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朱由檢悲哀的發現,許多事情,即使自己早就先知了,但真的到了時候,他依然無力改變什麼,遼東的格局,不是他懂了,也知道該提防什麼,就能夠有所改觀的,這格局,對大明皇帝來說,基本已經成爲了一道死結!
崇禎皇帝朱由檢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遼東,可是他又能夠怎麼辦?
真的要等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那一日?
王承恩趕緊端過一杯茶給皇上,“聖上,先喝點水,消消火,老奴聽見了,也是大爲光火啊,但發火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心平氣和的想想主意,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再得罪遼東那幫人了。否則真的會出大事的,老奴猜想,這幫人應該馬上就會跟皇上要餉銀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有些木然,他並沒有想過遼東真的敢公然的造反,像現在這樣,跟公然造反已經沒有什麼差別了,都可以違抗皇命,不跟造反差不多嗎?
國庫已經難以爲繼遼東的餉銀和糧草,這個時候徵兵,不是造反是什麼?
崇禎皇帝朱由檢氣的渾身一陣輕顫!這個消息太可怕了!他強自鎮定了一下,將緊緊的攥着的拳頭鬆開,張開的老大!按在御案上,站起身來,沉聲道,“發個密令,通過錦衣衛傳給洪承疇,讓他拿楊鶴入京問罪!洪承疇繼任三邊總督!至於遼東的事情,只做不知!即使是等他們將事情報上來,也先扣在兵部那邊,暫時不要理會!”
王承恩點點頭,“老奴也是這麼想的,皇上不給答覆。就看看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不過,萬歲爺是不是要先做好這些人鬧事的準備啊?老奴估計。他們拿到了毛文龍的這筆銀子,即使暫時不撥發錢糧給他們。他們也不用擔心半年內的餉銀和糧草了,很有可能會將關外的百姓放進來很多,這些人被他們趕進關內,肯定是要往京師來的,京城現在的糧食如此緊張,到時候要是有幾十萬關外百姓往京師涌入的話,我們要是不管,一定逼着他們往陝西山西那邊走。很可能會跟着反軍一起鬧事,那樣子的話,中原反民就越來越多了啊。到時候,咱京城有可能真的要被四面包圍的。”
“不怕,把內帑的銀子都拿出來!咱們現在有多少存銀?上回京察大計,不是弄出來上千萬銀子嗎?”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話,將王承恩嚇了一跳。
皇帝真的變了,居然會說將內帑的銀子拿出來!上回皇帝從內帑拿銀子出來補給御林軍,再拿銀子犒勞幫助守城的京師百姓,王承恩就已經很吃驚了。
“皇上。現在有一千二百多萬兩皇銀,但遠遠不夠啊!京師修繕需要銀子,北直隸的災民是您說要救濟的。也需要銀子,如果再顧着關外來的難民的話,別說是一千萬兩,就是三千萬也不夠,而且,那樣的話,陝西那邊的災民,中原的災民,河南的災民。都要往京城過來了!人聽說京城有糧食救濟,能不過來嘛。而且。這麼多人的住宿怎麼解決?餓了凍了,都會鬧事的。”王承恩緊張的提醒着皇帝。怕皇帝一時間興起,轉頭就後悔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腦中又閃過遷都的念頭,但他知道,遷都是不切實際的,首先大臣們就不會同意,失去了大臣們的支持,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這些人的家就在京城,而且,放棄京城的話,祖宗的墓地又不能搬走!這會讓他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到時候,就真的什麼都完了,而,京城怎麼負擔的起來這些源源不斷的災民?
糧食,糧食,一切都是因爲糧食問題,他要去哪兒湊糧食?
“銀子,銀子沒有人重要,沒有北直隸的百姓重要,這是朕的根本,人和光陰,這些都比銀子重要,不要看着眼前的,你說怎麼辦?”崇禎皇帝朱由檢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一次,他並沒有發火,這不是該發火的事情,一切都是他的主張將事情演化成這個地步的,每一次變革,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皇上,人有鄉土,樹有根,其實跟着反軍作亂的,都是一些流民,正兒八經的老百姓,即使是餓死,也很少有跟着反軍作亂的,更不會到京城來!老奴估計,如果遼東的那幫人真的這樣做的話,那麼難民中一定會混入大量的奸細,會混入很多渾水摸魚的流民!這段時間儘快將北直隸的本地居民的戶籍重新登記一遍,外地的,一律不準進入北直隸!讓軍隊設卡攔阻!皇上,我們即使將全部的銀子都拿來賑濟北直隸的災民都只怕不夠,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了。”王承恩說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崇禎皇帝朱由檢嘆口氣,這叫什麼事情?當皇帝的人看着自己的百姓一片片的餓死卻不能管,卻束手無策!
“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不過有一條,京師不能再餓死人了!把人手都安排出去,儘快從山東等地購進高價糧!朕要親自南巡南直隸!看看爲什麼糧食運不過來!你讓人打聽了鄭芝龍了嗎?”
王承恩點點頭,“老奴已經讓人打聽過了,這兩天忙的忘記了,差點忘了跟聖上稟報呢,這個鄭芝龍,字飛黃(一說字飛龍),小名一官,天主教名尼古拉,祖籍河南固始,福建泉州市南安人。父紹祖,萬曆丁巳墟午間充任泉州府庫史。以民間之力建立水師,周旋於東洋及西洋勢力之間,並且在臺灣海峽抗擊及成功擊敗西方海上勢力。
鄭芝龍以華南、臺灣及日本等地爲活躍舞臺的商人、軍人、官員兼且海盜,以其經營的武裝海商集團著稱,發跡於日本平戶。”
崇禎皇帝朱由檢點點頭,“朕不是問你他的祖宗八代,朕是問你,他肯不肯就撫,有沒有安排人去詔安?”
王承恩面有難色,從袖兜中拿出一道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