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這兩個小崽子留不得,斬草要除根。”李自成身後一個四五十歲,吊斜眼,山羊鬍,一臉寡瘦的半小老頭指着兩個皇子說道。
“牛丞相此言差矣。我軍已經佔領京城,現在正當時收攏人心,安定天下的時候。前明勢力任在,此時誅殺他們,必定引起整個江南的抵抗。我們不光不能殺他們,闖王反而應該厚待。”李巖站出來反對,他反對的人就是李自成的丞相牛金星。
牛金星見有人反對他,而且還是平日裡最搶自己風頭的李巖,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這個時候,宋獻策也跳出來說:“我也建議殺掉!反正崇禎已經被我們逼死了,再殺掉這兩個小崽子也沒多大關係。”
“嗯,說的有理。那就殺了算了吧!”李自成看了一下兩個皇子,朝外揮了一下手,幾個押解的闖軍立刻就要拖人。
朱由檢一看形勢不好,顧不得其他,衝開陳圓圓的阻擋就要上前救人。陳圓圓也是心急,眼見擋不住朱由檢,索性自己先一步跑到了出去。
“什麼人放肆?”李自成身邊的侍衛第一時間就拔刀相向。
“圓圓,你們跑出來幹嘛?”劉宗敏一臉尷尬。
這個時候,恰好一陣大風吹來,陳圓圓臉上的幕離掀起一角,一個特別美麗的面孔展露在李自成眼前。李自成眼睛一亮,慌忙攔住了侍衛的刀,上前一步準備拉陳圓圓的手。
朱由檢這個時候正好看到李自成伸過來的鹹豬手,順勢一拉陳圓圓的胳膊,二人的身形一緩,李自成的手就落了空。
“呵呵,你就是圓圓姑娘啊。宗敏天天唸叨你。”李自成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手指不甘心的虛捏幾下,彷彿剛剛觸碰到什麼寶貝一樣。
“稟闖王,小女子正是陳圓圓。小女子聽說闖王仁義,之前闖王自己也說二位皇子罪不致死,現在在衆目睽睽之下,自然是不能殺他們的。”
“對,對。是我剛剛失言了。我確實說過皇子們罪不至死,還是圓圓姑娘聰明。”李自成見到美女已經失控,嘴巴說着話,腳步卻又不老實的向前挪動幾步。
在快要靠近陳圓圓身邊的時候,卻發現陳圓圓身邊站着一位纏滿紗布的冷眼漢子。李自成不清楚對方來歷,只好悻悻然地說:“圓圓姑娘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大哥我,我保護你。”
劉宗敏知道李自成也是色中老鬼,豈肯給他機會,趕忙站出來指着朱由檢說:“大哥,我天天保護圓圓呢。你看,這就是我給她找的忠心護主的保鏢。”
劉宗敏的意思就是,李自成你別打陳圓圓的主意了,我不光自己守着她,還安排了一個死忠粉守着呢。
“哦?這就是那個忠心護主的廚子英雄?真是好樣的。”李自成假裝誇讚朱由檢,順勢也就退讓了一步,化解了尷尬。
“那麼,圓圓姑娘覺得應該如何安排這兩位皇子呢?”牛金星不懷好意的問。對前朝皇族的處理,只有李自成有權利定性。牛金星這樣一問,明顯是給陳圓圓在挖坑。
“闖王,小女子最近缺了不少金銀首飾。最近我打算開一家金銀器店鋪,我聽說老朱家祖上是金戶出身,不知道這朱家祖傳的手藝丟了沒有。”
陳圓圓俏皮話一說,惹得李自成哈哈大笑。
“好,就讓這倆小子給陳姑娘打首飾去吧。”李自成開心的命令道:“要是打的不好,再問罪不遲。”
這麼一下子,朱由檢的兩個便宜兒子就保住了性命。李自成把崇禎的兒子安排成了匠人,既提現了仁義,也羞辱了老朱家的臉面,可以說是最合適的辦法了。
陳圓圓的主意一處,就連牛金星和宋獻策都挑不出毛病。
“不,我要給我父皇守靈,還要給他送葬。”倔強的太子不停的嚷嚷。
“守什麼靈,送什麼髒。闖王不殺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還不謝謝闖王。”朱由檢跑到太子跟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老拳。
太子一愣,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再一擡頭,只見打自己的人正在對着自己擠眉弄眼。太子好不清狀況,但是還是懂這是有人在護着自己。於是也不掙扎了,這件事情也就算定了下來。
“闖王,這崇禎的靈柩怎麼辦?”李巖覺得,就這樣把崇禎的棺槨放在這不好。
“李將軍如果不嫌麻煩,你可以親自處理。”牛金星逮住機會就噁心李巖。
“李巖自己看着辦吧。”李自成轉身扭頭就回了皇宮。
他有些無趣,看看陳圓圓的身影,又看看劉宗敏的眼神,心想:還是回後宮找宮女先泄瀉火吧!
城內的那座鐵匠坊,現在變成了陳圓圓名下的金銀器加工作坊。朱由檢的兩個便宜兒子更是鎖架帶銬的被人押解到這,成了兩個金銀工匠。
“一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懶貨。看你倆也成不了大器。”後世連女人手都沒牽過的朱由檢,此刻當然不懂如何當爹。所以,學着爹的口吻罵兒子。
當爹的感覺爽的不要不要的!
“你又是哪根蔥,憑什麼教訓我們?”三皇子不買賬,指着朱由檢的鼻子就開罵。
“唉喲你這個死孩子,敢對我動手?”朱由檢看着這個便宜兒子就生氣,抄起個棍子對準朱慈炯的屁股就開打,只打的朱慈炯嗷嗷叫。
穿越到現在,朱由檢憋着一肚子火,正好打打娃,沒事打娃的感覺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打完朱慈炯,朱由檢一轉眼看到朱慈烺正瞪着他。
“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父皇從來沒打過我們。”
“嘁!以前是不打你們,從今天開始,天天打。”朱由檢本來想說的是,他沒打你們,但是他敢拿劍砍死你們。
“你又不是我父皇。”朱慈炯被打了一頓,依舊倔強。
“你們離宮的時候,父皇是怎麼交代的?讓你們從此之後當個普通百姓,見了長輩要行禮,見到當官的要跪拜,你們忘了?”
“額?”兩個便宜兒子嘴巴張大,眼睛瞪圓,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就說之前在廣場上聽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了。父皇你沒死?”太子高興壞了,拉着朱慈炯的手就準備跪下。
“趕緊起來,到處都是闖軍,你倆找死呢?”朱由檢一把拉住哥倆,小聲的說。
“你倆安心待在這,這裡都是王公公的人。這位張伯是位金匠,好好跟着他學門手藝。”朱由檢指着不遠處的一位老漢說。
“父皇,真要當金匠啊?”
“廢話,咱家老祖宗就是金匠出身,別真覺得丟人,誰的老祖宗以前不是個泥腿子。記得以後見到我不要當面喊父皇,你們可以喊將軍,或者柳廚子,這是我現在的名號。”
“好的,父皇。哦不不,是將軍。”
“張伯,金器的新配方您熟悉了嗎?第一批樣品千萬別摻假。”朱由檢對着張伯招招手。
“稟將軍,小的已經清楚了,加一成的銅進去。剛剛劉宗敏派人送來了一千兩黃金和一萬兩銀子,我已經收下。遵照您的吩咐,這批黃金全部足色鑄成長方金條,加上火耗,咱們倒貼了一些進去。就是闖軍看管的太嚴,門口已經重兵把守了,進出的數目較真的厲害。”
“以後送過來的金銀,銀子鑄成大銀錠,中間全部灌鉛;黃金就慢慢按照批次添加黃銅進去。別管那些監視的人,他們不懂行,你只要他們足額的金銀就成。再過幾天,城裡全都亂起來了,都沒心思管我們。到時候,我們只要提交等量的成品就可以。截留下來的金銀,在城內找一處最穩妥的地方藏好,我們現在還沒辦法運出去,又不能放在工坊。”
朱由檢想想劉宗敏剛剛到手的肥差就流口水,那可是總數高達七千萬兩啊,相當於明末兩年半的財政收入,他朱由檢不摻和一腳,真是對不起老天。整個遼餉一年才一千多萬兩,這些錢可以支撐遼東防線好幾年的。
“好的,將軍。只是我們的人手有點少。恐怕接不下太多的活。”
“想辦法把以前工器局的人搶點過來,都是寶貝啊。”朱由檢感嘆到。
後世的穿越者要想在古代做點什麼,依仗的無非是領先的一點點技術知識。自己這個普通本科生的水平,頂多能提個建議,要論動手能力,恐怕給古代的高級工匠提鞋還差不多。
“年紀大,有技術的匠人都被闖軍徵召去打兵器了,剩下一堆特別能吃飯的半大小子沒人要。”張伯有些委屈,這招人的事不好乾,現在闖軍進了城,以前的熟人都自顧不暇,再沒以前的號召力了。
“把那些年輕的都找來,有多少要多少。就以劉宗敏老營的名義。咱們這邊糧食夠嗎?”朱由檢一聽有年輕人,高興的不行。
要論經驗,那肯定是老匠人技術好,可是要論接受新技術的速度,當然還是年輕人好。自己要的就是新技術新方法的發展,闖軍搶走了老技工,倒是留下了一堆適合自己的寶貝。
“糧食沒有問題,我們這邊有不少勳貴,都藏不少糧食。”
“告訴王承恩,傳我口諭,從今日起,把所有糧食和金銀財貨集中到匠作坊藏匿。家裡不要留存。”
“大規模轉移這些東西,會不會讓闖軍發現?”
“闖軍馬上就要開始大規模搶劫了,京城會很混亂,我們又是借用劉宗敏的名義,安全上沒有問題。不轉移這些東西,只會留給亂兵搶劫。
到時候留的越多,死的越快,不要想不通。這些物資,就當是我借的,保留好借據。”
朱由檢交代完事情,就帶着兩根金燦燦的金條和銀閃閃的銀錠去給劉宗敏覆命去了。
老朱家的祖傳手藝可不是蓋的,成色一看就比市面上的東西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