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消了這麼一口氣,興致轉眼又好了起來,於是又拉着於軻一碗接一碗的喝。於軻卻是心有憂慮,像張德昭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兒子被打成狗熊樣而默不做聲的,不然的話以後還如何在曹州存威,此時此刻他一定已是暴跳如雷,琢磨着如何對付黃巢這個目中無人的私鹽販子。
無論如何,於軻並不想看着黃巢與官府起衝突,這半年來,他做了很多事,無一不是希望將黃巢引離造反之路,事到如今,又豈能眼看着之前的努力付渚東流呢。
“不得已之時,只有用康承訓的那封信來化解危機了。”於軻想到了最後的一手,康承訓如今是堂堂縣公,朝廷中炙手可熱的大將,更是張德昭的老上級,就算是揍了他的兒子,這個天大的面子他也總還得給吧。
不知不覺中已是天黑,他二人喝得酒醉醺醺,於軻記不清是怎麼被人擡進臥房的,當醉意稍稍緩解時,卻感覺到香氣撲鼻,身上彷彿有一條光滑白嫩的蛇在遊走,說不出的暢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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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於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當他睜開眼時,雲娘正邊穿衣服邊在窗邊向外觀望。
火光透窗而入,外面不知何故人聲鼎沸,隱約更有兵器磨擦發出的聲響,但這一切都不足以引起於軻的驚奇,他低頭看了看赤身裸體的自己,仔細回想,不久之前銷魂畫面時隱時現,他竟有點不敢確定,沉聲道:“雲娘,你怎麼會在某房裡?”
雲娘笑盈盈的湊到他近前,吹氣如蘭,幽幽道:“於郎你好負心,方纔與奴巫山雲雨,****,怎的這麼快就裝作不知了。”
於軻這纔想起來,原來他是把雲娘當成鄭小婉,迷迷糊糊中就給嘿咻了,酒這玩意兒,真的是害人不淺吶。
於軻正待開口,雲娘忽然神色一緊,道:“月滿西樓叫官軍給圍上了,他們一定是衝着少莊主來的,咱們趕快得快點叫醒少莊主。”
“果然不出我所料,沒想到張德昭來的這麼快。”於軻不及再想方纔之事,在雲孃的服侍下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忙不迭奔出房門。
月滿西樓內已亂成一團,黃巢早已驚覺,招呼着手下們速拿刀槍,準備迎戰即將攻入的官軍。
黃巢一見於軻便叫道:“雲娘、義山,你們速速保護着於兄弟從後院撤走,某先在這裡抵擋一陣子。”
雲娘和吳義山都是經過黃巢嚴格的訓練,身負武藝,平日裡可以當小妾了下人使,這會又可當保鏢用。
黃巢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官軍已是撞破了大門,蜂擁而入,黃巢顧不上再和他說話,手持大刀便是衝上去廝殺。
“於郎,咱們快走吧。”雲娘和吳義山連拉帶拽的要帶於軻走。
官軍源源不斷的衝殺進來,黃巢手下不過十幾人,縱然他天生神武,如此這般抵抗下去卻也會寡不敵衆。於軻本想招呼黃巢一同撤走,卻不知何故,腦子裡猛然間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死在了這裡,未嘗不是件好事吧。
這念頭一閃而過,他很快便感到慚愧,時至如今,他自認爲與黃巢已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卻莫名其妙的仍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此未免有失男兒風範。
就在他恍惚的這片刻,人已被雲娘二人架出了閣樓,擡上了馬車,雲娘手持弓箭守在他身邊,吳義山則是一手持槍,一手駕車,沖天後院之門奔了出去。
官軍來勢匆匆,對月滿西樓的包圍尚未完成,後門剛剛部署了十幾名士兵,吳義山駕着馬車直撞出去,很輕鬆的衝散了包圍。這些士兵得到的命令是不準放月滿西樓一人出去,這會豈敢就此放過他們,於是數名騎兵的軍士急追而來。
雲娘掀開車後窗簾,彎弓開箭,藉着夜色的掩護,眨眼間將數名官軍射下馬來,其餘幾人畏懼不已,便想保命要緊,再不敢追來,他們這才擺脫了追擊,直往南門而去。
按照大唐的律歷,城門一到上燈之時便會關閉,尋常人要想出城自然得等到第二日清晨,但像忠義莊這樣以不法買賣爲生的黑社會,自然有他的一套方法。就在南門的附近一座以醫館爲掩護的宅子裡,幾年之前就挖好了一條直通城外的秘道,原本是爲了運私鹽進城避過城門檢查而造,這會兒卻成了逃生的窗口。
要說這秘道的出口開得也比較有創意,竟然是開在一座荒墳的下面,於軻從洞口爬出時,一擡頭看到的竟是一塊墓碑,卻被嚇了一大跳。
他三人在這洞口等了半天也不見黃巢出來,大約黎明時分,總算有幾個人從秘道中出來,皆是從月滿西樓中僥倖逃出來的,一問之下才知,原來黃巢竟是被官軍給生擒活捉去了。
於軻鬆了一口氣,卻想這黃巢運氣也夠好的,他把張德昭兒子打成了那副狗熊德行,人家現在竟然沒有當場把他給做了,而是留下了活口。
於軻卻不知忠義莊與張德昭的關係非同一般,用俗話來說那就是“官匪勾結”,張德昭利用手中權力,對忠義莊的非法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中獲取忠義莊的大筆賄賂,所以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屬於合作伙伴的關係。
現如今他們之間雖然出尖銳的矛盾,但顯然張德昭認爲還沒有達到徹底翻臉的地步,一方面他捨不得忠義莊每年的那一大筆進獻,另一方面他也得考慮到忠義莊不可輕視的武裝力量,以及在河南黑道的巨大影響力。
所以,張德昭在給官軍下達的命令中強調了一條:不可放過月滿西樓任何一人,但也絕不可傷到黃巢的性命。
但眼前少莊主被捕,逃出來的這些人羣龍無首,那雲娘急着問於軻:“於郎,現少可該如何是好。”
於軻清楚現下他們也是被追捕的對象,想要設法救黃巢出去,必得先保住自己再說,何況對於他們這些黑道與官府錯綜複雜的瓜葛,他也不甚清楚,如果要想辦法的話,也得靠他們行內人來想,他沉思了片刻,道:“先去紅葉寨吧,練寨首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