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由洛陽渡河,攻擊澤州、長治。很明顯是準備在太原和騎一軍匯合的。只是第十軍走的是山區,進軍速度自然跟不上騎一軍,他們剛剛纔拿下高平。
東部方向,劉體純軍從開封渡河攻擊安陽,袁宗第軍正在濟南集結,也打算渡河。
所有的軍事行動來得非常突然,事先連一點徵兆都沒有,甚至已經打了好幾天仗了,北伐連一個統一指揮部都沒有。可謂是一朵奇葩。
南京。
在聽到大軍已經開始北伐,大臣們好像沒感覺到似的。
“朕根本就不擔心在這個圈外會出現什麼變故。”朱由檢在內閣會議上在地圖上以京城爲中心畫了一個圈說。
“三年來,這些地區光是南逃的百姓就達五十萬,這些地方的金兵主力在去年天地會大規模刺殺行動之後就已經開始收縮。
他們目前收縮的主要城市是太原、正定和德州一線。洪承疇很明白黃河他是守不住的,而且他也沒有足夠的兵力來守。這纔是他真正的防線。”李巖補充到。
“洪承疇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這一次北伐誰挑頭?”朱由檢看着大家,然後互相看了一下,再齊刷刷地看着李巖。
“臣請皇上親征,臣當皇上的馬前卒,爲皇上衝鋒陷陣。”李巖一笑,北伐收復京城,誰敢搶朱由檢的頭彩?京城是他弄丟的,他要不親自搶回來,還有臉了?
衆大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皇帝的心思在這啊,還是李巖懂皇帝。
“那朕就御駕親征,掃平寰宇。”朱由檢等得就是李巖的這句話,要不然他爲啥不拜一個將軍出面。
自朱由檢穿越以來,參加戰鬥也有幾次了,可是真正以天子名義統軍這還是頭一次。御駕親征的排場很大,禮數不少,光是一個儀式就要折騰好幾天。
就連已經抱着兒子的熊麗靜都給驚動了,還得當着所有大臣的面演一出送夫出征的戲碼。
“王承恩,這身裝備真是太醜了。”朱由檢看着之前黃宗羲穿過的那身明晃晃的甲冑穿在自己身上,很想撕扯下來。無奈王承恩還在不停地朝他身上掛各種物件。
“多威武雄壯啊!嘖嘖,這纔是天子氣度。”反正王承恩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你誠心氣我是不是?穿上這玩意,想尿尿怎麼辦?”朱由檢看了一眼胯下,他的手臂被鐵片包裹着,根本夠不着某個物件。
“自然是有人幫忙替皇上扶着。”王承恩說。
“我去,朕尿尿還找個人來扶着小弟弟?我尿不出來。”朱由檢想想場景就辣眼睛。
“老傢伙,你肯定是騙我在。這玩意最多穿完這場出征典禮,誰會穿這樣一身去殺敵的。”
“哈哈哈……”王承恩大笑。
朱由檢看得出來,聽到北伐的消息,王承恩已經快樂的如同小孩子一樣。
熊麗靜的兒子已經三個月了,胖乎乎的煞是可愛。朱由檢爲了和這小子爭奶吃可沒少花心思。
“小子,從今天開始奶就讓給你了,要多吃點長胖點,聽到沒有?”朱由檢一句話羞得熊麗靜滿臉通紅,好在這是典禮現場的休息間,也沒外人。
“兒子吃的可是奶孃的……你確定你要跟他搶?”熊麗靜反擊道。
“額…那還是算了吧。”朱由檢呆了一下回答。
“其實,臣妾也不是貪婪的人,皇上的後宮也該充盈起來纔是。”熊麗靜說得有些勉強,但是意思卻很明白。
朱由檢沒有接話,他的後宮又不是沒有過。玩專一那是僞君子,何況這是大明時代。
“沒有遇到合適的,以後再說吧。”這句話雖然不動聽可是很實在。熊麗靜也沒表現的不滿意,反而心裡像是有塊大石頭落地一般。
儀式宏大,大炮齊鳴,刀槍如林,旗幟如雲。反正朱由檢看得是眼花繚亂,可是就是沒有感覺到一點嚴肅和軍威,只感到了許多花活兒。就如同後世的阿三閱兵一樣,像是一場文藝演出。
皇帝這次出征,帶走了一半兒的重臣,自然也就不需要監國。而且這一次朱慈烺也是隨軍出征的一名督糧官。
一過江,朱由檢就跟着紀彪帶着禁衛師把儀仗隊遠遠地甩在身後。他嫌棄那些儀仗走的太慢了,光是象徵天子的御駕,就像蝸牛一樣在爬。朱由檢估計那輛車得走三個月才能趕到京城,沿途還得修路。
難怪康熙和乾隆下幾次江南能把國庫都整空了,皇帝每一次出行都是一次大規模的基建,跟修萬里長城差不多。
“江淮這一帶的農場還穩定吧?”朱由檢看着一望無垠的平原,但是人煙倒是不多,這就是當初的黃泛區。
“很穩定。大多數農場周圍百里無人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多遠。農場都有規定:無勞動者不得食;忙時種地,閒時休整水利。再過兩年,相信這些人都能成爲種地的好把式了。”李巖說。
江淮大戰中的幾十萬俘虜大部分都被安置在黃泛區的一個個勞改農場裡強制勞動。讓已經習慣性拿刀子搶劫的人學會拿鋤頭,實際上是對動亂局勢最有效的一種治理手段。
“當初許多人建議朕學習前宋的做法,把這些人都編練成兵。朕根本就看不上他們。以前朝廷的軍隊爲什麼沒有戰力?說到底就是兵痞太多了,壞了綱紀。
兵貴在精不在多,縱然有百萬大軍,如果沒有好的軍紀也是一潰千里。而且這些人已經搶劫成癮,放到民間就是禍害。不把這些人的膽子給震懾住,早晚出事。”
朱由檢想到後世“進去過”的一些人,出來之後還是習慣性地喊報告,效果顯著。
“只是這些人都是漢子,關在一起時間久了還是……”李巖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可以根據表現適度地一批一批地釋放出來,給予分配田畝。少數人是壞的,多數人還是好的嘛!仗打了幾十年,女人的人數肯定比男人多。幾十萬男人關在這裡,大明要少生上百萬人口,不合算的。”朱由檢心又不硬,不能只管自己的“鍋裡”不管天下人的“碗裡”吧。
“那就先釋放一些?”李巖挺高興,這種事誰幹都是一件能讓人心情愉悅的好事。
“放吧!就當做是北伐的大赦。朕既然路過這裡,就得留下點好名聲。”朱由檢趕緊朝自己臉上貼金。
在徐州,朱由檢和李巖還看望了已經退休了的閻應元。閻老頭現在就住在徐州城裡,每日一人帶一條狗去城外的河邊釣魚。
皇帝遠遠地看了一眼,沒去打擾他的雅興,倒是閻老頭的背影顯得落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座城裡的新居民慢慢增多,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見證過那一場罕見的守城大戰,也沒人認識他,只是曉得經常有一些官員來看望他。
“王承恩,吩咐下去,從內府每年撥一筆錢交到閻將軍手上。朕沒理由寒了功臣的心的。”朱由檢想了想說。閻應元這個年齡,已經無法再跟隨朱由檢開疆拓土了,那麼朱由檢在國內又不分封,他是很吃虧的。
“老奴記住了。啓稟皇上,這是前線軍報。”王承恩佛塵一擺,一個奏摺遞到朱由檢跟前。
朱由檢打開,上面是一連串的捷報:介休、長治、安陽和東昌府皆已經被收復。明軍的兵峰直指後金的核心區域。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朕估計洪承疇要出手了。”朱由檢表情有些凝重。
王承恩不懂,爲什麼一堆捷報反而讓皇上顯得憂心忡忡呢?如果是之前的萬歲爺,只怕會高興好幾天。這就是他們倆性格上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