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有些驚慌失措,但被皇帝握着手,也不方便說什麼,有些茫然的跟皇帝走了出去。
其他的衆大員和趕過來的楊四慶,徐國偉,也都有些驚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皇帝居然要親自登上戰船!
如果是這樣的話,鄭芝龍臨時起意要走是不會了,搞不好這幫海賊殺了皇帝,怎麼辦?
但皇帝走在前面,誰敢去勸說,這中間也沒有人有這個氣場和膽量的,王承恩不在,孫承宗,孫慎行,袁可立,這些敢於對皇帝直言的人都不在!
鄭芝龍驚慌,倒不是想對皇帝不利,他是怕萬一那幫手下跟皇上有言語上的不敬,可能他都壓不下來的!那樣的話,怕生出什麼亂子來!“皇上,您還是不要去了吧,龍體尊貴,微臣的手下,都是些沒用教化的海賊,這纔剛歸順朝廷沒有多少日子。”
崇禎皇帝朱由檢淡淡的一笑,“伸手不打笑臉人,朕就是跟着愛卿去看看我大明的水師,又不是去找人吵架,他們還能吃了朕嗎?”
鄭月琳微微的一笑,插了一句嘴,“是啊,龍叔,你別操心了,你的手下們要是看見皇上去了,說不出的高興呢,誰一輩子有機會見皇上的?再說不是還有您嗎?”
鄭芝龍本來還想再勸,聽見鄭月琳這樣說,也只得作罷了。
崇禎皇帝朱由檢輕描淡寫的看了鄭月琳一眼,並沒有恨專注的看。他這一看,並不是他必須看,而是鄭月琳在說話。如果此時刻意的避開鄭月琳,反而教這個聰明的小女孩起疑!
鄭月琳跟皇帝的目光一觸,芳心沒有來由的一震,粉臉羞得通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暗暗的責備自己,那是皇帝。那是皇帝,那不是檢郎,鄭月琳。你幹什麼呢?
鄭芝龍的旗艦上,親信心腹都驚懼的看着皇帝的御駕竟然跟大當家一起過來了,連忙下懸梯迎接。
ωωω●тt kān●¢Ο
鄭芝龍的手一揮,船上立刻鳴叫海號!幾十把海號的聲音。威武雄壯。讓崇禎皇帝朱由檢感慨,光是大明的海盜,這幫民間組織,都可以凝聚如此強大的海上力量,這如果要是朝廷早些重視海防,早些重視海上貿易,大明將要富庶到什麼地步啊?
“皇上,這是微臣的旗艦。請皇上登船。”鄭芝龍被皇帝握着手,本來想跪下的。只得彎腰恭請。
崇禎皇帝朱由檢依然握着鄭芝龍的手,“不用多禮,愛卿,走。”
鄭月琳雖然不敢看,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但皇帝自始至終都再也沒有看過她,讓她真的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檢郎了?她在心裡疑惑的緊,卻並不敢確定,如果不是兩個人長的太像,就沒有辦法解釋了,鄭月琳暗暗猜測,檢荀樓哪裡是什麼王承恩的外甥啊?搞不好是泰昌皇帝在外面的私生子,皇帝特別的保護他,才讓他認了王承恩做舅父,也爲了保全皇室的名聲。
鄭月琳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這就很容易解釋爲什麼檢荀樓和皇帝長的這麼像了,根本倆人就是親兄弟嘛。
崇禎皇帝朱由檢並不知道鄭月琳腦中會轉出這麼多的古怪想法,他並沒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鄭月琳的身上,而是放在鄭芝龍的這幫手下人的身上,他發覺這些海賊,似乎對自己有着很大的敵意!
看來,皇帝的尊榮,在這裡,並不好使,崇禎皇帝朱由檢對於目光,對於人的眼神,那是多少年修煉出來的政治嗅覺!一看就知道人家心裡想着什麼。
“鄭芝龍,讓你所有的大小頭領都到旗艦來,朕要親自在旁邊聽着你和手下人商議,如果大家有意見,朕絕對不會強人所難的。”崇禎皇帝朱由檢直接對鄭芝龍下令,帝王就是有帝王說話的方式,無須拐彎抹角。
鄭芝龍聽見皇帝這樣說,只得答應下來,心裡卻更是緊張,海賊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只要是在船上,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啊!更何況,皇上在這個天津港的軍事實力,連他的一半都抵不上,您非要上船做什麼?
但事已至此,鄭芝龍也管不了這麼多,他但願帝王的智慧,可以自己解決這些問題吧!
大小頭領八百多人,他們跪的並不恭敬,有的人甚至是蹲着地上的!
徐國偉想要去訓斥!被崇禎皇帝朱由檢給攔住了,“都平身,大家都平身,是朕倉促了,慢待了大家,等會讓天津港將朝廷撥發的救濟羊給大家送一百頭來,算是朕的一點心意。”
衆海賊聽着皇帝說話的語氣清朗平淡,擲地有聲,都對皇帝的印象不錯,但想着皇帝的目的是奪取他們的戰船,奪取他們的立身之本,也還是心中戒備!
鄭芝龍替衆海賊跟皇帝道謝後,大聲道,“衆位弟兄們,皇上待我鄭芝龍不薄,皇上有心建設大明水師,以我鄭家軍爲主力!那麼,我鄭芝龍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從歸順朝廷開始,我鄭芝龍就已經鐵了心要跟着朝廷,要效忠陛下,沒有強盛的大明,就沒有我們,你們都還記得我們在茫茫大海,四海飄零的日子嗎?”
崇禎皇帝朱由檢暗暗聽的點頭,鄭芝龍回到了這海上,說話也跟在陸地上面大不一樣了,看的出來有文人的底子,這段話說的很是漂亮!
錢謙益和鄭月琳等人也暗暗點頭,都很認可鄭芝龍的這段話,既把皇帝的恩典給說清楚了,也將大明跟這幫人的關係給點清楚了,看來在港口吹的一天多的耳邊風沒有白費。
衆海賊首領們議論紛紛,不知道鄭芝龍要做什麼?還以爲要將他們都編入朝廷的軍隊呢。
一個大首領忍不住道,“皇上,大當家的,我鄭芝虎是個粗人,不懂那麼多大道理,朝廷和皇上對我們不錯,我們弟兄們都感受到了,但是我們都是南邊人,不習慣在北方。我們不會留在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