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知道的那樣,皇帝掛了,在當皇帝才一個月之後,我和天啓皇帝的父親,諡號光宗的皇帝朱常洛掛了。在死之前,他吃了兩個紅丸,在吃紅丸之前,他吃了一副威力強大的瀉藥,在吃瀉藥之前的那個晚上,皇帝一晚連幸四名鄭貴妃送上的美女。
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陰謀。這是後世無數明史專家研究無數資料得來的結論,以我現在這個旁觀的當事者而言,我不知道這些環節的必然聯繫,因爲作爲一個不能時刻陪在皇帝身邊的人,我不知道的細節還有很多。
比如,皇帝是不是一連幸了四個女人,雖然說一夜四次郎並不值得多少炫耀,但聯繫到我們的父親已經快四十歲,而且常年縱情聲色,早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太相信他能一晚四次。就憑鄭貴妃給皇帝送了四個美女,就說皇帝一晚上連幸四個女人,多少有些牽強。
不管怎樣吧,這皇帝的死雖然蹊蹺,但我不準備去深究它,這不是我該做的,也不是我能做的,到現在,我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我只有九歲,身邊沒有一個親信,也沒有機會走出皇宮去培養自己的勢力,再說,我也不想太過驚世駭俗,一個九歲的孩子似乎什麼都知道,本來就不合常理。
可是,我必須面臨一個問題,整個大明朝風雨飄搖,每況愈下,我是不是應該讓天啓再雪上加霜,再讓他禍害七年。也許,到了我繼位的時候,我已經無力迴天。
正如歷史上說,崇禎很勤政,每天批閱奏章,不到三十,頭髮都全白了,我可不想在明朝積重難返的時候再接手這些爛攤子。雖然說這樣會讓我這個穿越者有更多的機會YY一下,狀如明朝已經如此病入膏肓,卻被我這個少年皇帝力挽狂瀾云云。
或許,我不應該看着朱常洛就這樣死去,他當政的一個月,似乎表現優異,也許他會是一個好皇帝,不過我說的也只是也許,其實,我已經分析過,他不可能是一個有作爲的皇帝。
那麼天啓呢,我眼看着歷史在我眼前發生,我卻沒有出手挽救,我要怎樣讓天啓遠離魏忠賢。
但這個世界少了魏忠賢,可就少了太多的故事。我的生活就會更加的平淡。那剩下的七年,我該做些什麼呢。
或許,我可以到邊關做一名將領,那我最好做好不能做崇禎的打算
,而且,明朝可不允許皇族當官或者領兵,這個想法多半沒法實現。
那麼,我可不可以,化裝出去,讓自己徹底失去這個做皇帝的機會,而讓滿清在我手裡灰飛煙滅呢。
這幾年,我讀得最多的是兵書,再加上軍人世家,對戰爭,其實我是很渴望的,而且,我對整個明末遼東戰場有一定的脈絡性瞭解,也許假以時日,我可以憑自己的實力封侯拜將,而不是一出生就是一個王爺。
其實,作爲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我應該明白,戰爭只是政治的副產物,而政治,卻由經濟基礎決定。
可明顯的是,現在的我身不由己地困在皇宮之中,時刻關注着國家大事的發生發展,但卻沒我什麼事。
我既不能左右,也不想惹火燒身。
這就使我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怪圈,如果我什麼也做不了,那我還來這裡一遭做什麼,如果我不想惹火燒身,那我是不是把後面這二十多年的歷史像歷史上發生的那樣,演練一遍,然後我毅然決然地跑到景山上吊死。
不,當然不能這樣。
我甚至想過,跟我哥爭權,但現在很明顯不合時機,皇長子是這些大臣們以死捍衛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我把我哥給殺掉的話,我也就玩完了,況且,我這個哥哥待我還算不錯,我不應該這樣對他。
但我可不可以做些事情改變他對生活的態度呢,比如讓他放棄木匠活計,讓他疏遠魏忠賢,但這些他能聽我的嗎,再說,如果我在這一切上表現得太過搶眼的話,我能活到崇禎十七年嗎,我現在根本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但要我等到天啓把整個明朝弄的烏煙瘴氣,我纔來收拾殘局嗎,可我現在明明有很多的辦法讓它不至於那麼糟糕,但這些辦法是不是都不能用呢。
也許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左右的。
比如,現在朝廷發生的大事。
李選侍勾結鄭貴妃挾持了我哥哥,霸佔着乾清宮,要皇長子做皇帝也可以,封鄭貴妃爲太皇太后,李選侍爲皇太后。我知道,這幫大臣當然是不會答應的了,讓一兩個女人就把持了朝政,那他們這幫文人還不如集體跳北海算了。
兩個後宮的女人,在外沒有外戚,內沒有內臣的情況下,要翻起波瀾其實是不太可能的,也就是讓她們過過幻想的
癮,跟這幫大臣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沒過兩天,李選侍宣佈移宮仁壽宮,這起荒唐的移宮案就這樣草草收場。
也許這其中的故事有很多精彩的地方,但我作爲一個事不關心的人,對這些細節無法打聽也無法參與。
我想到處去打聽,卻發現,人人自危,但凡這新舊皇帝交替的時候,是整個皇宮最黑暗的時候。所以,那些宮女太監,平時那麼喜歡嚼舌頭跟的人,也默默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對前面發生的大事似乎一點也沒聽說。
我讀了一些明朝的史書,但也不過知道有這麼一些事情而已,具體的過程,我當然不會知道,李選侍搶的又不是我,我當然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人要漸漸的露出水面,比如魏忠賢,比如那個客氏。他們會爲禍七年,連整個朝廷的東林黨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在這羣擁立新皇帝的人中,有楊漣,有左光斗,有劉一燝,這個是我和我哥哥的老師。當然,還有一個核心的太監,王安。
我記住了主要的參與人,但沒有記住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我只知道我哥哥像一個傀儡一般被他們兩班人馬搶來搶去。但在我的印象中,我哥似乎不是這樣的人,他已經十六歲了,別看他一天做木匠活,在我們相處的一些時間裡,我潛移默化的給了他一些影響。
但對於他爲什麼依然被那個李選侍夾持,我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換了我被李選侍挾持的可能性基本等於零。不說我個人的武力值,就李選侍宮裡的幾個太監宮女當然不是我的對手。我說過,這兩個女人在宮裡除了有自己的地位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勢力。她只不過指揮得了自己身邊幾個伺候的太監而已,連宮裡那些掌握大權的宦官她們一個都沒爭取來,這樣的奪嫡之爭,她們不輸得一敗塗地纔怪。
在外朝更沒有一個爲自己說話的外戚,如果她有個什麼哥哥啊,舅舅啊,什麼的在朝中做大臣,或者掌握了一部分的軍權,那這奪嫡之爭的結果可就紓難預料了。
縱觀整個明朝,外戚干政的事情居然沒有一件。然而太監爲禍卻是整個封建歷史最嚴重的時期。這不能不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唉,這就是傳統吧,傳統的事情是最不好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