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暖又如平時一樣早起做早餐,只是這時間較之前要早了一些。
江艾雪含着牙刷,一邊刷牙一邊大舌頭道:“暖,你最近怎麼起這麼早,準備這麼多補品啊。還有,這個放這麼多紅糖,煮給我吃的?”她一雙單純如稚子的眼睛忽閃地看着宋溫暖。
宋溫暖早就已經有了免疫力,可沒這麼容易被迷惑,把江艾雪往遠離爐竈的方向推去。
“去去,你快站遠一點,這牙膏沫子都要飛到湯鍋裡去了。”這甜膩膩的湯當然是煮給霍琛的,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這麼緊張,不會是煮給霍琛的吧?喂,你們最近進展怎麼樣,他那個人倒是有心。”江艾雪哼哼了兩聲,自動站離了兩步。
宋溫暖臉一黑,她是怕掉進爸爸那一份裡面好不,誰關心霍琛了。
“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我看不透,也不想去猜。你總跟宋安在一起,被他洗腦了吧。”宋溫暖揶揄地看了江艾雪一眼,心中不甚認同,要真有心,就不會拿合約的事情來刺她。
江艾雪嘆了一口氣,“你看你,又陷在局中了不是,霍琛一個大忙人,如果不是有心,怎麼會去醫院守着。”
高壓鍋煮好的報警聲把江艾雪這句因爲刷着牙而含糊的話掩了過去,宋溫暖根本沒聽清她在什麼。
江艾雪見她在那兒認真擺弄着鍋爐,也就不再什麼,這種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去發現,外人總不好多,只好乖乖地回了洗手間。
“來吃早餐了,你就睡懶覺,今受啥刺激了起這麼早。”宋溫暖無奈,這妮子好動,但早上卻是雷打不動,只要不是重要的事她早上都會賴到九點才起,不知道她的身手是如何練成的。
“呵,今要去課外論文實踐。”江艾雪冷哼,顯然對姚青木不滿,如果不是宋溫暖告訴她要堅持,把論文獎替她拿回來,她早就攤牌了。
宋溫暖給江艾雪布了筷子和碗,就先給兩個保溫瓶盛滿,心裝在方形袋子裡。
江艾雪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袋子,裝兩份帶到醫院去,不用,肯定是給霍琛的。她又轉身跑到湯鍋前,看到鍋已經空了,癟着嘴非常不滿地看着宋溫暖。哼,重色輕友。
宋溫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加了半斤紅糖,你還想吃嗎?”
見江艾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宋溫暖繼續道:“還不是霍琛,不知道給爸爸餵了什麼迷魂湯,爸爸非得讓我也給他上一份。霍琛他不喜歡吃甜的,不久肯定就膩了。”
所以,她今比平時又多加了一份糖,她就不信霍琛不投降。
宋溫暖踏在醫院灰色的格子瓷磚上,跟每個來往的護士醫生微笑。
霍琛跟宋父也如往常早早就醒了,宋溫暖看着霍琛戴眼鏡的假斯文樣,恨不得在父親面前打破他的僞裝,她昨試過了,這眼鏡分明就是平光鏡,沒有度數,不是用來裝逼是什麼?
宋溫暖擡起右手,臂微微一沉,心情舒暢了不少,把手臂上掛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慢用。”宋溫暖把保溫瓶遞給霍琛,笑容竟還露出了一點“真心”。
不知是早晨的薄霧還是奔波出的汗,宋溫暖的鼻尖上有幾滴水珠,隨着拉昇的嘴角而緩緩向它處蔓延,整個鼻頭晶潤得可愛,霍琛不由看呆了。直到手上感覺一重,溫溫的觸感才讓他回過神來。他一陣懊惱,低頭掩蓋自己的失態。
相比霍琛,宋濤的待遇可就好得多了。
宋溫暖不時瞄一眼霍琛,卻沒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不滿和鬆動,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一勺接一勺把保溫瓶裡的食物盡數吃完了。
“暖啊,阿琛這週六就要出院了,你週六有空就過來幫忙收拾一下。”宋濤開口道,滿心滿眼都是不捨,以後沒人陪他下棋咯,沒人給他念報紙上的新聞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碰到這麼好的病友。
宋溫暖眼睛一亮,要走了?她脖子一擰,大大鬆了口氣,每在父親面前裝着不認識霍琛,真心很累。
“嗯,不過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這些我喝了暖每送的湯,感覺頭也不暈了,胃病也沒再犯過,就連腿都感覺狀態好了不少。我想問下暖願不願意來我家裡做藥膳,當然報酬是少不了的。”霍琛伸手把剛剛因爲低頭吃東西而歪斜的眼鏡扶正,雙眼炯炯有神,非常有誠意地聘請。
這話的,真像外面賣萬能狗皮膏藥的廣告詞。
宋溫暖臉色一邊青一邊白,她還以爲霍琛是怕了她的“甜蜜”藥膳,難不成是受虐狂?
宋濤對霍琛的好感與日遞增,這麼一點事他當然同意的,宋溫暖也有做兼職的習慣,這在家做飯總比去外面奔波好多了。
還沒等宋溫暖話,就滿口答應了霍琛。
宋溫暖扶額,她這個正主的意見真的不重要麼。“不好意思霍先生,我還有一份兼職,沒有時間。”
“把那邊推了。”宋濤板直了臉,示意宋溫暖給他一點面子。
宋溫暖撇撇嘴,看着父親嚴肅的表情,只好一言不發。
霍琛嘴角勾起一個魅惑的弧度,儒雅的聲線讓人一點都不覺得他是不懷好意。“到我家做藥膳,只要一一兩次,很清閒,待遇不會差,家裡還有很多客房,就住到我那兒吧,隨時都可以來看望伯父,有車接送,很方便。”
宋濤知道霍琛是富貴人家,從行爲舉止、氣質和穿着打扮都能夠看出來,他不是貪圖人家錢財,反而更對霍琛平易近人的教養有更深的讚賞,況且在醫院裡他這麼照顧自己。宋濤是重情義的人,自然希望女兒做個榜樣。
“暖,人家阿琛這麼誠懇,又這麼照顧爸爸,義務幫忙都是應該的。”宋濤的苦口婆心讓宋溫暖繼續沉默,霍琛則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宋溫暖覺得,他是在逼她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