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獲取考北宗資格的考生必須符合幾點要求,比如說年紀最大不能過二十一歲,最小不能低於十四歲。
二十一是七的三倍,十四是七的二倍,這都是有講究的,數字七在修行一途中往往有一些奇妙的含義,很多的生命的孕育期都是七的倍數,這其中暗藏玄機。
再比如這些考生的境界不能是第二境,最多隻能是第一境,出第一境的考生北宗是萬萬不會收的!年紀不符合的也是不要的!甚至若是外傳的品性太低劣的也是會被拒絕,等等,這些都是屬於天下第一大宗門的傲氣。
“所以說,所有的考生都最多是第一境,而第一境其實身體中能貯存的元氣量並不多,就算是一些考生家中有厲害的招法,沒有足夠的元氣量也施展不出,因而,複試中的爭鬥也就是第一境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學過攻擊道法的考生自然會比沒有學過的更強,但是也不會強得太過離譜……”
袁來心裡不得不思考這些事情,因爲他如今並沒有什麼制衡其他人的手段,甚至自保的手段都沒有,複試不允許帶兵刃,這無疑大大的減弱了會迎接的血腥和殘酷,但是終究也無法避免,他修行時日還短,也不曾修習過武技,謝采薇看樣子也不是個富有攻擊性的姑娘,所以這場複試他們兩個必須要小心。
“川南範家曾是武勳世家,即便到了如今這一代依舊不曾放棄習武的傳統,所以那範黃甲肯定是個厲害的角色,趙西坪聽說是個文弱書生,但天知道是不是扮豬吃老虎,這些大家族子弟就沒一個可以小看的,還有這幾個都是來自西北的,那地界聽說民風剽悍,在第一境裡有武技和沒有武技差別還是很大的,恩,也要小心,還有這人聽說挺神秘,也得注意……”
袁來將初試榜單鋪在桌子上,不停地結合着劉溫收集的資料在上面圈圈點點,這是他上輩子沿襲下來的臭毛病,每當要面對一件難事兒的時候總喜歡用紙筆畫一畫圈,分析分析,這種分析往往會有用。
複試前的一整天就花費在圈圈點點以及和謝采薇培養默契上了,施青霖那貨倒是找上門來了,袁來當然依舊不見。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又一天的太陽升起,複試也就到來了。
依舊是人羣洶涌,但是這一次人羣裡考生的數量少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們卻多了很多,這次初試意外很多,沈城的兩匹黑馬殺得京城市民錯愕不已,於是對於複試的新賭盤也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比如袁來和劉重湖的賠率就變了很多。
初試的時候考生有數千人,而到了複試也就只剩下幾百人。
這幾百人裡還有有很多折在複試裡,最後安全抵達終點的數量還是未知數。
等時間趨近午時,通過了檢查的考生們便齊聚於北宗山腳下,這時候主持複試的北宗修行者也終於露面。
是屠蘇。
屠蘇是突然出現在石階上的,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來的,就是一眨眼間他就已經站在了所有考生面前,就彷彿一直以來就站在那裡,直到此刻才被現。
“噤聲!”
屠蘇吐字如雷,頓時整個山腳下都安靜了下來。
他沒有用任何手段,人們靜下來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爲這裡是北宗,而他是屠蘇,外院院長,天下許多人都需要仰視的大人物。
屠蘇微笑,滿意地點點頭道:“諸位考生,能通過初試站在這裡想必都是人傑,而複試卻不是那麼好過的,我素來不喜廢話,但也從不吝嗇讚美,只是那些讚美之詞卻不想在這裡說。我會在複試的終點等待着你們,通過的便是我北宗門人,不通過的……”
屠蘇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北宗從不是一個充滿了憐憫同情心的地方,也極少會突破它自身的規則。
“考覈的內容我想你們都已經或多或少的知曉了,不清楚的也沒有關係,我會給你們充足的時間理解,大抵上的規則便是要進入一個小世界,然後抵達那世界裡設下的終點,唯有在規定時辰內抵達的纔算通過,當然,對於通過的考生總要排出個高低來,那就要根據你們收穫的道果數量和品質來判斷了。”
屠蘇一揮手,有一羣北宗僕役便拎着一隻尖底木桶分給每一個考生。
袁來看了一眼,這道桶聽起來神奇但模樣卻並不出奇,除了尖底之外就是桶裡面還放着幾樣物件。
“桶裡有幾樣東西,一張小世界的地圖,裡面標識了終點。一冊規則手冊,講了考覈的具體規矩,你們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讀。一個沙漏掛墜,掛在脖頸上即可,不用擔心顛簸,顛簸不會影響它的運行,只是要小心不要用巨力錘擊,否則會損毀,漏中沙流盡之時就是複試終結之時,還有一張淡黃色的布片,那是用來採摘道果的,用它覆蓋道果即可摘下。”
屠蘇飛快地講了一遍,而後就再不說話。
考生們個個凝神將那手冊細細讀了一遍,就連熟悉這套規則的考生也不例外。
一刻鐘過去,屠蘇開口道:“好了,時間已到,那麼複試就要開始了,將桶中的物件揣在懷裡,你們需要先將道桶盛入一些水,記住,道桶裡若是沒有水是無法盛放道果的!小世界中當然也有河流,但是你們未必都有好運氣能找到,所以……先去打水吧。”
他伸手指向了山腳下的一條小溪。
袁來的心微微一沉。
這桶還真要盛水的?這無疑將考覈難度成倍增加了。
然而沒有人有異議,所有考生都規規矩矩到了小溪邊開始打水,只不過很多考生都開始猶豫要打多少水才合適,打多了行動起來肯定受限,打少了又怕有所顛簸沒法補充。
施青霖在人羣裡卻是極少的沒有什麼猶豫的,他只是輕輕將桶貼近水面,盛了淺淺的一個桶底而已。
範家和趙家傳人則都是盛了半桶,劉重湖沒有試圖和任何人結伴,一個人走到小溪邊裝了大半桶水,很多,也很沉,但在他手裡似乎並沒有什麼重量。
袁來和謝采薇一起來到溪邊的時候,謝采薇忽然用很低的聲音說道:“盛小半桶,記住,要抓到一尾小魚放在桶裡!”
他們距離很緊,謝采薇聲音又極低,倒是沒有其他人聽到。
袁來一愣,但是很快就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地蹲了下來,盛了小半桶水,然後目光在溪水裡搜索起魚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