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東方勝目光一凜,明顯感覺到不對勁,臉上的神色沉了起來,多了一抹防備之色。
彧少亦是有所察覺,警惕的環顧四周,略略眯着的黑眸迸出凌厲的機鋒。
狂風不止,濤聲依舊,就這樣持續了好半晌,正當兩個人幾乎被狂瀾侵襲得紛亂不堪時,一切波動卻又驀地驟歇靜止,風平浪靜,恢復如常。
偌大的深谷裡瞬息間萬籟俱靜。
見如此現象實在太過古怪,東方勝與彧少這下便愈發不敢掉以輕心。
不待他二人細細琢磨,忽然之間,從山谷一旁的古木林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東方勝一驚,側頭看去,只見那林中的出口之處不知道何時竟然佇立着一抹白色細小的身影,在暮色裡分外醒目。
他與彧少相視一眼,卻不過眨眼之間的事,誰知那抹小小的身影竟狀若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便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一丈之外。
二人又是齊齊一驚。
見此,東方勝更加驚奇地盯着從黑暗中突如出現的陌生女子——這的的確確是個女子,一身素淨的白衣,身形削瘦單薄,她此刻白布掩住口鼻和長髮,只露出一雙格外深幽冰冷的眼睛。
“姑娘是誰?”東方勝看着她,目光如炬,冷冷地問道。
這個女子真是好生詭異!她是什麼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卻讓他與彧少連半點蹤跡也未察覺到。還有,僅僅只是短暫的瞬息,竟然就可以如鬼影似的從那麼遠的位置轉移至面前,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那女子並未答話,只是斜斜的瞥了一旁的彧少一眼,那一雙幽深的眼,像是兩把冰刃,冷冽噬人。
“你就是西番人?”她忽然問道,那聲音,輕柔堅定,卻也出乎意料的冰冷無情。
“嗯?”彧少微微一愣,眼底的詫異卻又稍縱即逝。他玩味地挑起眉峰,話音中透着幾分涼涼的笑意,“姑娘莫非認識本少?但在本少的印象之中,似乎與姑娘並不相識。”
“我原也不記得你,不過突然間就是想起來了。”縱然開口答了一句,可在那女子的目光裡依舊暗藏着無限的戾氣。
“哦?是麼?”彧少緩緩應了一聲,略略挑起剃銳的眉,側首望着她,一派氣定神閒的姿態:“本少來京城這麼久,可不記得在哪裡與姑娘有過何牽扯,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農舍!”那女子冷冷一睨,答得平靜無波,很是簡單。
深邃如海的眼波在經歷了最初那一瞬間的翻涌之後,彧少頃刻間便恢復了相比之前更加的深邃暗沉。他恍然醒悟,眉尖往上挑得更高了,低沉的嗓音裡帶着一絲明顯的打趣意味:“原來是當夜躲在樹上偷聽的那隻小野貓呀。”
低低地笑了一聲過後,他的眼角又揚起了一絲戲謔,漫不經心的問道:“小野貓今夜來找本少,是打算做什麼?”
那女子對他話裡的玩味並不甚在意,凌厲的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彧少,極慢地從脣縫裡擠出駭人心魄的一句話:“殺了你!”
“姑娘可真是大言不慚!”東方勝重哼了一聲,似是嗤笑。
單是從彧少與這女子的對話上聽來,便知道兩人此前認識。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過節,但以眼下的局勢,有人挑釁上門,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彧少聞言,眼底的冷笑漸漸加深,口吻上雖然帶着笑,眼裡卻閃爍着冰冷寒光:“小野貓好大的口氣,也不怕被這話閃了舌頭?”
“你試試便知!”這聲音危險得猶如地獄門開啓的前兆,女子那雙平靜無波的黑眸在望向彧少時攸地一寒,進射出萬千冷戾,眉眼輾轉間,是蓄勢待發的氣勢與詭譎難測的深沉。
東方勝寒着臉,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灰色眼眸兀自一凜,正當要護身防衛之時,卻聽見那女子朝着暗處呼喚出聲:“虎嘯!”
東方勝對她此番行徑不明所以,凝神屏息之際,感覺到地面似是狠狠震動了一下,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剛呼了一口氣,就見一隻小小的、白毛茸茸的小獸驀地驚起。
它那模樣初看時就像只乖巧可愛、討人喜歡的寵物狗,但是哪曾料到,這樣一隻靈巧的小獸卻會在他的眼皮底下,變大變大,逐漸變大……直到有數丈之高。
此刻,那怪獸正發出低低的吼叫聲,張開一張獠牙大口,森森地等着把人給吞噬進去。
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冷凝,多了一股屬於怪獸兇狠嗜血般的味道。
彧少的雙眼陡然一眯,那已露鋒芒的眼眸洶涌的明滅了一下。東方勝亦是面色驟變,仿似見了鬼一般的驚愕神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周風聲驟起,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一個似從森羅幽冥殿傳上來的般冰冷得毫無情感的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