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蟲羣中緊張前行,蟲溪不斷觀察着周圍的區域,走出一截,他有些詫異。
這一大片範圍裡頭,完全看不出其他人走過的痕跡。
“那個……”出聲輕呼一下,蟲溪有點尷尬,他還不知道旁邊這幾個人叫什麼。
“你想問什麼?”
身邊跟隨的一個少年偏頭低聲問。
“我發現這一路上都沒看到過其他人走過的痕跡……”
“就這事?大家都是分好路的,這一片範圍只有我們。”
“這樣啊!對了,你是哪個部落的?”
“鬼窟部,常雲。”
隨口回了一句,他轉過頭不再理睬蟲溪。
看他這模樣,蟲溪熄了繼續探探口風的想法,只得一邊悶頭趕路,一邊感知金紋血蜈的方位。
緩行約莫一個小時,衆人翻山越嶺,走出大概兩公里到了一個稍顯陡峭的山峰頂端,帶路的青年擡手讓衆人停了下來。
“到了嗎?”
沒有回答蟲溪的問題,他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卷皮紙四顧。
仔細觀察了一遍,青年咧嘴一笑道:“就是這裡了,我們去前面那塊大岩石旁邊休整。”
走到岩石邊,青年長出了一口氣後看向蟲溪三人。
“你們小心一些,我去聯絡其他人。”
吩咐一聲,他轉過大岩石,往遠處走過去,看樣子是不想讓三人知道聯絡的辦法。
見他走遠,蟲溪一彈手,一絲蔚藍霧氣飛出跟着他過去,他自己則幾下爬上岩石高處四下張望。
連綿的山峰延伸,兩條不大的山脈並行遠去,山峰間的凹地形成了一彎月牙,像是天上的新月墜落在地砸出的凹坑。
“這裡是月牙壩盡頭?”
看着周遭地形,回憶起月風說過的話,蟲溪發現他們所在的這個七號據點正處於月牙壩的盡頭尖端山頂。
“不是說月牙壩已經作廢了嗎?怎麼轉一圈又到這裡了?”
蟲溪偏頭問旁邊同樣爬上來的常雲。
“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看那邊。”
常雲搖搖頭,伸手指向對面一個山頭的半坡處。
定睛看去,那邊有兩個螞蟻一般的東西在動,灰濛濛的天色下,還能勉強辨認那是兩個人。
“我想幾個據點都在這周圍的幾個山頭上,他們只是臨時調整了一下計劃而已,別的沒有更改。好了,別管他們怎麼安排,我們在這裡好好呆着就行。“
說完常雲縮回身子跳下石頭背靠岩石閉目休息,蟲溪跟着跳下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垂頭沉思起來。
從衆人的位置看,他們最終決定動手的地方還是月牙壩內,臨時調整行進路線,恐怕只是爲了分清楚敵我還有減輕澤波的疑心,畢竟如果所有人都從原路進入這裡,留下的痕跡會很大。
“也不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動手。”
晃晃腦袋,蟲溪看向側面遠處一道山溝裡,此刻金紋血蜈已然潛行到了那邊做好了準備。
……
一個一人高的石頭背後,蒼五緩緩縮回頭,眉頭緊皺。
事情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他卻發現自己的隊伍中混進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對方頂着月風的面孔,僞裝得極爲出色,可一些地方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和月風在前次大比的時候見過幾面,兩人關係不深,但彼此是認識的。
今天與月風相遇,他一下子便認出了對方,可對方卻不認識他。
巫師的記憶力隨着精炁增長會有長足的進步,短短兩年時間個人的面貌改變很小,如果是真的月風根本不會忘記他。
發現對方有異,蒼五本想就地拿下對方,但弄不清他的實力,又怕激鬥造成的動靜和痕跡引起澤波那邊的人注意,他只能裝作不知帶着他來據點這邊。
“他知道我們的事情,對鬼頭嶺也很熟,看來月風是被他殺了,那邊應該就是他的御蟲吧!”
視線轉向自己右下方的山溝深處,蒼五一抖衣袖,一羣黑色的蚊子從他的衣袖中飛出,飛速往山溝處飛去。
等了數分鐘時間,那羣被他放飛的蚊蟲飛了回來停在蒼五的眼前。
“看到了什麼?”
意識傳遞,蟲羣一滯翅膀按照不同的頻率振動起來,很快形成節奏不同的響聲。
“一隻巨大的蜈蚣蟲獸?什麼樣的?“
嗡嗡聲中,蒼五逐漸皺起眉頭。
“紅色外殼,金色紋路的巨大蜈蚣,氣息很強?”
根據蟲羣傳遞的消息,蒼五遍尋記憶,發現自己從沒見過一個這樣的御蟲,而從那個御蟲的實力分析,假裝月風的人實力不弱。
澤波麾下的人聯盟調查過,實力出衆的人都有資料,那些資料他有看過,一一對照,對方也不是澤波麾下的任何一人。
“不是我們這邊的人,也不是澤波的人,他會是誰?難道上面的人還有別的補充計劃沒有告訴我?他會是聯絡到的人嗎?”
思索片刻,蒼五一時沒有頭緒,打是不能打,對方目的不明,他感覺事情有些棘手。
想了想他伸手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風螺,輕輕敲了敲螺殼。
沉睡中的風螺從螺殼裡頭鑽出,四隻觸角立起,頭顱微昂。
“七號據點發現有人僞裝我們的人,身份不明,御使巨型紅色金紋蜈蚣,怎麼做?”
似是自語,蒼五字正腔圓的吐出一句話。
就見風螺觸角擺動幾下,它體內飄出一股炁團,炁團聚集到觸角上,四個觸角有節律的觸碰起來,一股微不可查的波動向四面八方傳遞過去,風螺觸角觸碰了十數息後停下。
他們苦尋對方近兩個月沒有絲毫線索,可現在大家都已被逼進絕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對方又自己跑到了面前,這樣的結果實在令人難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