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卿夜裡下了班回到家中,看着一身酒氣癱在沙發上沉淪的張爾倫,憤怒的訓斥道:“張爾倫!你到底要幹什麼,如果你認爲你這般醉生夢死就能讓南京政府出兵東北與日本人作戰的話,那我陪你一起喝,或者你現在就帶着你的人馬殺到東北去,拼死一個算一個,我給你披麻戴孝,但我相信這種不智之舉你張爾倫也不會去幹,既然你無力迴天,那你又何必這般的糟蹋你自己,讓心痛你得人去難受,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和不公嗎!”張爾倫搖晃的坐了起來,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你若看着不舒服,那我不在這裡礙你得眼,我回旅館便是。”說着就要起身,可兩條腿一點力氣都沒有,剛站起來,又跌倒在地。葉玉卿趕緊跑了過來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安撫道:“好啦,好啦,你趕緊做好別動了,我還不是心痛你嗎,怕你喝壞了身體。”張爾倫憤然說道:“國難當頭,身爲軍人卻報國無門,要得這副好身軀又有何意義。”葉玉卿繼續安撫着說道:“總是會有報國得那一天,你如今就廢了,到那時想出力也出不上了是不是,潘二爺神通廣大,在政府那邊認識得人多,你可以請他出面去跟那邊建議一下啊!”張爾倫搖搖頭答道:“我早與二爺說過了,可他說這是政治事件,他不方便說話,潘爺也爲此事與東北軍停止了武器和藥品的所有交易以此來向東北軍施壓,可張少帥說他也無能爲力。”葉玉卿聽完後想了想說道:“那就是蔣委員長的問題了,看來只能等到有人去說服他了。”張爾倫突然情緒激動的怒罵道:“可他現在就知道圍剿紅軍,別得什麼也不願意幹,我就不明白了,紅軍要奪你的江山你要剿,那難道日本人是他孃的來給你拜壽的,他們不一樣要你得天下嗎,寧可把自己的土地讓給外人,哪怕亡國滅種也要不顧一切得自相殘殺,這是哪家的道理。”葉玉卿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了,只能安撫道:“你也不用太過着急,再等等吧,肯定會有能人志士出來振臂高呼的,來,我扶你進屋休息。”
第二天早上兩人還在睡夢之中,電話鈴聲不解風情的響了起來,葉玉卿碰了碰張爾倫說道:“這個點打來的電話肯定是找你的,你接吧,你也真是的,早上八點去集合得規矩也不遵守了,天天讓二寶子往這打電話,吵得人家都跟着睡不好。”張爾倫也沒理她,只是迷迷糊糊得拿起電話說道:“什麼事,說!”電話那邊傳來得卻不是二寶子的聲音,而是一箇中年男性說道:“你好,是張隊長嗎,我是蔡將軍,昨天晚上見到潘先生,聽說你在上海,我想跟你見個面聊聊,不知你今天可有時間。”張爾倫報了個地址然後說道:“我住在這裡,你可以直接過來。”說完掛了電話,繼續埋頭大睡。張爾倫睡得着,躺在旁邊的葉玉卿卻睡不下去了,她和張爾倫在一起一直是個秘密,這個住得地方他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花逢春到上海來,也沒讓他來過這裡,今天這是怎麼了,這人又是誰?帶着種種疑惑葉玉卿趕緊坐了起來晃醒張爾倫問道:“你剛纔在跟誰通話,爲什麼讓他來這裡,這合適嗎?”張爾倫翻了個身,不耐煩得說道:“沒什麼不合適的,一個朋友而已。”說完又睡了過去,葉玉卿也不好再問,起了牀下來收拾屋子。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門外想起了敲門聲,葉玉卿透過貓眼一看,是一個穿着西裝得中年男人但不認識,張爾倫還在屋裡沒有起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門外傳來了那男人的聲音:“請問這裡是張爾倫張隊長得家嗎?”葉玉卿沒了辦法,只能開了門向那人報以微笑問候道:“您好,他還在屋裡,您請進!”那中年男人也很紳士的客氣道:“謝謝,打擾您了。”葉玉卿對着屋裡喊道:“張爾倫!客人都來了你還不起,你準備在牀上賴到什麼時候!”然後對那中年男人說道:“不好意思,他昨晚喝多了,您請坐,我去給你泡茶。”說完轉身去了廚房。蔡將軍也沒坐,雙手抱着懷在那裡打量着這間客廳。過了片刻,張爾倫披着件外套衣衫不整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來了,坐吧!”蔡將軍望着張爾倫的這副頹廢樣笑道:“恩,和我想得差不多,你此時若是神采奕奕得出現在我面前反到不是你了!”張爾倫聽到此話,眼中透過一絲亮光,忙問道:“有好消息?”蔡將軍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要讓你失望了,我沒能給你帶來好消息,我們多位將軍聯名向委座請戰,委座言攘外必先安內,他說日本人奪不了中國,可以先放一放,到是**纔是真正得心頭大患,是真正要他命的人。”張爾倫眼中的那絲亮光瞬間消無,直接癱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上拿起煙盒,點了一隻自顧自得抽了起來,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蔡將軍也坐了下來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抽菸的啊?”還未等張爾倫回答,葉玉卿端着茶壺走了出來,邊幫蔡將軍沏茶邊說道:“自從九一八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跟以前簡直就是兩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天天在想着什麼。”蔡將軍解答道:“張隊長是個真正有骨氣的職業軍人,如今外敵入侵卻不能報國殺敵,豈能不心有鬱結,還望你多理解。”張爾倫望了他二人一眼對蔡將軍說道:“這是葉玉卿,她纔是我的人,只因她當初是我的老上司蕭大帥府上得人,出入多有不便,才找了她的好姐妹曼玲來欲蓋彌彰罷了,跟你我不瞞着,還望你幫我守着這個秘密,不要外傳。”然後又將蔡將軍介紹給了葉玉卿。二人也未寒暄,只是點頭示意後,葉玉卿便回臥室去了,留下他二人在此聊天。張爾倫又繼續問道:“你今天找我所謂何事?”蔡將軍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回桌上說道:“你以爲發生了這樣得事只有你心裡不好受嗎,同爲軍人,更何況我還是個現役軍官,我這心裡比你更難受,可我還不能向你這樣隨意去發泄,必定我是一軍之主官,不能擾了軍心,看着下面軍心沸騰時,甚至還要違心得去鎮服,聽說你來了,就想着找你散散心,說說話。”張爾倫聽完後乾脆利索的說道:“好說,喝酒!”
二人從上午一直喝到月上枝頭,剛開始葉玉卿還想勸勸,後來也不想問了,直接出門躲清淨去了,這讓兩人更加的肆無忌憚,蔡將軍醉醺醺得說道:“痛快,還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此生有你這一知己,足矣!”張爾倫說道:“可惜你不是鎮守東北的張少帥,否則老子一定勸你抗命迎敵,什麼南京政府,什麼蔣總司令的,算個屁,等打完了小日本老子就和**一塊收拾他,咱們自己建政府!”蔡將軍哈哈大笑道:“東北我是去不了啦,可若是日本人敢來上海放肆,管他上峰怎麼說,我一定讓這幫兔崽子知道中**人的厲害。”張爾倫向他伸出大拇指讚道:“好,好,是條漢子!你若跟日本人動手,弟弟我一定把武嶺上花逢春的三千人馬拉過來助你一臂之力,與小日本血戰到底,來,喝酒!”說完舉起酒杯與蔡將軍一飲而盡。
張爾倫與蔡將軍在這邊喝得昏天暗地之時,葉玉卿在曼玲的房間裡雙手抱膝的坐在牀上沉思着,曼玲坐在梳妝檯前化着妝,望着她那楚楚動人的樣子,曼玲笑着說道:“我的葉大小姐,你不會是打算就這麼坐一晚上吧,你如今有人養着,想不去上班就不去了,我可還得養活自己餬口呢!”葉玉卿與她商量道:“你也別去了,就在家陪我一晚上好不好,我心裡煩。”曼玲停下了手裡的事,走了過來安撫道:“要我說你就是讓所謂得愛情燒昏了頭,庸人自擾罷了,你若覺得他對你不好,離開他就是,本來嗎,你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他既不能給你一個名份,也不能給你一個家,你何必天天魂牽夢繞的,還不如趁着現在還年輕有點姿色趕緊找個富貴人家嫁了呢。”葉玉卿搖搖頭嘆息說道:“唉,哪裡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若是那樣到不煩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個能安心過日子得人,我也認了,誰讓你愛上了一個英雄,那你就要承受好寂寞的相伴,縱然爲那一分一秒的完美,也願用一生一世去補償。”曼玲不但沒有感動,反倒是譏諷道:“多情自古空遺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你啊!就是個天生的情種,可惜生錯了時代,若是活在太平盛世時,自然可以葬花弄情,演繹一段江山美人的故事,可如今這亂世之中能聽你在這發癡得也就我這一個傻瓜了,你覺得他這樣整日飲酒你受不了了,那萬一政府真的決定抗日了,他振奮精神,從軍入伍隨部隊遠征東北了,你就開心了,若是命好了,打個幾年回來了也罷,若是萬一命不好呢,你也就只能在夢裡見他了,左右都是爲難事,只能你自己抉擇了,”停了片刻曼玲接着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家,要不你就在我這睡覺,我是真要去上班了,我可沒你這麼大的閒情逸致,老孃還要趁着年輕的時候多掙點錢,後半輩子好過日子到是真的,愛情?這年頭誰動了感情誰完蛋。”說完走回梳妝檯繼續化妝去了。
當葉玉卿第二天早上推開家門時,她着實驚了一下,房間裡並沒有她所以爲得橫七豎八的酒瓶和癱倒在地滿身不堪的醉漢。整個屋子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餐桌上還擺着早餐,廚房裡還有人在煎東西,她能聽到油在鍋裡發出“滋滋”地聲音。葉玉卿想着肯定是昨天晚上都喝多了,蔡將軍沒走,早上蔡將軍起來收拾的,依着張爾倫,他現在肯定還死在牀上呢,這麼想來那廚房裡做早餐得肯定是蔡將軍了,葉玉卿趕緊進了屋要去廚房幫忙,可到了廚房後定神一看,再次讓她大吃一驚,只見那張爾倫衣衫整潔,容光煥發的站在那裡炸饅頭片,看見葉玉卿進來後,唬着臉像大人訓斥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說道:“站在那裡幹嘛?還不把盤子端出去,一晚上都不回家,野哪去了?”葉玉卿當真如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趕緊端了盤子跑了出去,出門的時候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坐在餐桌前,張爾倫邊吃邊說道:“吃完飯後我去趟旅館,早晨八點集合的規矩不能破,無規矩不可成方圓,更何況我還是隊長;蔡將軍說得對,國家不濟之時,國人更當自強,民族方有希望,若因政府之決策而喪失自我之鬥志,那隻能是仇者快親者痛,這些日子我確實不應該這樣,讓你受苦了,對不起!”葉玉卿聽完這番話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撲到張爾倫懷裡,放聲大哭起來,發泄着心中的苦悶和委屈。張爾倫走後,葉玉卿直接跑到臥室撲倒在牀上抓起電話給曼玲撥了過去,電話剛通,葉玉卿就高興的喊道:“曼玲,曼玲,他好了,他真的好了,又變回以前的張爾倫了。”曼玲迷迷糊糊得說道:“哦,然後呢,沒事我掛了啊!”葉玉卿趕緊說道:“你等等,你不是見過蔡將軍嗎,你能聯繫上他嗎,我想請他吃飯,我要謝謝他!”曼玲笑道:“大小姐,我要是能跟蔡將軍那種人物搭上關係,還用得着天天陪人飲酒作樂嗎,找你們家張隊長約他吧。”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葉玉卿對着電話兇了一下,然後在牀上翻滾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她覺得她現在又是一隻快樂的小鳥。曼玲總是說自己對待生活太容易滿足了,不過她覺得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爲自己做了一餐早飯,陪着自己吃完,爲着自己的過失跟自己道歉,給自己一個懷抱,讓自己痛快的哭,盡情的笑,任性的撒嬌,幸福不就是這麼簡單嗎,就向她一會要去菜市買菜,做上一桌佳餚等着自己的男人回來看着他吃完。可惜她的這個小願望沒能實現,張爾倫打來電話說下午就要出發,中午就不回來了。雖然沒完成心願,可她依舊開心,她要感謝上帝,感謝那位蔡將軍,把她得張爾倫又還了回來。
張爾倫回到蓋天,剛祭祀完成,還沒來的及回潘府,潘爺就在校場上叫住他說道:“賢弟,老哥有件事要辛苦你一下。”張爾倫答道:“潘爺有事儘管吩咐,無需客氣。”潘爺直接說道:“我想讓你儘快去趟北平把巧巧接回來,日本人佔了東北,北平現在也亂得厲害,巧巧一個人在那裡我不放心,我思來想去還是讓她回來吧。”張爾倫點點頭說道:“行,那我什麼時候走。”潘爺不好意思得說道:“你若沒什麼別得事,我想讓你現在就動身,車票已經給你買好了,讓二寶子開車送你到開封。”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車票遞給了張爾倫。張爾倫也沒多言,直接接過車票,轉身對二寶子喊道:“二寶子,找幾個人把你車上的貨卸下來,送我去開封,快點,現在就走!”二寶子趕緊喊人幹活,片刻後張爾倫跟潘爺告了別,登上汽車揚長而去。第三天早上便趕到了北平,整個北平果然亂的厲害,再沒有上趟來時的那種祥和感,滿大街上到處是撤回來的東北軍潰兵,流亡的東北百姓和學生,他們的臉上統一的掛着麻木和無望,這讓心情剛剛有所平復得張爾倫再起漣漪,家沒了,土地沒了,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四處的漂泊和流浪。而那些士兵更是如行屍走肉一半,手裡拖着槍,排成一隊一隊的漫無目標的向前挪動着步子,任憑周邊路人的指責和謾罵,充耳不聞。或許他們的耳朵裡已經充滿了這種聲音吧。與此情此景截然相反的,是在大街上游行請願得隊伍,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神態,高聲的喊着口號,從一條條大街上走過,嘹亮得吶喊聲迴盪在整個北平城的上空。張爾倫來到學校門口找看門人打聽,看門人告訴他都上街遊行去了,學校里根本沒學生。張爾倫沒辦法只能在校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着,結果這一等就等到太陽快落山時,學生們才三五成羣得回學校來,張爾倫趕緊站了起來仔細尋找着,好不容易纔在人羣中找到潘巧巧,直接一把給她拽了過來。潘巧巧看見張爾倫後異常的驚喜,雙手繞着張爾倫的脖子說道:“爾倫哥,真得是你來接我啊,太好了,我跟父親說時,他還說你事情多,這樣的事就不麻煩你來了,派別人過來,我還跟他生氣呢。”張爾倫笑着答道:“讓別人來他也不放心啊,再忙也要保證你得安全是不是,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我就在這旁邊找個旅館住一晚,咱們明天早上就走,早回去潘爺早安心。”張爾倫剛說完就見潘巧巧撅起了小嘴,一雙眼睛盯着他失落的低聲說道:“爾倫哥,香山的葉子紅了。”張爾倫心中一頓,這纔想起那年來時與這小丫頭得約定,這都過去快兩年了,沒想到這丫頭還記着呢。這到讓張爾倫犯了難,不去吧,自己答應過人家的不好不算數的,去吧,耽誤了時日,又怕潘爺擔心。潘巧巧似乎知道了張爾倫的心思勸說道:“咱們就耽誤一天,後天就回去,你就跟我父親說我學校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我父親不會怪罪的。”張爾倫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一軟只好應承了下來,潘巧巧高興的在那裡大呼萬歲,很多路過的同學都側目看了過來。張爾倫趕緊給這瘋丫頭拉走了,到了沒人的地方訓斥道:“人家都在爲了國難當頭而悲憤之時,你在這歡呼,也不看看場合,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主。”潘巧巧哈哈笑道:“沒關係,我跟他們對待國家得心情是一樣的,我今天還跟着大家一起遊行呢。”張爾倫繼續訓斥道:“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多年鬧學運被鎮壓的還少嗎,萬一政府翻了臉,你知道多危險嗎,子彈棍棒可不認你是這家的小姐還是那家的少爺。”潘巧巧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說道:“他們敢!我們人比他們多多了。”反正後天就把她帶回家了,張爾倫也實在懶得跟她講這些道理,與她交待了幾句又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後,便讓潘巧巧回學校去了,這麼亂的情況下也實在是不敢帶着他晚上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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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只有向張爾倫與潘巧巧這樣身在香山之中時,才能體會杜牧這首七言絕句的精妙之處。此時,潘巧巧正挽着張爾倫的胳膊走在香山的小路上閒暇的漫步着,楓葉隨風飄落,一片火紅的海洋深深的包圍着二人,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心醉。可就有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去聊抗戰,真是夠煞風景。張爾倫遙望着北面向潘巧巧打聽道:“巧巧,你在北平離東北比較近,你知不知道東北還有大點得抗戰隊伍嗎?”潘巧巧答道:“有是肯定有的,但向你所說的那種大點得隊伍可能還真沒有,多數都是由當地百姓和不願意退入關內的東北軍組成的義勇軍,很多部隊還沒有花爺得隊伍大呢,要說稍微大點的可能就只有**的抗聯和馬占山的部隊了。”張爾倫又問道:“那你有辦法跟他們聯繫上嗎?”潘巧巧搖搖頭說道:“沒有辦法,抗聯的隊伍都藏於深山之中,潛於密林之內,神出鬼沒的,馬占山的隊伍在黑龍江,離關內都遠得很,還被日本人層層封鎖,我們很多同學一起捐了很多錢物都不知道該往哪送。”張爾倫嘆息道:“孤軍之師只怕是難以持久啊!”潘巧巧反問道:“爾倫哥打算到東北去?”張爾倫回答道:“我自己一個人就算是到了東北只怕也是作用不大,若去肯定是要跟花爺一塊把隊伍帶過去的,可正如你所說,日軍封鎖嚴密,裡面得人聯繫不到,就我們這點人到了東北也是杯水車薪,又沒有後勤保障,難啊!”潘巧巧勸解道:“爾倫哥你也別太着急,我相信有這麼多有影響力的人物在積極奔走,振臂高呼,政府總有一天會改變政策抗日救國的。”張爾倫眼中充滿迷茫的說道:“希望這一天能早點到來,”然後登上一處高坡看着這滿山的紅葉感慨道:“我泱泱中華,大好得萬里河山,豈能讓這幫小日本在此肆意橫行。”然後對着天空大聲背誦道:“”望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杜根生,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潘巧巧跟上一步,站在張爾倫的旁邊說道:“振中也喜歡這首詩,我跟他來香山時,他也站在這裡背誦過。”張爾倫繼續目視着遠方問道:“他在國外還好嗎?給你寫信沒有?”潘巧巧答道:“寫了,他在那邊很好,他還我提他謝謝你,他說要是沒有你他也無法完成他得夢想。”張爾倫搖搖頭說道:“幫他完成夢想也是我的夢想,所以不必謝我,真希望能見到他學成歸來的那一天,中國的明天需要靠他和楊根生這樣的人才來建設,而不是我這樣的一介武夫。”潘巧巧勸解道:“也不是啊,若沒有爾倫哥你這樣得武將鎮守國家,天下何有穩定之談,天下不穩又何談建設國家,所以我認爲,天下之才盡皆可用,只看你用與不用罷了。”張爾倫看了眼潘巧巧,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會有天下之才盡皆可用得言論,不免對潘巧巧高看了一眼,心中多了三分敬佩,讚揚道:“說得真好,你能懂得這句話,日後你們潘家的產業也就能發揚光大了。”潘巧巧搖搖頭笑道:“其實我對家裡的生意一點都不感興趣,我到是想過着簡單些,有份自己喜歡得工作,有個快樂幸福得家就挺好,掙這麼多錢,有什麼意思。”張爾倫聽了這話更加吃驚,詢問道:“怎麼,你這次回家後不打算從潘爺手裡把家裡得事都接過來?”潘巧巧直接否定道:“不,當然不接了,那不是我該幹得事,我早都想好了,我回去後就去蓋天縣的學校教孩子們去,自從趙校長跟白嬌嬌離開學校後,學校的老師就一直不夠,所以我這趟回去後就直接去學校工作,我想做些有意義得事情,中國的下一代需要得到教育,這纔是國之大計,他們纔是中國的明天,不管這個世道怎麼亂,孩子們是無罪的。”張爾倫注視着潘巧巧,此次的談話讓張爾倫對這個小丫頭刮目相看,他真得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稚氣未消,平日裡嬌橫野蠻的姑娘竟然會有如此的見地,着實讓他由衷的佩服。張爾倫退後一步,深深得彎下了腰,鄭重的鞠了一躬,潘巧巧驚訝的看着張爾倫的舉動,剛要說話,張爾倫擡起一隻手阻止道:“你可以做到魯迅先生所說得那種最純粹的人,而我做不到,所以你值得尊敬,你儘管放手去按照自己得想法走,只要你們信得過,家裡的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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