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琛吐得差不多,他倏地擡起頭,雖然雙眼還是迷濛的狀態,卻緊緊抓着宋溫暖的手不肯鬆開。
見他臉上帶着不正常的潮紅,宋溫暖伸手一摸,溫度燙得嚇人,與江艾雪喝醉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宋溫暖意識到嚴重性。
她連忙把霍琛推出了包廂。
“宋安,你快點過來,霍琛他有點不太好!”宋溫暖焦急的聲音讓宋安也煩躁起來,他一把抱起江艾雪就匆匆往包廂門口趕。
只見霍琛又開始狂吐起來,外面的燈光明亮,不似包廂裡面色彩斑斕,可以明顯看到他的嘔吐物裡有明顯的血絲。
“噝。”宋溫暖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這麼嚴重,她頓時慌了神。
宋安趕來,才把霍琛推到車門前。宋溫暖先把江艾雪安置好,才與宋安合力把霍琛搬到車廂裡。
霍琛的病情刻不容緩,又還有一個醉酒的江艾雪需要照顧,宋安只好做出取捨,替她們攔了一輛的士,看到二人安全上了車,纔開車朝醫院狂奔而去。
霍琛這次傷的不輕,最後乾脆整個不省人事。
宋溫暖艱難地把醉了的江艾雪扶上樓,還好江爸爸、江媽媽都已經睡了,不知道她們出去喝酒的事情,她鬆了口氣,匆匆安置了江艾雪,就給宋安打了一個電話。
“霍琛他怎麼樣了?”可以聽出她語氣裡的關心和焦急。
宋安的語氣不免聽出幾分沉重,“酒精燒傷導致胃潰瘍而引起腸胃出血,剛剛睡了過去。”
宋溫暖想了想,還是補了兩句:“嚴重嗎?”
“嚴重!醫生要住院觀察,他還喊着你的名字,你就忍心不過來看看嗎?”宋安的聲音還是淡淡的,聽不出語氣變化。出來的話卻讓宋溫暖氣結,剛剛不是睡過去了,還能出聲?這宋安分明是想賺她同情,霍琛不是愛喝酒麼,活該!
宋溫暖直接掛斷了電話,徒留宋安一臉鬱悶,他都的這麼嚴重了宋姐怎麼不心軟呢?宋安還想問問江艾雪怎麼樣了,也不給他話的機會。
這邊廂才掛了電話,那邊江艾雪忽然從牀上直起身,開始乾嘔起來。宋溫暖連忙衝到衛生間,給她拿了一個水盆,生怕江艾雪吐得哪裡都是難以收拾。
就這麼折騰到凌晨兩點,宋溫暖才眯上了眼睛。
第二沒有早課,即使宋溫暖睡的很晚,她還是準點起了牀,給爸爸熬上藥膳粥,再給江艾雪煮了一碗醒酒湯,強行給她灌了進去。
要不是昨江艾雪一碰這東西就吐,她也不至於一大早忙前忙後。宋溫暖累得腰痠背痛,終於趕在七點半提着保溫瓶準時出了門。
“爸爸,今換了新藥膳方,您試試看合不合胃口。”宋溫暖端出一碗顏色暗紅的粥,裡面清晰可見大塊的薑片。
宋濤知道他的首要任務是養好自己的身體,纔好讓女兒放心,笑眯眯地接過粥碗,自己吃了起來。
“閨女,讓我搬到普通病房去吧,待在這裡快憋死我了,沒個話的人。”宋濤吃完粥,邀功似的把碗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就跟女兒提起要求來。
宋溫暖心裡不樂意,上回同意讓他去了普通病房,這不出了意外。
宋溫暖一直沒心思去追究把爸爸氣病的事情,這下細細想起來,肯定是有人背後作怪,可是沒道理有人會針對爸爸。
她低頭思考問題,宋濤一連叫了她好幾聲,宋溫暖纔回過神來。
“換病房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早上我才問了護士,正好有個病友跟我一起住,是個年輕人。”宋濤精神很好,畢竟之前就恢復得不錯,若不是半途被氣病了,他可能康復訓練都完成一半了。
這底子還在,人就容易好起來。加上最近宋溫暖一有空就給他煮了各種藥膳補着,身體不好纔怪,連臉色都紅潤有光澤。
宋溫暖聽着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心稍安定。她都跟霍琛劃清界限了,也向爸爸表了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吧。宋溫暖想了想,看着父親一臉期待的表情,終於點了頭,宋濤像得到家長同意的孩般笑得毫不掩飾。
宋濤高興道:“我今就搬過去。”
“好了好了,隨你吧。我一會兒還有課,搬病房的事我交待護士來幫您。”宋溫暖起身收拾了保溫瓶,跟父親道了別就出了醫院。
其實,她本在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眼霍琛的,最後還是狠狠心,糾纏越多大家就越難受。
如果宋溫暖去父親所的要搬到的301病房去瞅一眼的話,就會知道爸爸的病友乃何許人也。
三樓病房還是標準的兩人間,年輕人把靠窗的病牀騰了出來,自己正坐在牀頭,修長的手指翻弄着一副細邊黑框眼鏡。
眼鏡這玩意兒,真是醜死了。他心裡想着,還是把眼鏡戴了起來,四處張望適應了一下,另一個男子去隔壁病房借了一個鏡子,遞給病牀上的男子。
他打量着鏡子中不一樣的自己,氣質跟不戴眼睛的他完全不同,果真多了那麼幾分讀書人的氣息。
“你確定老人家就喜歡我這副樣子?”男子打量了一會兒鏡子中的影像,從頭頂上灑下來的原本帥氣的劉海,遮住了鏡框的上半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摘下了眼鏡,雖然是平光鏡,但是他還是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沒有了束縛感,眉目又恢復了往昔的囂張霸氣。
男子接過他手上的眼鏡,替他仔細擦拭了一遍,放在一旁。這才道:“老人家都喜歡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如果再把這髮型換一換,效果會更好。”
男子從身後掏出一疊髮型照片,一邊給病牀上的男子翻閱,一邊抽出一張拿了出來,道:“這張最好,側分背頭,人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真的?”他接過圖片,拿起鏡子比劃起來,想象自己剪了髮型的樣子,好像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