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可是高雅的藝術,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姑,怎麼欣賞?真是好笑。”齊瀟月墊墊腳,又走上前兩步,眼睛也眯得更厲害了。
“你知道這演出的票價多少麼,一張票頂你全身上下所有的行頭,你確定你買的起?”
齊瀟月尖銳刻薄的聲音,引來很多人的皺眉,但不是對一身名牌、妝容精緻的她,而是對着一身樸素的宋溫暖,他們的內心裡多多少少都認同齊瀟月的話,沒錢看什麼歌劇?
宋溫暖不以爲然,並不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高雅的藝術,面對衆人的反應,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
“歌劇應該是全民的藝術,它不分等級階層、不分語言,我雖然不懂法語,但是它用歌聲就可以感染很多人。而且,《卡門》這部歌劇講的本身就是一個普通的在菸廠當女工的吉普賽姑娘的故事,
藝術源於生活,當你看不起身邊的人的時候,你可知道你所追捧的高雅的藝術的主人公多是普通民衆,甚至是社會底層人?既然如此,我憑什麼不能看?”
宋溫暖的聲音落下,周圍一片沉寂,偌大的售票大廳安靜了下來,衆人俱是無言以對。
齊瀟月漲紅了臉蛋,指着宋溫暖半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宋溫暖居然對歌劇這麼瞭解。
其實《卡門》這部歌劇宋溫暖並沒有看過,她會知道些東西,是因爲那翻看了霍琛的筆記,上面寫了一些對這部劇作的感悟,可見霍琛是一個涉獵廣泛的人。
然而,霍琛越優秀,宋溫暖的心就越痛。
“你……你簡直是在強詞奪理。”齊瀟月尷尬極了,奈何她也找不出一句反駁宋溫暖的話。
“這姑娘的不錯,歌劇應該是全民的藝術,不應該侷限於有錢人才能欣賞的東西。”站在隊伍中間的一個老者,七十歲往上了,頭髮花白,但是精神煥發,氣質上只有五十歲,聲似洪鐘,一點都不蒼老,他是人羣中第一個站出來聲援宋溫暖的人。
她很有禮貌地對老爺爺笑了笑,“謝謝。”
“謝什麼,我的都是大實話,你這女娃子不錯。”老人家也回了宋溫暖一個淡笑,慈祥中帶着威嚴。
齊瀟月不滿地擡頭望向話的老頭子,一瞬間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看到老人家的衣着打扮都甚是普通,就把這絲疑慮放到了心裡。
驕傲跋扈的性格在別人反駁她的時候徹底爆發了出來,“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臭老頭子話了?信不信我讓你們都買不成票。”
老人家不怒反笑,“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啊,女娃子你過來,要買什麼票?”
看着老人家慈祥的樣子,宋溫暖下意識就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此時排在宋溫暖後面的人就炸開鍋了。
紛紛出聲指責宋溫暖,“喂,你怎麼能插隊呢,真沒道德。”
“就是,剛剛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現在怎麼不話了,這種人就是雙標精分呢。”
宋溫暖面上一窘,還是老人開口幫她話。
“剛纔這個女娃可是排在第一個的,她把位置讓出來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吭聲。”老人的話把周圍人的指責、腹誹給壓了下去。
齊瀟月站在身後,跺了跺腳。
老人不理會周圍的人,而是溫和地問宋溫暖:“你也喜歡歌劇?”
宋溫暖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呵呵,我其實對歌劇沒有什麼瞭解,也沒看過一部作品。”
“哦?”老人很驚訝,他還以爲宋溫暖是喜歡歌劇的,畢竟剛剛出的那番話,就很得他的心。但此時,老人跟欣賞宋溫暖的誠實與懇摯。
剛纔被宋溫暖嗆得不出話來的齊瀟月冷笑了幾聲,“還以爲你多內行呢,還不是在裝,原來什麼都不懂,真是噁心。”
“沒看過就能有這樣的覺悟,比很多人強多了。”宋溫暖和老人家並不理會齊瀟月的嘲諷,而是像對朋友般在交流着,齊瀟月就像一團透明的空氣被晾在一邊。
宋溫暖被長輩誇得更加不好意思了,紅着臉,“我一個朋友很喜歡音樂劇,我也是看了他的筆記才知道《卡門》,今也是無意中看到這張宣傳海報,才臨時決定過來買票的。”
齊瀟月自然明白,宋溫暖口中的朋友的是霍琛!他喜歡音樂的事情身爲青梅竹馬,她當然更早了解,嫉妒爬上了齊瀟月的心口。
“你……你們。”齊瀟月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出去,她轉身對着電話那頭不知什麼。
掛完電話回身,齊瀟月上前兩步走到宋溫暖面前,手上握着兩張剛到手的新票,放在宋溫暖面前晃。
“看到了嗎?這是嘉賓席位,是整個歌劇院最好的位置,是你花錢都買不到的,當然我看你連最普通的票都買不起。你放心,他是不會跟你來看歌劇的,他是什麼人?會陪你坐在旮旯角?”
齊瀟月此時的樣子,就像一隻傲嬌的母孔雀,以爲自己張着屏很漂亮,卻不知在宋溫暖眼裡跟一隻山雞都沒有什麼區別,這話的太沒水平,活脫脫的暴發戶嘴臉,讓宋溫暖很是厭惡。
買不買票,是自己的心意。去不去看歌劇,是她和霍琛的事情,關她齊瀟月什麼事?按照霍琛不待見她的樣子,宋溫暖倒是不信霍琛會答應她的邀請。
宋溫暖淡淡的眼神,襯托得齊瀟月尖酸刻薄,而宋溫暖的不迴應,讓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那種無力感更讓人覺得崩潰。
“你排隊也沒用,一會兒你也是買不到票的!”齊瀟月胸有成竹,挑釁地看着宋溫暖,讓她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沒過一會兒,屏幕上的出票系統就全部顯示餘票只剩一張。
原來,齊瀟月的他們買不到票指的是她把所有的票都包了下來?
宋溫暖無奈扶額,她實在不能理解這種富家大姐動不動就拿錢砸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