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大啓的心臟,大陸上最爲璀璨耀眼的城市,京城或者叫做京都亦或者稱爲帝都的那座大城無疑是恢弘而令人讚歎的。
幾十米高的外城牆通體青黑色,於烈日下散出陣陣沉重安穩而又浩蕩之感,作爲四朝古都,這座城市的底蘊厚實得嚇人,如果將古今文人墨客爲京城所作的詩作疊加起來,恐怕那也是汗牛充棟。
這裡是聚集整片大陸氣運的所在,傳說中在這裡的天地道韻都與他處有些不同,據說於皇城深宮中修行會事半功倍,這也不知道真假,只是流傳的臆測。
在一個明媚的上午,袁來的馬車緩緩駛進了京城的南門,當他從那高高的嚇人的城門口穿行而過的時候,袁來忽然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幾乎無法感覺到的氣息從他身上掃過。
看他神色有些異樣,劉溫便道:“你是察覺到什麼了吧。”
袁來點了點頭,道:“那是什麼?”
“那是守城的石獸,在這裡你很難看到,如果離城門遠一些你可以看到在城門頂上有一座石雕,青黑色的,不太起眼,但是那卻是千年前這座城剛剛建立的時候皇帝命人雕刻的,四座城門每一座城門都有一尊,咱們走南門,頭頂這尊就是朱雀石雕了。傳說中這石雕中有道韻存在,可以察覺有無修行者入城。”劉溫說道。
袁來十分感興趣,便好奇道:“這種東西數量多麼?”
劉溫看了他一眼,似對袁來稱呼其爲“東西”而有些幽怨,想了想才道:“很少,我聽人說整片大陸上也不多見,我知道的京城城頭有四尊,太湖底有一尊,南宗那邊有兩三尊,極北之地傳說有尊大的,滄浪河的閘口有幾尊鎮河牛,瀾滄江烏衣巷裡有隻堂前燕……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劉伯知道的已經不少了。”袁來笑道。
“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活的久的老人知道的更多,修行者也是人,又哪裡真有什麼秘密瞞得住。”劉溫笑了笑。
袁來心裡將這些話記住,不過有些地方他還是不懂,比如那太湖在哪裡,滄浪河又在哪裡,烏衣巷那幫文人家裡怎麼還有修行世界裡的東西?這都是問題,然而他並不那麼急迫地想知道。《黃庭經》他已經唸了九十九遍,心間那種情緒也很濃重了,袁來有種感覺,他如今再閱讀這冊子已經沒有什麼用處,就如同水滿,再讀就要溢出了。
他需要沉澱一下,然後等待機會再讀那最後一遍。
一行人奔着袁守誠在京城的鋪子而去,一路上袁來只記得遊覽這處風情,等到了地方還有些意猶未盡。
“少爺先住這間屋子,等會兒我叫下人燒些水,先安頓下來,我還要理一理這邊的帳,順便還得派人知會施尚書府上,這麼久沒走動了,不能太冒失。”劉溫一件件說完,見袁來點頭也就出去忙碌。
偌大的京城當然不會因爲袁來的到來而生什麼變化,但是當劉溫的消息知會到施尚書府上之後,尚書府的女主人,那位上一任太師的千金,如今的施夫人的心卻亂了。
施夫人此時一對兒眉毛緊皺,對着面前下人問道:“你說袁家書行派人來說他們主家少爺已經到了京城?”
“是。”
“他們少爺不日要到府上拜會?”
“是。”
得到了肯定答覆的施夫人臉色很不好看,不耐煩地揮揮手將下人屏退,然後咬着牙道:“來的倒真的時候,哼!”
她的語氣冷若寒霜,讓在一旁服侍的老嬤嬤不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看了看天色,烈日當下,室內卻詭異地陰冷了起來。
“夫人,怎麼了?”她小心地問道。
施夫人冷哼一聲,道:“你還記得卿卓那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夫麼?”
嬤嬤楞了一下,才恍然道:“是沈城袁家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那位是老爺當年定下的親事吧,不過這些年也不見他們提起。”
施夫人冷笑一聲道:“施公旦當年定下的糊塗親事,對方還是個商人之子,雖說那袁守誠書行做得不小,但是那也就是個商人,有些銅臭錢而已,怎配得上卿卓?而且聽聞對方從小便是個白癡,傻子!這些年他們沒有攀上府我還想着算他們有自知之明,沒想到啊,今天竟然要上門拜會了……”
“說是拜會一下,其實是什麼心思我會聽不出來?無非是想攀親提這門親事罷了!”施夫人惱怒道。
“怎麼會這樣,這些年都沒有提起難道他們沒死心?”嬤嬤也吃了一驚。
“死心?”施夫人站了起來,寒聲道:“商人都是那羣貨色,無利不起早,怎麼可能放棄?當年施公旦落魄,受他們些小恩小惠,還真當自己是恩人了?既然來了,那就好,正好說清楚,省的他們拎不清!”
那嬤嬤卻道:“他們若是平時來了,那麼也就打了算了,可是這個時候到了京城……若是鬧起來讓這事情被太湖那邊知曉了……”
這話沒有說完,只說了一半,嬤嬤卻不敢再說了,因爲她明顯看到施夫人那張雪白如霜的臉又青了幾分,惱怒之色已經醞釀得如暴雨前的烏雲。
屋子裡很靜,只有施夫人惱怒的臉色和她那略粗重的呼吸聲,好一會兒那施夫人才深深嘆了口氣,重新坐在椅子上,滿臉的凝重。
袁來要來府上拜會,這件事顯然觸怒了施夫人,而他卻不知道他到來的時機實在很妙,妙到讓施夫人有些束手無策。
“太湖的盧公子還有幾日到京城?”沉默半晌,施夫人忽然問道。
“也就這幾日了,最多再晚三四天盧公子怎麼也該到了。”
施夫人聽了愁容更深,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緩緩道:“老爺早已與太湖訂了這門親,盧公子和卿卓的婚事不只是俗事,更是陛下的想法,如果這次將卿卓嫁入太湖,那就是大功一件,對北宗,對朝廷都是一件好事,我施家榮寵必然更勝從前。”
“但是如若卿卓有未婚夫這件事敗露出去,盧公子不可能沒有不滿,就是太湖也不可能繼續這門親……施家恐怕會面臨陛下的憤怒……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袁家不長眼地湊了上來,真是可惡至極!這事必須要阻止!”
施夫人的牙齒都咬在了一起。
旁邊同樣愁的嬤嬤想了想道:“袁家雖是商人地位低微,但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那袁守誠能白手起家不可能沒有本事,夫人還是要想個周全辦法纔好,能私下裡解決最好。”
施夫人聽了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出去,把管家叫進來。”
(ps:今天該上推薦了,是騾子是馬也該牽出來看看了。另外今天晚上還有一更,大概在晚九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