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商幫和山陝商幫對大明經濟的影響力,那是有着悠遠的歷史的!
任何經濟體系的形成,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
但邊地苦寒,人煙稀少,數量龐大的邊防軍每年耗糧以萬千石計,需布數十萬匹,自內地調運費時費力,民多怨言,政府財政也不堪重負。明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採納謀臣建議,實施“食鹽開中”新政,將實施千年之久的政府食鹽專賣制度網開一面,允許民間商人向邊關輸送糧食換取食鹽經銷的許可證“鹽引”,大約30斤糧食可換一份“鹽引”,而且是當時質量最好、最能賺錢的淮鹽引。
朝廷“國退民進”,讓利於民,“淮鹽價貴,商多趨之”,邊防軍需難題一舉解決,而坐享地利的陝西商人,得益最多,自此冒起。原來陝西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自古爲中國糧食主產區。如明永樂年間(1403年~1424年)陝西官倉存糧近1100萬石(明代一石約爲90多公斤),足夠支付駐防官軍俸糧三年,萬曆年間(1573年~1620年)全國260個府中,按稅糧多寡排名,西安府僅次於號稱糧倉的松江府(今上海市一帶),位列第四。如此看來,輸糧換引的“食鹽開中法”,等於是爲陝西商人量身定做的傾斜政策了,一時間,關中產糧區的農民們掀起了進城經商、賣糧販鹽的熱潮。
相比之下,山西曆來缺糧,山西商人要享受“食鹽開中”政策。只有推着獨輪車到山東買糧。再販運邊關。是爲頗費周折的“買糧換引”,而徽州遠離邊塞,山高路遠,徽州商人更無力參與其中。這也是明朝初年陝商比晉商、徽商起步較早的重要原因。
但陝西商人獨享的“特區”政策,到明朝中葉爲之一變。明弘治五年(1492年),主管財政和稅務的戶部尚書葉淇上任不久,就將輸糧換引的“開中法”,改爲以銀換引的“折色法”。也就是說,商人不必再千里迢迢送糧食到邊關,而是直接拿出白銀購買鹽引,即能獲得販賣食鹽的許可。葉淇是山陽人(今江蘇淮安),此舉顯然打破了陝西及山西等“邊商”固有的優勢,給了地理上更接近兩淮、以徽商爲主之“內商”進入利潤豐厚的鹽業經營的良機。
自此,留在西北邊塞種糧食已失去經濟上的意義,陝西商人和山西商人一起,紛紛來到運河沿岸的兩淮食鹽轉運樞紐揚州,成爲專業鹽商。據記載。當年會集揚州的陝西商人不下500人,名聲顯赫者有“三原之樑。涇陽之張、郭,西安之申,潼關之張,(他們)兼籍故土,實皆居揚”,這標誌着一個衝出潼關、走向全國的陝西商幫開始成型。
正是在揚州,他們與蓄勢已久、雄心勃勃的徽州鹽商狹路相逢了。
明代科技名著《天工開物》的作者宋應星曾寫道:(揚州)商之有本者,大抵屬秦、晉與徽郡三方之人。清代陝西文人也稱“淮鹽以西商爲大宗”。較早研究中國商幫歷史的現代日本學者藤井宏則指出,在明代,作爲鹽商的陝西商人,實力曾凌駕于山西商人之上,其老家是三原縣、涇陽縣、綏德州等地。
明代傳奇小說家馮夢龍編寫的《醒世恆言》中,有膾炙人口的名篇“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裡面寫到的富商孫富,便以寄居揚州的山陝商人爲原型。同時期人撰寫的各類文學或戲曲作品中,不時閃現山陝商人的影子,足見他們在當時社會生活中的地位不容忽視。聚集揚州的陝西鹽商,出於保護自身共同利益的需要,出資修建了陝西會館,後來爲了對付徽商的競爭,又與山西鹽商合資共建山陝會館。那時候,山陝商人實力仍然強橫,徽商不時要從他們手中購買鹽引。山陝會館獨自建在靠近運河的大東門東關老街,而徽州及湖南、江西、嶺南等商幫會館,扎堆於新興市場小東門一帶,反映出商幫勢力興起先後的歷史軌跡。
另一首明代《揚州竹枝詞》唱道:“鹽客連穡擁巨財,朱門河下所藏生。鄉音秦語並歙語,不問人名但問旗。”“秦語”就是陝西話,“歙語”即徽州話(歙縣爲徽州一府六縣之一)。可見陝商、徽商,皆爲揚州繁華商業主力軍。據記載,當時兩淮八大總鹽商(即鹽業公會領袖)中,西商徽商,各佔其四。
常住揚州的陝西商人不僅經營淮鹽,還將業務擴展到典當、布匹、皮貨、菸酒等行業。但既佔地利、又得人和的徽商異軍突起,咄咄逼人,且因其“左儒右賈”的傳統,文化水平普遍較高,動輒喜歡發起訴訟,與山陝商人屢屢發生商業衝突。據史料記載,在“南人”(即徽商)與邊商(即山陝商人)的訴訟案中,前者往往能得到官方有利的判決,在爭鬥中佔據上風。
明朝中後期萬曆年間編撰的《揚州府志》,記錄了這種微妙的趨勢:“揚州皆四方賈人,新安(徽商)最盛,關陝山西、江右(江西)次之。”
不知道爲什麼,越是跟這個檢大人接觸的久了,史可法越是覺得這個檢大人不管是辦事,還是說話,風格都跟皇帝一模一樣的!
但史可法是不敢將檢大人跟皇帝聯繫到一起,畢竟皇帝不可能會私自出京吧?他也猜測檢大人除了王承恩外甥的身份,應該還跟皇上有更爲密切的關係!只是猜不出來是什麼關係。
“檢大人,這一次性殺這麼多人,我們的人馬上補進去,一切都按照京師的行政體系來嗎?”史可法這兩日也是忙得焦頭爛額,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也沒有任何的交接!少了上千官員之後的空白,就要由他帶來的這一百從九品給補上去!而這些人本身就是生瓜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