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陳嬸聽見了霍琛房間裡的動靜,連忙一路跑到了陳雪蓮的房間,因爲年紀太大的關係,陳嬸還沒跑幾步就有些氣喘,起話來也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樣?”陳雪蓮聽見陳嬸的聲音,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嬸順了順氣,喘着粗氣:“夫人,那邊鬧起來了,好像是二少爺身體出問題了,張嬸正忙着找藥呢!”
陳雪蓮的嘴角不自覺的開始上揚,她終於等來了,“走,陳嬸,我們也去看看。”罷就領着陳嬸往外走,陳嬸有些猶豫,“夫人,我們還是不去的好吧!”
陳雪蓮瞪了陳嬸一眼,“看你那沒用的樣子,二少爺生病,我這個做繼母的如果不過去看看,如果傳出去,被外人知道了,那成什麼樣子!”
陳嬸也不敢忤逆陳雪蓮的意思,忙跑了兩步跟在了陳雪蓮的身後。
陳雪蓮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霍琛的房門前,只見宋溫暖正扶着霍琛給他順氣,急得宋溫暖一頭汗。陳雪蓮忙掩了笑意換上了一副着急的神情湊了上去,“老二這是怎麼了?”
宋溫暖擡頭看了一眼陳雪蓮,沒有理會她,陳雪蓮也不在意,“陳嬸,快把張醫生找來,讓他給二少爺看看。”
“不用了。”
還沒等陳嬸答應,宋溫暖便插話道:“陳女士還是回房間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宋溫暖雖然單純,可是並不是個傻子,從今晚上吃飯之前到現在,雖然她不知道陳雪蓮想做些什麼,但是綜合之前她給霍琛找“沖喜留後”的女人這件事來看,今晚上陳雪蓮所做的一切肯定別有用心,她可不敢留陳雪蓮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宋溫暖,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張醫生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現在老二這個樣子,你不想辦法也就算了,我找個大夫來你還不允許?耽誤了老二的病怎麼辦?別老二還沒娶你,就是娶了你你也不應該和長輩這樣話啊!真是沒有教養!”
宋溫暖被陳雪蓮的話噎的一句話也不出來,看着霍琛難受的樣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正當宋溫暖遲疑着,張嬸拿着藥跑了進來.
“藥來了,藥來了。”張嬸忙將藥遞給了宋溫暖,道:“夫人,這二少爺的病也不是一兩了,往日都是吃了藥就會好,更何況張大夫雖然是咱們的家庭醫生,但是二少爺的病去醫院都看不好,又何必讓張醫生白跑一趟呢?”
陳雪蓮冷哼了一聲,剛要些什麼就聽見霍琛哇地一下將晚飯吃的東西盡數都吐了出來。
“咦……”陳雪蓮忙遮住了鼻子,揮了揮手,“算了算了,當我沒過,真是噁心。”之後就搖搖頭回房了。
張嬸帶着傭人清理好霍琛的嘔吐物便退出房間在外面等候差遣,宋溫暖一邊輕輕地給霍琛擦額頭上的汗嘴裡一邊叨咕着什麼。
“暖暖……”霍琛輕聲地叫了一聲,“暖暖……”
“阿琛,你沒事吧!”宋溫暖放下手中的帕子,“怎麼樣要不要喝水?”
宋溫暖真的很擔心霍琛,她不知道張嬸口中所謂的“老毛病”指的是什麼,她看見霍琛現在這副樣子,心裡就想被針扎一樣,她也不知道霍琛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病痛,雙腿癱瘓,腸胃不好,現在又加上這不知名的病痛,看上去硬朗的身體卻遭受了比自己多不知道多少倍的痛苦,想着想着眼睛裡的眼淚不自覺地就掉了下來一滴一滴地砸在牀單上。
吐過的霍琛像是舒服了許多,他眯縫着雙眼悄悄地看着正在抹着眼淚的宋溫暖,心中一抽,“暖暖,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霍琛強打着精神道,“真的,我沒事的。”
宋溫暖連忙擦掉臉上的淚花,端了水想餵給霍琛,看着霍琛蠟黃的臉,他都難受成這個樣子了還想着安慰自己,心中更是酸楚,剛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
見宋溫暖這副樣子,霍琛懊悔不已,陳雪蓮的把戲他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陳雪蓮剛剛給霍琛下慢性毒藥的時候,霍琛確實不知道,只是覺得身體乏力、神思怠倦,那時他就覺察到有些不對勁,悄悄的在易連成的私人醫院裡做過一次檢查,最後查明是亞硝酸鹽服用過量,也就是在那時,霍琛發現了陳雪蓮將慢性毒藥下在他的飯食裡,爲了避免過早的打草驚蛇,霍琛一直都假裝自己並沒有發現此事,只是每次“吃”過陳雪蓮送來的飯食之後,都要服用易連成給他開的催吐藥,將吃下去的東西誘吐出來。
這次也不例外,只是爲了讓陳雪蓮放心,霍琛故意將動靜鬧得大了些,沒想到嚇到了宋溫暖。
在霍琛的印象當中,宋溫暖很少會哭,就連畢業論文被誣陷抄襲,被教授性騷擾,被學校威脅退學她也都是平靜面對,唯有宋溫暖的父親生命垂危的時候,只有那時候宋溫暖才真正崩潰過一次。
他很想告訴宋溫暖事情的真相,自己的身體很健康,不要因爲這件事哭鼻子,她真的不需要爲這件事擔心。霍琛不是不知道宋溫暖的心情,可是他害怕萬一他告訴了宋溫暖真實的情況,宋溫暖會不會覺得他不再需要她的照顧,更加害怕這件事告訴了宋溫暖會就此泄露出去,最害怕的還是宋溫暖會不會有什麼別的目的。他知道不應該如此想,可最後他也只搖了搖頭。
“阿琛,你難不難受啊!”宋溫暖的聲音帶着哭腔,臉上也掛着淚,鼻涕也流了出來,看上去十分滑稽,霍琛將頭埋在宋溫暖的懷裡,貼着宋溫暖的柔軟,感受着她的心跳和她的溫度。
“難受。”霍琛悶悶地。
“哪裡難受?”宋溫暖連忙追問道。
霍琛沒有話,像孩子一般在宋溫暖的懷裡蹭了蹭。
他的心裡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