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住手！啊——！這感覺，不！不！那羣混蛋！我不想想起他們！他們的臉，他們的聲音，他們的氣息……啊！”
那段回憶，是她最陰暗的、最恐懼的、最無助的時候。
國破，家亡！親人葬，清白隕！
她失去了一切，經歷了最黑暗的事情，化做了冤魂厲鬼，成就了這西北大漠之中的骷髏之王！
我看着面前的胡婕，不時的瞟一眼那周圍的氣牆，強行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她和那牆的身上，不去聽那骷髏女王絕望的吶喊。
重新回憶起那最不想回憶的東西，就算自己再怎麼反抗也於事無補！而且這種無助，對比於當時，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的她，就算是憑想象也能想到她當時會是個什麼樣子。衣服被撕碎，癱倒在沙地上，手腳想要反抗，但是卻被人抓住，就算用出全部的力氣，也抵抗不過那些人，甚至動都動不了，眼睜睜的看着那東西在自己面前造次，在自己的身上肆無忌憚的移動着。
可是，她連擡手抵擋一下都做不到，就算是對上他們其中一個人，都是不可能在力量上獲勝的，更何況是兩個，三個，更多更多的人。
數不清的猙獰面目，分辨不明的奸邪笑聲，自己的手腕、手肘、腳踝、膝蓋，還有其他的地方，不知道被多少隻手用力的按着，掙脫不了，甚至挪動一些也做不到。
好似……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無法控制，無法移動，好像自己僅有大腦還在運作，還在清楚地告訴自己發生了些什麼。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大腦要那麼的清醒？！
爲什麼不能連意識一併帶走？！
那身上的觸覺是什麼？那胸前，那腹下，那感覺是什麼？！爲什麼要在剝奪了行動力的同時，卻沒有將自己的思想一起奪走，要讓自己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切？！
觸感，刺激感，疼痛感，撕裂感，還有那不知名的、似乎從身體的最深處慢慢升起的另一種感覺。
太亂了，腦子裡太亂了，思維在掙扎，大腦在震顫，靈魂在體內到處亂撞！
不，不想這樣，絕對不想。靈魂在抗拒，可是爲什麼身體卻要這麼不死心的一遍一遍的將那種感覺傳給自己？
天很昏暗，地面很硬，好像有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硌到肩部了，又好像沒有。有沒有呢？不知道了，那感覺太過強烈，以致於其他的感覺都沒有了。
他們是在笑吧，是的吧，在說着什麼聽不懂，或是不想聽的話，伴隨着上揚的聲調，顯示着自己的得意。聲音已經聽不清了，耳朵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讓自己聽見那些聲音。
終於，就連那種感覺都好像消失了，或者沒有消失。
好像隔靴搔癢，像是能夠緩解癢感，但卻又好像沒有絲毫的作用。
麻木，不管是怎樣的感覺，在經歷了那麼久的持續傳達之後總是會麻木的。更不用說，像這種如此刺激的感覺了。
縹緲，恍惚，不真實。身體早就已經不聽使喚了，終於，連靈魂也開始不受控制了嗎？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她已經不知道何爲時間，何爲空間了，甚至連自己都已經迷失了。當那羣傢伙全都結束的時候，她的手腕等處都已經有了淤青，鬆開手，四肢也不會動了，她就那樣呆呆的看着天，雙眼空洞，沒有一點光。
她，失去了一切。
盜匪抓着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提了起來，用利刃劃破了她的喉嚨。
鮮血流出來，淌在身上，淌在衣服上，淌在地上，將它們都染紅，一如之前那純貞之血，由花瓣而出，將它們染紅。
盜匪們帶着想要的東西離去，將她丟在這裡，而她，就這樣，失去了一切，失去身體，失去靈魂，失去了對女人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呆呆地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前方，呆呆地等着自己的生命，也一點點的失去。
這些年，她一定沒少做噩夢吧。
我這樣想。
就像現在這樣，這樣的噩夢。可是這一次，不是夢境，是現實，是躲不開的現實。
那種無助，那種絕望，將她帶回當年……
“不——你不可能再打敗我！用這種方式！這身體是我的！我不會再回到那天了！”
骷髏女王憤怒的大喊，周圍的精神世界內，竟然出現了七色光暈！
這是，她的本源之力。
七種元素的力量，抗性，控制力，還有那可比地仙的修爲，在這一刻，瘋狂的衝出！
她瘋了。
我知道。
此時的她，敗局已定，但爲了獲勝，獲得那已經幾乎不可能再降臨到她身上的勝利，她孤注一擲，提前將這些力量灌輸進了這具身體。
而她這麼做，也並非完全無用功，因爲肉眼可見的，那白色霧氣牆再次開始凝實，並且大有要再次反撲的跡象！
這時的地域分化，已經幾乎要恢復到一半一半了。
不過我也還有後手沒用。
說實話，不管是對於她的一些憐憫，還是對於胡婕以及我們這段感情的最終，我都不想在這種場合，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只是在摸索着那兩點，一是還希望留下她的一點清白，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正式的迎來那一次。二是也不想這骷髏女王兩次在這麼強烈的衝擊下死去。
可，也沒辦法了，唉……
“胡婕啊。”我看着胡婕，輕聲呼喚。
“哈，哈，哈——啊？”
胡婕的喘氣好像風箱，聲音好似一隻撥弄我心中一根弦的玉手，聽到我叫她，低聲的答應着。
“那個……只是這樣的話，可能，可能還不太行，要想活命，我覺得吧……”
這麼理直氣壯、義正辭嚴的跟她說那事兒，我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可沒想到胡婕卻是直接開口：“行了，我知道下面的流程，你該說你只是碰一下不進行下一步了對吧。”
她可能也是認命了吧……
可是……
“不，下一步動作我肯定會進行的。”我說，表情和語氣都是十分的堅定且正經。
胡婕：“……”
“會乖乖的不亂動對吧。”胡婕再問。
“不，肯定很不老實。”
“不會疼？”
“會，而且很疼，特別疼的那種，嗷嗷哭。”
“……”
“不是，你咋和別人兩樣呢？！”胡婕大聲地哭喊道。
“別人是誰？”我問。
“公衆號推的小說……”
“……你以後少看那玩意兒啊！”我沒好氣的說道，瞥眼看到那氣牆真的要開始往我們這邊衝來，趕緊控制着身體，先把準備工作做好，外物褪去，正事兒亮出來，看向了那……
臥槽！這視覺衝擊！
大爺的，一點經驗都沒有啊，偏偏還是這種要命的關頭……
我實在有些接受不了，閉上了眼睛，又怕瞄不準，又睜開了……
緊張！心砰砰砰的跳。但沒辦法，這不是說平日裡的時候，說反悔就反悔——平日可能也不行——這可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麼緊張，也得專注認真，而且還得安慰着胡婕，儘量用一種輕鬆的語氣。
“行吧，準備好，沒有三二一，來了！”
“啊——！”
我此時的動作，和溫柔完全沾不上邊。剛剛就有言在先了，會疼，疼得嗷嗷直哭。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對那骷髏女王帶來最深的傷害！
當年，她全身無法動彈，在那種感覺之下失神，最終死於恍惚中。
而這一次，她的意識清醒，這麼多年的修煉，她的靈魂堅強的不像話，所以連像那時的失神都做不到！甚至，連昏迷都不會昏迷，只能保持着最清醒的意識，感受着身體帶給她的這種從夢魘中出來的刺激！
而她那用靈魂具現出來的身體，也並非不能動，在這精神世界內遮擋，躲閃，卻沒有任何用處。
絕望，更深的絕望來臨了！
對於胡婕來說，這第一次的體驗，絕不美好，甚至我都絕對這件事結束後，我可能再也不會被她允許碰觸了。
而對她來說，這種感覺，就是在將她拉入地獄！
地獄——哼！你從地獄出來，在這世上活了千年了吧，佔據一方無人管理，茅山鎖妖塔鎖了那麼多的妖魔都沒能把你關進去，這樣的運氣，怎麼就找上了胡婕呢？
運氣到頭了，命，也就到頭了。
那骷髏女王，在自己的領地之中，身邊七色輝映，身體不斷的扭動着，但就算是拼命加緊了雙腿，用手擋住，那種感覺卻依舊是如期而至！在體內迴盪，在腦中迴盪，在靈魂最深處迴盪。
躲不了，逃不掉，渾身的每一個神經都在興奮着，在刺激着自己的大腦與靈魂。
而偏偏，自己什麼也幹不了，自己的力量，幫不了任何的忙，雙手是那樣的努力想要抵擋卻毫無作用，而兩條腿，早在這種衝擊下，變得麻木，酥軟。
而在七色光芒照耀下，她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在這種感覺的刺激中扭動着，好像在舞臺上燈光下進行着表演一樣。
他們能看到自己嗎？
當年的那些人，那些盜匪，在他們的眼中，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應該就是像想在這樣，隨着他們的心意發出聲音，又無法反抗，拼命扭動着身軀，好似在給他們表演。
不想要，不想回去，不想再被這樣對待。可是爲什麼，當這種感覺再次來臨，從身體的深處擴散到全身時，在自己的思維中，卻有着一種另類的想法呢？
想……想繼續，想在再受一次，想就這樣做下去。
爲……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