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艘戰艦,在夜戰中是有可能逃離戰場的,但是一支艦隊想要擺脫戰場是很難的。
這一夜是所有人都睜大眼睛,豎起耳朵。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從最開始的激戰,一直到後半夜的零星炮擊,海面上滿滿地都是戰艦的殘肢。鄭成功始終沒有命令艦隊掉頭對衝,而是讓艦隊保持着一定的速度,然後大量的戰艦和荷蘭艦隊保持距離對射。
朱由檢不確定荷軍的戰損有多嚴重,但是他所在的旗艦一樣參與了好幾輪射擊。明軍是輪番上陣,而且在黑暗中全部使用了開花彈,整個戰場浮現朵朵紅燦燦的煙花,在煙花燃燒的邊緣出,時時浮現一些木頭殘渣被爆炸的衝擊波炸飛到爆炸的天空中。
明軍是輪換着留在後路上炮擊的,而且輪下來的戰艦玩命兒地管損;光是朱由檢聽來,他所在的戰艦都修補了好幾處。
等到矇矇亮的時候,雙方默契地選擇休戰,然後朱由檢也不確定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只見海面上有一層很輕的薄霧,然後戰船周圍的海面很安靜,桅杆上的繩索扭曲着發出怪異的叫聲。
“皇上您看。”夏完淳忽然用手指向遠處,他的聲音打破了海面上的寧靜。
朱由檢遠遠地眺望過去,那荷蘭艦隊已經呈現出了殘破的模樣,好多戰艦已經被打斷了桅杆,船帆掛在半空中也是被燒的大洞小洞。
一些戰艦歪歪斜斜的還沒有沉沒,但是像瘸腿的桌子一樣一邊歪着。
朱由檢再回過頭看看明軍這邊,情況居然比荷軍還好一些。但是明軍的戰艦上明顯破損的比較厲害,很多戰艦上修補的痕跡明顯,像是乞丐裝一樣。
“皇上,我們還在上風位,敵人怕是跑不了了”夏完淳說完朱由檢也感覺到風向。或許這是鄭成功一晚上堅持南下的原因吧。
“皇上,鄭將軍命令各艦抓緊吃飯,後面還有仗要打。”說話間,信號兵那邊就傳來了命令。
雖然是在海上航行,但是飯還是要吃的,這一點也馬虎不得。朱由檢不知道荷蘭人會怎麼解決戰場上的吃飯問題。
但是明軍在這方面是非常重視的。首先,午餐肉已經被髮明瞭出來,接着陶罐裝的水果罐頭,方便麪,方便米粉等等都是明軍的夜戰口糧。同時,這些即食的食物最大的好處就是避免了明火的產生。
但是荷蘭艦隊那邊就沒那麼好命了,當明軍這邊消停地吃東西的時候,一艘小戰艦上的哨兵發現了荷蘭戰船上冒出的青煙,且判定那不是沒滅的戰火。
哪有戰火在每一艘戰艦上淡淡地飄出呢?
“快,鄭將軍下令了,所有戰艦列成一字戰列線列陣,全隊調頭準備作戰。”朱由檢和夏完淳湊合着吃飽肚子,海面上已經號聲遍佈了。
德耐特怎麼也沒想到明軍的實力這麼強,他率領的艦隊死死地追了明軍一夜,但是始終沒有從態勢上扭轉被動的局面。
相反,整個荷軍艦隊一直被明軍遠遠地吊着打。尤其是明軍的炮彈,看上去挨一發受損不大,但是開花彈對甲板上的人員和設施破壞力還是相當大的。
一些船帆和繩索在爆炸中燃燒掉,黑燈瞎火的又不能及時修理,許多本來應該快速前行的戰艦被拖慢了速度。
就這樣,整個荷軍艦隊一夜之間被拉出了一個大面積的鬆散的分散的船隊。
這種危險的處境當然是很容易被對手發現的,所以德耐特做了一個決定,他把一些還能跟上速度的戰艦攏在一起,然後開始生火做飯,希望產生一些煙霧來阻擋明軍的視線。
然而,這一招弄巧成拙,煙霧沒能保護自身,反倒讓明軍認爲這是一次攻擊荷軍的機會。
“將軍,明軍進攻了。”一名荷軍軍官驚慌失措地跑進船艙向德耐特彙報。
“哦上帝,這些明人難道不知道飢餓和疲憊嗎?”德耐特丟棄了手中的麪包,他還是第一個享受剛出爐的新鮮麪包的人。
這一次,明軍的進攻速度非常的快,所有的戰艦如同一支利箭一樣飛快地插入荷軍戰艦中。
由於荷軍是慌亂的沒有形成戰陣,明軍戰艦開始左右開炮,設計的次序也不太講究了,反正所有的大炮也不可能同時開火,不用擔心對龍骨造成損傷。
“嘭嘭嘭…”整個戰場的中心區域熱鬧級了,一艘明軍戰艦開過,另一艘立刻跟了上了,還沒等荷軍炮手站穩,一輪炮擊立刻打了過來。
海戰最怕的就是隻能幹看着捱打,卻還不了手。一輪炮擊過來,水手們站都站不穩,又一輪炮擊過來了。
如此這般之下,一艘戰艦哪裡經得起這般蹂躪,眨眼睛就被爆裂的爆炸聲轟上了天,那是炮彈擊中了荷軍戰艦的火藥庫,整個戰艦從裡面爆炸開了。
“哇!”夏完淳一聲尖叫,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戰艦的殉爆。
然而緊接着,第二首荷軍的戰艦又殉爆了,又一朵璀璨的煙花在海面上綻放。
“皇上,又有兩萬塊銀元掉海里了,真奢侈啊!”夏完淳感嘆着。
這小子根本沒想到就在他的不遠處,德耐特看着殉爆的戰艦嘴角上揚直抽抽。作爲最善於經商頭腦的荷蘭人,這筆海戰的仗怎麼算都是清晰明白的。
鉅額虧損!
明軍衝破了荷軍的船陣,一下子就發現了荷軍的秘密。這個時候,鄭成功果斷命令所有戰艦立刻包圍周邊的荷蘭戰艦。
這可是一大口肥肉,以絕對優勢吃掉接近三分之一的荷軍,而且大部分的荷軍還沒跟上來,這是天賜良機。
“放!”一聲哨響,朱由檢親自操炮,汗流浹背。
“過癮啊!”陳王廷也參與到炮擊的操作中來。
每一個大明漢子,在這一刻無不感到酣暢淋漓。炮聲就代表着他們心底的吶喊和宣泄,這是雄性本能的釋放。
德耐特的旗艦在第一時間選擇脫離了戰場,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壯士斷腕”。
剩下的荷軍戰艦開始西逃,然後準備逃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