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首的黑衣人足下一點,便踏上了車轍,靠近了姜清漪。
電光火石之間,他拽着姜清漪的手臂,猛地將他往自己的身上一拽,用那把沾了血的大刀架在了姜清漪的身上,便高聲大呼:“都給我放下劍!這女人的命在我手上。”
三人聽了這聲音,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墨璟淵手上的劍也是一頓,他急促轉過身,看見的便是一個黑衣人挾持住了姜清漪。
姜清漪沒有看他,而是抿着脣,眸光幽幽的盯着滄瀾,讓滄瀾覺得背後是冷汗森森的。
滄瀾覺得姜清漪周圍黑壓壓的人,都是自己的話引過去的,他剛要衝到姜清漪的身邊,卻覺得那黑衣人好像有點不對勁。
挾持着姜清漪的黑衣人只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虛,下腹部似有暖流流過。
他頓了頓,心想不會是這膽小的女人被這副場面嚇尿了吧?
“你她孃的真是晦氣,嚇尿了也別尿在我身上!”他低着頭朝着姜清漪吼道,明明只露出一雙眼睛,卻讓人感覺到是凶神惡煞的。
“難不成你的尿是從你的肚臍眼裡流出來的?”姜清漪對着他冷笑了一聲,便往他身下看去。
黑衣人順着姜清漪的目光往下看,便看見一把銀色的刀柄插在了自己的肚臍眼上。
金屬製的刀泛着寒光,一大半都已經沒入了自己的肚子,他瞬間感覺自己的頭顱發涼。
原來在他飛來的時候,姜清漪便已經從空間裡召喚出了手術刀,他剛剛那麼一扯,姜清漪手裡的手術刀便順勢的插入了他的腹部。
輕輕一扯,也是把自己半隻腳扯進了地獄裡。
墨璟淵看着情況,一瞬間笑出了聲,手上的劍也更加的迅速了。
不出半刻,所有的黑衣人才算是被堪堪解決了。原本墨璟淵還留下了兩個活口,可他剛剛開口,那兩人卻都咬碎了牙齦裡藏着的毒,迅速自盡了。
墨璟淵眸色幽幽的看着眼前的無數屍體,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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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一行人才整理好了車馬重新啓了程。
接下來的一段路,滄瀾和夏狄便是加快的腳程,還是在城門下鎖之前到了那魏莊。
等他們進了魏莊的城門,魏莊的縣令唐令早已經派人在門口候着了,等那人見了夏狄手裡出示的令牌,便將他們的馬車往縣令府裡引去。
待姜清漪下馬車時,天已經擦黑了,縣令府的門前掛着數盞明晃晃的紅燈籠,將這縣令府的一切照的是燈火通明,也把姜清漪的眼眸照的是亮晶晶的。
唐令就在這幢幢的燈火中,眯着他的三角眼,正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墨璟淵和姜清漪兩人。
被他打量的感覺,就像是被一隻蓄勢待發的毒蛇盯上了,讓姜清漪在一瞬間變得警惕了起來。
唐令大抵五十餘歲,已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不胖不瘦的身上穿着鴉青色的常服,花白的發高高束起,眉毛稀疏,下面是一張長長而不十分尖瘦的臉。
他嘴角掛着笑,那笑意不進眼底,倒讓他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加深了。
不僅如此,他的手上還掛着一副佛珠,那佛珠像是他極其心愛之物,在他手上盤的光滑又圓潤,像珍珠似的,在燭光底下瑩瑩閃着光。
“鍾公子,遠道而來,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唐令看了許久,纔對着墨璟淵拱了拱手。
隨着他的動作,他手上的佛珠也猛地擠成一團,隨後又散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唐縣令。”墨璟淵倏地合起扇子,也對着唐令拱了拱手。
唐令隨即將眸子轉向了他身旁的姜清漪,等他見了姜清漪後,眸子是猛地一縮,姜清漪的這副模樣堪稱是人間絕色,實屬罕見。
不過他馬上又將眸子中的慾望掩蓋了下去,對着墨璟淵問道。
“鍾公子身邊的這位——可是您的美妾?可真是豔福不淺啊。”他臉上的笑意是越發深了。
“不算是妾,不過是身邊的一個丫鬟,倒也……還算可心。”墨璟淵也眯着眸子,隨着他笑,語氣中卻是說不盡的風流。
姜清漪極爲羞澀的低下了頭,沒有開口,而是對着唐令微微屈身行了一個禮。
“哦,哦。原來如此,讓我們進屋說話。”唐令又深深的看了姜清漪一眼,隨即轉身帶路。
一路走過他的府邸,姜清漪仔細的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麼異樣。
這唐令的縣令府是極爲古樸,又很簡單,沒什麼華麗而考究的裝飾,來來往往的下人不多,也讓人挑不出錯處。
“寒舍簡陋,是讓鍾公子見笑了。”唐令說道,不動聲色的瞧着墨璟淵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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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璟淵輕擡着下巴,臉上有的是一片傲然之色,顯然是對他府裡的裝飾極爲瞧不上眼,不過他還是笑着說:“唐縣令高雅,鍾某遠遠不及。”
唐令聽完笑笑。
等一衆人到了花廳,唐令叫丫鬟奉上了茶。
他一手持着白瓷杯,一手捏着杯蓋,用杯蓋輕輕撇了瞥杯裡浮着的茶葉,又吹了吹氣,才輕呷了一口,又將眸子投向了墨璟淵,對着墨璟淵含着笑道:“鍾公子嚐嚐這魏莊的茶。”
“縣令不必如此客氣,叫我衍之便好。”
墨璟淵說完,便將手中的摺扇丟到了姜清漪的懷裡,單手拿起茶杯,也淺嘗了一口。
他盯着着杯裡的茶,蹙了蹙眉,隨即斂了眸,掩去了眼神裡的深意。
這茶絕不是北方的茶,這是金陵的天府名鼎。
“衍之竟不知,這魏莊也產金陵的天府名鼎,不過這味道與當地的茶倒有些不同,若是縣令喜歡,衍之日後倒是可以遣人送些來。”
墨璟淵放下茶杯,朝着唐令一笑。
唐令此舉不過是在試探他,試探他到底是不是鍾衍之本人,這隻老狐狸!
唐令聽了這話才哈哈一笑,放下了茶杯一拍,大腿,對着墨璟淵笑道——
“我不過是得了這茶,那人說這是產自金陵的好茶,今日見了賢弟,就想來問問賢弟這金陵人,那人送的茶是否正宗。不想還是被賢弟看出了差異。”
姜清漪聽了這話,才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唐令一眼,背後緩緩滲出了冷汗。
唐令笑眯眯的模樣活像是一尊彌勒佛,可這心眼加起來卻有八百多個。
唐令又是笑了笑,再次開口道:“聽聞賢弟路上遭遇歹徒,你與你的丫鬟,可是無恙啊?”
“無恙,不過是路上的山賊,算不得什麼,不過是這小丫鬟受了點驚嚇。”墨璟淵看了姜清漪一眼,笑着應了。
“你們這一路還真是兇險,從金陵到魏莊的一路上遇到了山險,又遇到了山賊……”唐令轉了轉手裡的佛珠。
隨着唐令手上的舉動,墨璟淵眯了眯眸子,他明顯的察覺到這花廳裡多了幾個人的氣息。
墨璟淵便知道,這唐令不知從何處,對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產生懷疑。
姜清漪感受着突然冷卻下去的氣氛,眼皮一跳,呼吸都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