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出海了,這件事除了朝廷高層,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鄭家是知道的,因爲李巖帶走了鄭成功手下7成的水師力量,也想當於大明水師一半的精銳,交給了李巖。
事情是明擺着的,倭國被滅國之後,大明在整個東面已經沒有任何敵人了,而北海艦隊必定會南調,協防東海,既是有海上敵人來襲,南面也需要經過南洋。
鄭成功能想得到朱由檢必有大動作,但是他倍感失落。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倭國的滅亡,也代表着鄭家的作用徹底消失。
“國姓爺,大事不好了。黃梧和黃安兄弟,一起向朝廷告了您一狀。”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當鄭成功感到身心疲憊之時,鄭成功的管家洪旭一臉焦慮地又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我行得正,坐得端!他們兄弟能告我何罪?”鄭成功自覺這些年他爲朝廷披肝瀝膽,嘔心瀝血,並沒有什麼把柄落下,心中只覺得氣憤,但並不緊張。
“他們告您貪墨土地,以公謀私,在臺灣私自囤積田畝22萬4千三百一十八畝良田。”洪旭說着說着,臉色有些變色。
“簡直是笑話,我家有這麼多良田,我怎麼不知道?!”鄭成功譏諷道。
但是就在他轉過頭去看洪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發現洪旭的臉色不對,有些青紫。
“你老是告訴我,是不是夫人在臺灣私自囤積有田畝?”畢竟是老於官場的人,鄭成功立刻感覺出了異樣。
“......”洪旭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雙臂止不住地顫抖。
“跪下!老實交代。”鄭成功一腳把洪旭踹倒在地,他已經暴跳起來。
洪旭趴在地上,頭抵住地板,動也不敢動。鄭成功一看,兩眼一黑,暈死過去。實際上鄭成功的身體並不好,好在朱由檢來到這個時空,要不然鄭成功只怕已經不在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鄭成功感覺自己就像是睡了一年一樣,勉強把眼皮睜開。模糊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婆董酉姑的輪廓,但是他在一瞬間就把臉側向一旁說:
“家裡還有什麼事是瞞着我的?”
“相公......”董酉姑剛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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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我不是你相公。”鄭成功咳嗽得厲害,但是他的內心的確是及其討厭眼前這位結髮妻子了。
好死不死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鄭家那個冥頑不化的兒子鄭經,一跳一跳地跑了進來,見着鄭成功就嚷嚷:
“爹,孩子給你添了一個孫子,爲你沖喜。”鄭經的大腦袋一晃一晃的,小眼睛賊溜溜亂轉,滿臉的興奮。
“你說什麼?”鄭成功噌地一下,居然坐直了身子,然後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鄭經。
“孩兒聽人說,長輩生病之後,晚輩辦喜事可以沖喜,沒準能把你的病給衝好......”鄭經不大,但是說話卻非常認真。
“我問你,你前面一句講的是什麼話?”鄭成功當然想聽的不是鄭經的理由,他要聽結果。
“孩兒和陳昭娘一起給你添了一個孫子......“鄭經一臉得意。
“經兒快住口。”董酉姑一把拉住自己的兒子,想要堵住他的嘴。
“你住口!誰是陳昭娘?”鄭成功大聲咆哮着,聲音已經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了。
“就是鄭泰的奶孃啊!”鄭經掙脫開董酉姑的雙臂,脫口而出。
“噗!”鄭成功一口鮮血噴出,隨後整個人仰面倒在牀上,完全不省人事。
半個月之後,作爲鄭家親家的李定國代表皇上來看望重病之中的鄭成功,因爲李定國的兒子娶了鄭成功的侄女,兩家結爲秦晉之好。
“李帥,恕我不能起身相依!”鄭成功憔悴的很,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了,說話還算利落。
“這是皇上託我帶給國姓爺治病的藥,皇上說您只要看了藥房,一定能好起來。”李定國遞給鄭成功一個錦盒,錦盒不大,不知道里面裝得是什麼。
“我這個樣子,怕是活不久矣。”鄭成功雖然接過錦盒,但是並沒有馬上打開,只是眼神裡充滿了頹廢的神情。
“先打開看看,皇上的話還是要相信的。”李定國表情淡然,非常鎮定。或者說李定國這個人,一直都是老成穩重的樣子,總是表現的波瀾不驚,任何人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鄭成功慢慢地打開了錦盒,奇怪的是錦盒裡並沒有什麼珍貴的藥物,只是一封皇帝的親筆信。鄭成功狐疑,不知道皇上幹嘛要以這種方式給他寫這樣一份信。按說帝王對臣下講話,傳個口諭就是了,只有朋友之間才使用書信。
打開信紙,起頭出現四個字:鄭森吾弟......在這一瞬間,鄭成功突然大哭起來,他原本所有的怨恨和不滿,瞬間化爲烏有。李定國早已經起身,裝作沒有看到這一幕,臉朝向外面,但是臉色依然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鄭家的事,皇上早就知道了?”鄭成功很快恢復自然,但是精神瞬間好了不少,他向背向他的李定國問道。
“當然,臺灣巡撫姚啓聖,本就是皇上一手栽培的。嫂夫人在臺灣的行徑,豈能瞞得過皇上?!”李定國回答。
“那經兒的事......”鄭成功又問。
李定國轉過身,對着鄭成功說:”此乃你鄭家的家事,皇上沒讓人打聽此事。”
李定國傳達的意思很清楚,董酉姑的事觸犯的是朝廷的律法,皇上應該知道,也必須知道;而鄭經和自己弟弟的奶媽私通,那是你鄭家的醜事,皇帝不會連這種事都打聽的。
“那朝廷對鄭家的處罰是?”鄭成功問。
能讓李定國親自來,顯然朝廷已經作了最終的處理意見。
“抄沒鄭家所有家產,貶官北海道。”李定國輕輕地說。
“這是皇上以自己的身份送你養老的禮單。”李定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然後親手放在鄭成功的手心,並拍了拍。
在這張紙上,不光羅列了鄭家原有的傭人、奴僕等,還附帶有三艘大海船,另帶一大筆的企業股票。其價值不低於鄭家家產的一半。
“鄭森叩謝皇恩!”鄭成功掙扎着跪在地上,想着南京方向磕了九個響頭。然後,沒有人看到李定國的嘴角稍微露出了一點笑容。
其實任何一個聰明點的人都可以看出,自從朱由檢敕封田川爲北海道王之後,鄭家在中原的家產其實就不應該屬於鄭家的了。說簡單點,已經爲你分了產業了,那麼原本屬於中原地盤上的財富,鄭家還是不要帶走爲好,畢竟財富是由這塊土地上產出來的。
朱由檢藉助這件事抄沒了鄭家家產,但是卻沒有給鄭成功定任何的罪名,反而放他去北海道,就是給他一個頤養天年的機會,這是感念這位民族英雄的功績。
但是同時,黃家兄弟卻被朝廷貶官,發落北美,充當第一批移民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