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月琳在轉瞬間就明白了,皇帝只是通過讓她和張慧儀這兩個在新法中處於重要位置的人入閣,來向天下人展示皇權的霸道!通過人事的變動,展示皇權的無上權威,鞏固新法的地位!壓制那些守舊派的大臣們,和天下反對新法和新政的各方勢力。
崇禎皇帝朱由檢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個最終目的,就是牢牢的控制他所建立的皇黨!並通過對皇黨的控制!通過使得皇黨壯大,來達到權力最大化!
鄭月琳感覺肩上的責任很重大!她比張慧儀是要聰明一些的,甚至於,在這個朝廷當中,甚至於在整個大明官場,比鄭月琳具備做官的天賦要高的人,幾乎沒有。
所以,張慧儀在意外和驚懼之餘,想到的是補償,而鄭月琳想到的更多的則是責任!
崇禎皇帝朱由檢見沒有人跳出來反對,並沒有覺得意外,這些老臣都是精的長毛的人,他們已經做不了什麼風浪了!完全被架空,還反對個毛?“前幾日,朕在同幾個閣臣的深夜會議中提到了大明的經濟規劃,和經濟發展方向,都已經刊載在大明報上面了,相信大家都已經看過,朕即不再多說什麼,自己去領會朕的意思,有什麼好的想法,朕都希望聽大家來找朕反映,現在說說大明的軍事規劃和政治規劃,以及近段時間,大明朝廷的主要側重方向!”
衆朝臣像是一堆蠟像一般,一動不動的緊張聆聽着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話,這就是權威!從朝臣們以前喜歡交頭接耳。到如今的噤若寒蟬。崇禎皇帝朱由檢僅僅用了三年多的時間。而這三年多當中,大明的總人口劇減了一倍!大明的京畿地區的百姓和官員們,十之八九都已經歸西!
“對於大明的軍事規劃,朕認爲,應當以各地府兵爲主,保持當地的太平,以大明御林軍爲輔,大明的京畿地區百廢待興。經濟實力還很薄弱,這是大家應該看到的實情。除了原有的軍費開支,朝廷不會給各地增撥任何軍費糧餉。”崇禎皇帝朱由檢對於軍事規劃,僅僅用一句話就概括完畢,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朕隨便你們怎麼亂,朕就是不出銀子,朕也沒有銀子,沒有錢,朕是絕對不會靠增發貨幣。增加賦稅來拔苗助長的!
這下不但連孫慎行等老臣,即便是已經傾向於皇上的孫承宗。都忍不住了,這說了等於沒有說啊,即便是現在皇權統治薄弱,但大明各地依然有少量的賦稅會進入京畿地區的,而且京畿地區自身也有稅賦,如果什麼都不管的話,中原和遼東,得亂成什麼樣子啊?
“皇上,而今各地災情不斷,如果朝廷對各地的災民不管不顧的話,恐加重災民作亂的程度。”孫承宗再也忍不住了,站出列班。
崇禎皇帝朱由檢知道孫承宗會這麼說,如果孫承宗不這麼說的話,孫慎行和王永光等老臣也一定會出來說的。在開這次朝會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要經歷一次挑戰。
對於這些紛爭,崇禎皇帝朱由檢有些厭倦,又非常的熟悉,不管是到了哪個階段,他都必須面對這一切,有人爭論,說明走這條路的風險極大!
崇禎皇帝朱由檢並不排斥和大臣爭論,拋開自己比這些人多了幾百年的見聞不談,崇禎皇帝朱由檢也明白這些老臣都是很有能力的,也許這些老臣當中,隨便拉一個人來當皇帝,即便是這些人沒有重生過,都有可能會比自己過去的十七年被逼死,要好一些!
但崇禎皇帝朱由檢並不認爲這些人有能力力挽大明的狂瀾!
“一切後果由朕一力承當,大明國庫空虛,否則朕也想管,管不過來,不如直接任其發展!”崇禎皇帝朱由檢說了一句霸氣外露的話,他此時的心境和氣度,在經過了不能再回現代去的這一番波折後,變的更加的強大,意志力也同樣堅韌!縱觀崇禎皇帝朱由檢的一生,執着不悔,令人生畏的意志力是他唯一的靠山!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能夠挺過去!
要麼跪着死,要麼站着活!但教有一口氣在,朕也誓要重振大明河山!
孫慎行站出班來,“皇上,大明江山並不僅僅是天家之事!皇上固然是我大明的最大支柱,但也不可拋棄天下士子,更不可拋棄天下士子之心!切不可只顧京畿地區這一個地方,大明的幅員遼闊,作爲帝王,必須縱攬天下!”
王永光和侯侚也適時的站出來複議,四個老臣並排而立!
侯侚本來已經靠近了皇帝的經濟主張,算是有一半站在皇帝的身邊了,但侯侚對皇帝的這個軍事思路並不贊同!
孫承宗本來也是這樣,他對皇帝的政治改革和經濟改革,都沒有什麼意見,但是要說對大明的京畿地區以外的軍事部署,呈消極不理的狀態,他是不能接受的!
孫慎行和王永光是對皇帝的新政全盤否定,他們認爲大明的政治沒有任何問題,當初國力倒退,也只是跟君王疏於朝政,被宦官們鑽了空子有關係,他們認爲只要更多的發揮文官集團的作用,這些困境都會過去,沒有必要這裡改那裡改。
崇禎皇帝朱由檢已經微微的有些動氣,屬雞的男人是很敏感的!別人稍微露出一點苗頭不對,他們都可以敏銳的捕捉住!
崇禎皇帝朱由檢相信這些大臣們私下並沒有什麼來往,這樣的聯合是他們出自內心的!
周延儒再也忍耐不住了,作爲一個三十多歲,沒有什麼背景靠山,完全是被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算是坐直升飛機上來的官員,他到了要替皇帝分擔壓力的時候了。
“皇上,四位大人所言差矣!一個國家,跟一個家庭相似,如今大明的京畿地區需要振興,事情得分輕重,辦事得分先後!既然找到了癥結所在!皇上的意思是先一步振興京畿地區的經濟,有什麼問題?朝廷以前養着這麼多的府兵,不到了他們該出力的時候了?要不然要這麼的兵馬當擺設的嗎?”周延儒的情緒很激動,臉紅脖子粗的,倒也有些大員氣派,跟幾個老臣站在一起,並不顯得稚嫩!
“放肆!皇上的意思是你能夠隨便妄斷的嗎?”一個老臣跳出來!
“就是!這是金殿之上!你是什麼年資?你是什麼東西?”又一個老臣跳出來!
衆老臣根深蒂固,以周延儒爲首的許多新派大臣都曾經是他們的屬下,氣勢頓時減弱不少!
溫體仁看了看皇帝鐵青着的臉色,在心中強烈的猶豫着要不要站出來,他是跟着周延儒出來得到聖寵的新派大臣,但他隨時可以倒回老派大臣的陣營,因爲他的資歷到了那個地步,猶豫了許久,見皇帝始終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皇上是站在全局來考慮,衆位大臣稍安勿躁,既然皇上已經給出了大的方向,就先按照皇上的意思去辦!爲萬全之計。”
溫體仁的話還是有足夠的分量的,雖然他的爲人刻薄,但他的年資足夠,而且溫體仁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他從來不和大臣們在私下來往,哪個幫派都算不上,這也是溫體仁屹立在朝廷的一個法寶。
這下子好,新派大臣們被周延儒和溫體仁帶領着,漸漸的挽回了氣勢!兩邊的聲勢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