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別忙着管我了,我一會兒就好,你還有正事兒呢。”
我身上沒有綁繩,行動方便,用手撐着很容易就坐了起來,後背依靠在牆上——這堵牆剛剛被我一撞,灰塵全落到地上了,倒虧的如此,沒髒了我的衣服。
“你是說……”
“別忘了你來這兒可是有目的的,別光顧着交我這個朋友,把家族大事兒忘了。”
“哦——哦哦哦!對!”
慕容雷這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一般的連連點頭。
後面,韋小鋒一邊照看着傷口還沒怎麼痊癒的包星照——慕容雷的半吊子法術實在是沒辦法讓他的傷口完全癒合——還一邊關注着我們,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嗤之以鼻。
“哼!你還知道我們是有正事兒的,自顧自把我們給捲入了這件事,虧我們少爺還叫你朋友,讓我們身陷於這囹圄之中,你就是這麼對朋友的?”
“好了!”慕容雷立刻回頭怒視他,不讓他再說下去。“怎麼又說這話?還有,什麼叫自顧自把我們捲入?是我自願的,我願意交這個朋友,跟朋友一起和人打一場,然後和朋友一起被關在這個地方,又能怎麼了?”
“可是您……您別忘了,這是沐家啊,這可是沐家!咱們來就是爲了這事兒來的,萬一人家不願意了,咱們把這事兒搞糟了,我們怎麼和小……和那位交代?”
他一說這話,慕容雷的臉色當時就是一變,表情陰晴不定,好像想起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一樣,遲疑了幾秒才說道:“用你說?!我……那誰的脾氣難道我還不知道?從小到大我怎麼活過來的你不知道?放心吧,我覺得沒那麼嚴重。”
“哎呀,您啊,真的是理想主義。”
韋小鋒看慕容雷這個樣子,也只能作罷,嘆口氣,也不說什麼了。
他們兩個,一主一僕,慕容雷是主,但是韋小鋒和包星照兩個人的年紀大,是和他父親慕容客一輩的,當初,可能他們還小,甚至可能慕容雷都還沒出生的時候,這倆就是慕容家裡的人了,所以,按這麼算,慕容雷也該管他倆叫聲叔。
就這麼着,按這個算,你高他低;按那個算,他高你低。這兩人便和慕容雷有了一種新的相處方式——單論!
各論各的!慕容雷也不擺他少爺的架子,他倆也別充大個兒當長輩,幾乎是平級關係。
但很多事情是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就比如現在,韋小鋒再怎麼樣,也不能和慕容雷過多的爭論什麼。
慕容雷看韋小鋒也不說話了,自己也不再表示什麼,坐到了前面,眼睛直勾勾看着門外。
正這會兒,外面,腳步聲傳來。
“噠噠噠噠……”
由遠到近!
突然,屋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老人。
屋裡看着我們的兩個白袍人歲數不大,看起來實力也不強,不是那幾個供奉之一,那些人把我們帶來就回去該幹嘛幹嘛了,哪還管我們?
這倆小字輩的人一看見家裡頭地位最尊的兩個人都來了,立刻嚇得跪倒在地, 口中尊道:“叩見家主!叩見大供奉!”
“行了,起來吧,不用這樣。”
沐念清走在前面,進門先環顧了一下,看看我們這幾個人。
第一眼,看到羅鵬身上了。
沒辦法,一屋子人,就一個殭屍,那太明顯了!就跟可口可樂裡面混進來一個百事可樂一樣,一下子就挑出來了!
羅鵬雙手揹負於身後,用繩子捆了,那繩子是個法器,不僅結實無比,還能壓制法力,羅鵬掙脫不開。但是!這不妨礙他以高傲的眼神看着那沐念清。
笑話!老子活了好幾百年了,能讓你個幾十年的人看怕咯?!
但沐念清很明顯,並沒有當場爲民除害,先把這個百年的殭屍一劍給劈咯的想法,只是因爲他特殊,纔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把目光移開了。
第二眼,就看到慕容雷身上了。
一來是因爲只有他還有法力,二來體型實在出衆!
好吧,其實如果不是因爲我剛剛被那萬來清打了一掌,此時坐在牆邊,身前還有雅琴師姐一直在關心我,雖然沒法治療,但提出了很多可行的簡單方法,給緩解痛苦,要不然,他第二眼看的應該是我。
大胖子和小胖子,第一眼肯定看的是……嗯?我不胖!對,他不看我其實是因爲我不胖,就是這樣!
沐念清看着慕容雷,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似乎是在辨別些什麼,但是不敢認,看了一眼身邊的風雲堂。
風雲堂點點頭,那意思:他就是!
“哦——”沐念清點了點頭,再看向慕容雷,眼神依舊是在辨別,但是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有的放矢,看起來就好多了。
慕容雷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被他看了半天看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緊張的直舔嘴脣,剛剛還坐着呢,現在已經不自在的站起來了,連連後退。
他後面站的是鐵凝,鐵凝看了看我,我給他使了個眼色,鐵凝立刻會意,點了點頭,轉過去,看着慕容雷即將到達自己身邊,直接從後面側身一撞,又給他撞回去了!
那意思是:這事兒就是找你來的,躲什麼躲?聊事兒去!
身大力不虧,別看沒法力了,一身的肌肉跟個戰車似的,一撞過去,慕容雷一個踉蹌,“噹噹噹”三步,站的比原來還靠前!
一旁韋小鋒和躺着的包星照看到這一幕一下子都傻了,這尼瑪什麼操作?!
鐵凝憨憨一笑:“這也就是手被綁着,不綁着還能再遠點兒!”
“誰誇你了?!”包、韋二人異口同聲的吐槽道。
不過玩笑歸玩笑,慕容雷這一下,可是幾乎和沐念清臉貼臉了。
“惡!”
慕容雷剛停下腳步,一看面前,一個老頭子瞪着眼看自己,要多嚇人有多嚇人,一下子被嚇了一跳,剛想往後走,卻突然被人家一把把手腕攥住了!
“你幹嘛?!”
“別動!”
沐念清的口氣中有着絕對不能違抗的嚴厲,擡手將慕容雷的手拉到眼前,另一隻手伸雙指點在他的手腕上,白光閃爍。
“那是在幹嘛?”雅琴師姐看着那僅如一個兒童彩燈一樣大的白光,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是他在測試。”我淡淡地說着。“看來沐家不簡單,而且,對慕容家,也絕對不會是完全不瞭解,不然,這一招是不可能有什麼效果的。”
“能有什麼效果?”
“測骨質,測筋脈強度,判斷天賦,測試未來可達到的高度,只要你有那個能力,都可以測出來,這個法術好,但對使用者要求很高,我是學不來了。”
“可是……這跟了解不瞭解慕容家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血脈這種東西嗎?一個家族,子孫後代的血管筋脈中,會存在先人所遺留的力量,無論多少,肯定都是在,而慕容家所留下的力量,應該就是那招他們賴以成名的絕技吧。”
我說着,看着那一臉驚慌的慕容雷,眯起了雙眼。
而雅琴師姐,在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略一思考,突然醒悟,失聲脫口而出:“你說的是……斗轉星移?!”
“對!”
斗轉星移,慕容家的看家本事,當初東海上,慕容客之所以能夠以一己之力擊敗上百名太陽教高手,就是憑藉着這一招神技!
這種法術對於法力的消耗並不算高,但是十分難對付,如果不是實力強他數倍,根本就攻不破他的防禦!
太陽教的高手雖然強大,但是畢竟沒有高出慕容客那麼多,而且,斗轉星移的反傷能力十分強悍,就這一招,便給他們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傷害!
而燕京那次,也正是因爲暗影軍軍長段擎天實力高他數倍,才能一掌破了他的斗轉星移,將其打敗。
不過林鼎坤就沒有這樣的實力了,幾次出手拿他不下,反而傷到自己,最終被他打敗,被迫的在天涯榜上換了個位置。
這種力量,由慕容家的先人留下來,後代兒孫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但並不是說都可以修煉,比如慕容雷,我覺得就夠嗆!
也不知道他們家大哥是誰?我覺得他倒能有些可能。
而說道這種血脈當中的力量,其實我也早就見過了,沈雲兒不就是嘛!
他們沈家的力量就是神算,預知未來,雖然沈雲兒現在發揮不出太大的力量,但是能偶爾看到一些東西我就挺知足的了,畢竟是個家屬,要那麼強的能力幹什麼?
另一邊,沐念清還在摸骨測試,風雲堂也無聊,就站在一邊,隨便的看了看,最終看向了其中的一個看守。
“怎麼了大供奉?”
“不,沒事,只是閒的無聊隨便看看,萬來清他們呢?”
“哦,萬供奉他們都回去了,要去叫他們嗎?”
“啊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一問。”風雲堂擺了擺手,又看向了另一邊。
我發現這人也是奇怪,好像最愛說的就是“不用”、“沒事”、“放心”一類的話,好像是個一直遊離在外的人,但又感覺被他操控了全局。
能當上大供奉,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
而這時候,沐念清也終於結束了測試,放下手來。
慕容雷被抓了這麼半天,手腕子都疼了,他一放手,立刻就把手給抽了回來,用另一隻手握着手腕,活動活動,緩解一些疼痛,一臉不滿的看着他。
“我說,咱有必要是這麼大勁兒嗎?疼死了!”
“嗯?”沐念清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說道:“確實是慕容家的孩子沒錯,沒想到這長得不規矩也就罷了,說話也沒禮貌。”
一旁韋小鋒看的一臉着急,這個時候才小聲提醒道:“少爺,這就是沐家家主,快問好啊!”
你別管你是不是少爺,這是人家家裡面!人是老爺!而且論輩分那是你爺爺輩!得講禮貌!
慕容雷擺了擺手,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韋小鋒的話,隨意地說道:“我本來就是個吃喝玩樂的,沒人教過我這些,規矩什麼的都是我哥他們守,禮貌……等等,你剛剛說誰長得不規矩?幾個意思?!”
韋小鋒在旁邊一看,直接頭一沉,把臉埋進了手裡。
得!別說禮貌了,連剛剛那點兒好氣兒都沒了!
沐念清看着張牙舞爪,一副“要不是你比我厲害我早就打你了”的樣子,也沒怪罪,還輕笑兩聲,跟看一個耍彪小孩子似的。
慕容雷一看他這個樣子,立刻再次出言挑釁,一副沒捱過打的樣子:“咋地了?怕了?我跟你講,別欺負小孩兒,小爺我也不是好對付的!”
說着,他居然還學着功夫片裡的武打明星,耍了一通誰都看不懂的歪門拳法。
沐念清看着這個有些跳脫的小胖子,始終也沒有說以長者的姿態,給這個不懂規矩的晚輩一個血與淚的教訓,而是饒有興趣的看着他,突然說道:“果然是那個傢伙的孫子,倒真有幾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