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一大堆的“老鼠屎”之後,大太太頗爲高興,眼角的凌厲去了不少。福多多卻心中苦哈哈的,看着身旁這二十幾個人,都不知道如何安排爲好。
沒辦法,只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福多多自我安慰着。
現下人已經整頓的差不多了,只餘有廚房管事還空缺着。
這次大太太總算是沒有裝樣子的詢問福多多,不過這次福多多卻要主動舉薦了,她舉薦的是上次被擡爲貴妾時,在回福壽院的路上,遇到在廚房打下手的陳婆子。只是現在她的身份較爲敏感,斷不能太過明顯的爲陳婆子說話,不然弄不好會適得其反,引得大太太的反感和戒備。
見大太太沉思思索着廚房管事人選,福多多上前一步,並沒直接說管事一事,而是有些愁苦的說道:“太太,您看現下都已經巳時末了,平時差不多午飯都準備好了,要是再晚些,恐怕各房會有情緒。”
聞言,大太太橫了一眼福多多,訓誡道:“這管事一職非比尋常,能急得來嗎?”
福多多連連說道:“急不得急不得,當然急不得,只是旁人未必會爲太太您設身處地的着想……”話還未說完,湊巧四姨娘派來小丫鬟來催促詢問,爲何廚房還不燒製熱水,說是等着急用。
大太太面色鐵青的打發掉小丫鬟,可沒多久大老爺也派人來,也是詢問此事。
見此,大太太氣得不輕,可是衆奴僕都在,她不好毀壞自個兒的形象,弄壞適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賢良淑德。只能笑盈盈的打發掉傳話的小丫鬟,讓其回話給大老爺,立馬安排人去燒水。
喝了一大口茶的壓壓心頭的火氣,大太太問福多多道:“你剛纔想要說什麼?”
機會難得,福多多微微重新組織了下言語,說道:“依賤妾看,太太您還是儘快安排好管事一職爲好。”
大太太瞪了眼福多多,怒道:“你以爲這管事這麼好安排的嗎?真是頭髮長見識短,鄉下來的就是小家子氣!”
福多多尷尬的扯扯臉皮,有些的不自在。
她兩世爲人,可還沒被當衆如此羞辱過,但是再怎麼的難堪,她也只能隱忍下來,好言好語的道:“賤妾知曉您的辛勞,只是有些人卻不懂,不然也不會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了,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大老爺那裡……”說到最後,福多多不說話了,相信大太太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會明白過來的。
大太太並非愚鈍之人,明白福多多要想說什麼。
只不過,此次是她故意的如此行爲,目的是想讓那四姨娘看個清清楚楚,這餘府後院是她的天下,只有她掌握着各人的命運,有權利決定他人的去留以及各種事宜安排。可萬事還是要有餘地的,現在餘令軒無條件的捧着四姨娘,她只能咬牙忍着,不好明着對幹。
深吸了一口氣,大太太對福多多說道:“你可有什麼好注意?”
福多多回道:“賤妾覺得新選管事從廚房裡挑出來爲好。”
大太太挑眉。
其實她心裡已經有管事人選的,只是卻不怎麼的滿意,所以纔會猶豫着,思忖着其他人選備案。
見福多多如此說,大太太有了興致,問道:“你倒說說爲何?”
福多多答道:“前廚房王管事驕橫跋扈,也不代表着其手下也是如此,想必有早早對她厭惡之人,只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不得不無條件忍耐。要是從中挑選出一人,就簡直是把她從火海中救出來,還不感恩戴德嗎?賤妾愚鈍,太太您深謀遠慮,必定比賤妾想得周全。”
大太太斜睨了眼卑微討好的福多多,淡淡的說道:“你的主意倒是挺多,也說得挺有理。”
福多多心中一凜,不知道大太太此話是否對她的自作聰明的警告,忙惶惶恐恐的說道:“賤妾也只是胡亂猜想,只是聽謝媽媽是如此駑下的,所以賤妾……賤妾就……”推無可推,福多多索性把謝媽媽拉下水,反正她從春福的口中得知,謝媽媽此人說一不二,掌控力也很強,待她從定光道觀回來,聽聞福壽院全權交由她管理,必定會不怎麼的順當,而且她又是老太太的陪嫁,其丈夫又是餘府的大總管,大太太本就不喜。不如她推一把,讓她們互相爭鬥,她這個小小的妾室,才能夠夾縫生存。
果不其然,大太太面色陰沉了下來,卻並非對福多多。
只是現下並非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大太太只得道:“既然如此,你定從謝媽媽那裡學了不少,也莫怪之前你有這般不少的主意,想必也是有樣學樣的吧!”還未等福多多回應,大太太立馬轉移了話題,又道:“這管事一事就交由你負責,今後廚房可莫發生任何的差錯!”潛意思就是人可以由你選,但是萬一以後有問題,就是你的責任了。
福多多不敢怠慢,曲膝福禮應是。
理了理情緒,福多多來到了在廚房幹活的衆奴僕面前。
知道福多多是爲了挑選管事,各個都面帶笑容,頗爲諂媚的望着她,尤其是那日裡與陳婆子針尖對麥芒的朱婆子,更是熱乎的套近乎,並不時的談起那日的相遇,要想靠近福多多。但陳婆子就較爲冷靜些,只是綻放着滿臉的菊花渴望的望着福多多,眼眸裡不時的閃動着火熱。
福多多雖有心提拔自個兒看中,並有心投靠的,可還是以辦事能力爲主,總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爲表公平,也更爲選出之後,少些許的背後嘀咕,福多多一一出題讓這些人回答,都是無關緊要,卻透露出一人人品的小問題。
到最後,經過反覆的思量,福多多選定陳婆子爲新一任的廚房管事。
陳婆子欣喜不已,忙向大太太叩謝,其次再是福多多。
大太太滿意的頷首,她原本就沒寄多大的希望,要是福多多選的人不懂得規矩,眼睛也不夠亮堂,她隨時可找個理由換人。不過,看陳婆子如此的表現,大太太點點頭,也算是同意了。
見此,陳婆子更是感恩戴德。
只是一家歡喜,一家愁。
朱婆子很是的不滿,見不得陳婆子得意的猖狂樣,更是不滿福多多有眼不識泰山,會捨棄她而提拔陳婆子,當下心中怒氣翻滾。腦子一熱,猛然間站出來,陰陽怪氣的說道:“恭賀太太,陳婆子爲人處事好的很,定會打理好廚房上下的。”
對於朱婆子突然的行徑,大太太微愣,可畢竟對方是無名小卒,也並不在意。見該整頓的都已經差不多了,該安插的也弄好了,就遣散了衆奴僕,該幹什麼幹什麼,毫不把朱婆子的話放在心上。
見狀,朱婆子暗暗的心焦不已,還想說些什麼時,卻見大老爺怒氣衝衝的闖進了花廳之內。
大太太忙帶着福多多等人上前行禮,問道:“老爺,您怎麼來了?”
大老爺吹鬍子瞪眼睛,暴喝道:“難道這裡我不能來嗎?”
大太太很是的不高興,可仍舊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忍着怒意說道:“這是您的家,當然可以。只是妾身還有諸多事情未安排妥當,就先走了,您慢慢欣賞這花廳內的景色。”說着,擡腳就要離開。
大老爺本就是尋大太太而來的,怎會如此輕易的放她走,伸手就一把扯住了她的臂膀,責問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的事情沒安排,可怎麼能讓廚房的下人一個不剩的都被叫到花廳來?還有你不知道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嗎?有你這般當主母的嗎?都已經日中了,還沒見飯菜上桌?我看你還真是有失大家的氣度!”
氣度?我的氣度都讓你給磨光了!
大太太在心中氣哄哄的迴應,可她卻不想再與大老爺吵鬧,而讓四姨娘得逞。
只是,也不能當悶葫蘆,不說不話的,還以爲她好欺負。
眼睛就轉動了下,瞟了眼福多多,又瞄了眼大姨娘,最後又是五姨娘。
福多多接到大太太的視線,心頭一凜,她可不想承受颱風尾的侵襲。只是,今後能否在餘府站穩腳跟,還要靠着大太太,也就不得不承受大老爺暴風雨的襲擊了,只是該怎麼說才能使大老爺不生大太太的氣,反而覺得自行有愧呢?
福多多不由得抿脣思索,眉頭緊緊的鎖起來。
大太太左等右等,都不見有人爲她說話,心中的火氣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漲。
正當這個時候,大姨娘柔柔弱弱的說話了,“老爺,您別生太太的氣,太太並非有意,之前一直忙碌着整頓府中不良風氣,所以就……”說着,猛地跪下來,說道:“老爺您要生氣,就儘管生妾身的,是妾身並未提醒,是妾身的疏忽。”
大姨娘這話說的雖是好意,就欠妥貼了。
大老爺對大太太更爲惱怒,伸手扶大姨娘起來,安撫道:“這事不關你事,她身爲主母,這些都是她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