了?”
“我累了,你回去吧。”趙婧妃撫了撫頭髮,小聲說道。
“可是……”耿陽費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說:“難道,你真的是不……”
他沒問完,趙婧妃撲了過來,主動吻住了他的嘴脣,輕聲說:“吻我。”
耿陽眼睛瞪大,兩秒之後反應過來,立刻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笨拙,也很熱情。
趙婧妃摟着他的肩,一直努力迎合他。
“耿陽,我不想我這麼醜的樣子總讓你看見,給我幾天時間休息,等我恢復好一點,我會給你的。我是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人。”趙婧妃捧着臉,羞澀地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照顧你……”耿陽的臉也紅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我們要結婚的,你怎麼想都應該。”趙婧妃扭過頭,一手掩着脣,小聲說:“你快回去休息,我要羞死了。”
“好。”耿陽的臉紅透了,連忙推開了車門,小聲說:“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你也是。”她頭也不擡地揮了揮手,踩動油門,把車開進了小區。
耿陽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轉身走向路邊去攔車。
這時一直停在小區裡面的一輛小車也駛動了,往前跟上了趙婧妃的車。
趙婧妃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擰緊了眉,趕緊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自己的私人停車房裡,埋頭就往電梯裡衝。後面的車也跟上來了,剛剛停穩,上面就跳下了一個男人,在她上電梯之前,把她拖到了電梯旁邊的解落裡。
“商問澤,你幹什麼?”趙婧妃惱火地問道。
“你還挺熱情的……那傻子能滿足你嗎?”商問澤湊過來,噴着酒氣的嘴脣印到了她的額上。
“走開,你喝多了。”趙婧妃一巴掌拍開了他,憤怒地罵道:“誰許你碰我的,臭男人。”
“得了吧?臭男人?”商問澤笑着把雙手撐在牆上,把她鎖在懷中,“如果我讓紀深爵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看到底誰會做你的臭男人。”
“滾……”趙婧妃罵道。
“行了,我不是來睡|你的。剛剛吻過別的男人的嘴,我也不想要……這纔是臭的,懂不懂?下回我來的時候,我要你洗乾淨了等我,我會弄得你要死要活的。”商問澤嘎嘎地怪笑起來。
“不要臉的東西。”趙婧妃氣得臉發白,用力推打起他,“滾開,離我遠一點。”
“我就是不要臉啊,婧妃,你打得真舒服。”商問澤揉着被她打過的肩,死皮賴臉地說道:“婧妃,不然我們去你家,我讓你好好打一打?”
趙婧妃擡起一腳,重重地踩到了他的腳背上。
商問澤痛得一聲低呼,鬆開了她,彎着腰,抱着腳跳了會兒,小聲說:“我好心來告訴你,我找到辦法得到那十億了,你居然這樣對我,太沒良心了。”
趙婧妃楞了一下,匆匆過去扶住他,急聲問:“你有什麼辦法?”
“想聽?親一下。”商問澤偏着臉說道。
“快說。”趙婧妃惱火地往他的背上打了一捶。
“這麼兇,我還真是喜歡啊。”商問澤嬉皮笑臉地看着她
說道。
“我不喜歡,你快說。”趙婧妃大聲說道。
“具體辦法等我通知。”商問澤的手指勾過了她的下巴,歪着嘴巴笑,“婧妃,我對你這麼好,你看,我絞盡腦汁要幫你。可比這個什麼植物人強多了,你別嫁給他了,嫁給我吧。還有,千萬別真的和他睡|了,不然我會廢掉他的。”
“你別碰他啊,不然我和你沒完。”趙婧妃立刻警惕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哈哈,你乖一點,我喜歡你。”商問澤笑着擰擰她的臉,湊到她耳邊說道:“多吃點,養胖一點點,我喜歡豐|滿一點的女人,做起來有勁。”
趙婧妃閉緊眼睛,緊緊握着拳頭。
“乖,我先走了,還有事要辦。”商問澤揮起手,往她的臀上用力拍了一下。
趙婧妃轉開頭,小聲說:“快滾,真是討厭。”
“兇吧,有你到時候給我叫得歡的時候。”商問澤不以爲然地笑笑,轉身就走。
趙婧妃抱着雙臂,看着他上了車,突然就捂住了臉,小聲哭了起來。
“我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屬於我的一切都沒了,哥哥也不愛我……全部都是陸漫漫,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要奪走我的深爵哥!我不要錢,我可以一毛都不要,我要深爵哥回我身邊來……”
她嗚嗚地哭着,順着牆慢慢蹲下去,越哭越傷心。停車場幽暗的光落在她縮成一團的身子上,遠遠地看,她就像一隻躲在暗光裡的鴕鳥,直不起腰。
愛情本沒有錯,錯的不被愛的那個人選了錯誤的路。但是陷進愛情裡的人,又往往容易着魔,
紀深爵在雲凰的房間沒退。
相較於沉默大宅,陸漫漫更喜歡這裡。站在陽臺上,黎水最美的街道,最美的燈全都落入了眼中。
她喜歡這種感覺,能看到世間一美景的美妙感覺。
“過來。”紀深爵在後面叫她。
陸漫漫扭頭看他,小聲問:“怎麼了?”
“我們上上課。”他倒了杯紅酒,晃了晃,緩聲說道。
陸漫漫馬上就抱起了雙臂,警惕地說道:“不許胡來,你都聽到了,前三個月特別重要。”
“你想得美,你以爲我今天有心思伺候你,讓你勾我一身的火,你腳一蹬去睡覺?”他盯她一眼,衝她打了個響指,“快過來。”
“斯佳妮跟你告狀了?那臭丫頭,她還敢告狀?你爲什麼不趕走她?把她關黑屋子裡是小事,我沒把她丟進糞坑都是對她仁慈了。”陸漫漫冷着小臉,噼哩啪啦地一陣控訴。
“斯佳妮?”紀深爵眉頭慢慢鎖緊,烏眸裡閃動着危險的的光,手指了指她,冷聲說道:“說明白。”
“說得很明白了啊,你聽不懂嗎?你理解能力這麼差,還是故意護着她?那臭丫頭想暗算我,就她那智力,還想一次又一次地暗算我?她還叫你小叔呢,你的威嚴去哪裡了?”
陸漫漫氣沖沖地控訴完了,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她暗算你,所以你就將計就計?”紀深爵突然笑了,抿了口酒,隔着酒杯子看她。
陸漫漫看不到他的眼睛,就看不見他的心事,琢磨他這意思,好像不是表揚呢……
“你肚子裡裝着小子,你就這麼和她鬥智鬥勇去了?”他把酒杯放到酒櫃上,慢步走向陸漫漫。
“對啊,我有小子。你別罵我,你一罵,我就會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會肚子疼。前三個月很重要,不能肚子疼。”陸漫漫撫着小腹,硬着頭皮說道。
“我怎麼捨得罵你呢?我的小乖乖。”紀深爵脣角一揚,手指在她的額上輕敲。
他這個表情,這個語氣,更讓人心裡發怵啊!
陸漫漫往後躲了兩步,壯足膽子說道:“那就乖了,你一邊去,我累了,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