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怔然地看着上方,眸光渙散,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身體異常的疲憊,像被車子碾過一樣。
發生什麼事情了?
記憶一遍遍的回放,楚鳳歌對她粗暴的畫面硬生生的撕扯着她的心臟,爲什麼要這樣對她,明明選擇了姐姐不是嗎?
爲什麼還來招惹她,她都選擇默默退出了,爲什麼還不放過她。
心痛的閉上雙眸,一滴淚隨着眼角緩緩滑過耳際,落在枕頭上暈開來。
嗷嗚--
一聲虎的悲鳴使千尋倏地睜開了眼睛,下意思喊出口,“白凌…”
見主人認出自己,白虎欣喜若狂的湊到牀榻前,用腦袋增着千尋的臉,軟軟的毛增得臉頰癢癢的,熟悉的觸摸一下子讓千尋從悲傷轉爲驚喜,她雙手抱着白虎的腦袋用臉開心地增着那柔軟的毛,“白凌,白凌,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老頭子呢,老頭子是不是也出來了?”
千尋下意識朝外看去,卻看到一頭閃亮的銀色白髮,還有那一身刺眼的血紅,閃亮得讓她微微眯起了半眸,“師兄?”
白慕斯見千尋醒了過來,鬆了口氣,“你終於醒過來了。”
誒?
千尋被白慕斯這句話弄糊塗了,“師兄,我睡了很久嗎?”
白慕斯邪魅一笑,溺寵道,“也不是很久,就七天而已。”
咳咳!千尋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天昏地暗,沒有血色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她居然昏迷了一個星期了,糟糕,姐姐和爹爹找不到她一定會很擔心的。
白慕斯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過氣來,像看穿了她的心事般,朝她揚起一抹安慰的笑容,“別擔心,寒師兄也回來了,在你昏迷的這幾天,他已經幫你搞定了你的家人。”
千尋一聽,終於鬆了口氣,輕撫着白虎身上的毛,“師兄,師父他也來了嗎?”
說到師父,白慕斯的表情怔了一下,在千尋沒有擦覺之際又恢復了常色,“師父他還在山上,估計不久後就會出來,這次是師兄帶白虎出來的。”
“哦!”千尋有些失落的答了一聲,然後和白凌開心地玩在了一起。
白慕斯看着和白凌開心打鬧的小師妹,眼眸閃過一絲溫柔,他沒有錯過千尋醒來時,那悲傷的情緒,師父說得對,只有白凌能安撫她的心情,就像現在一樣。
只是一想到師父,他的眉頭不由輕皺了一下,小師妹並不知道她在昏迷的這段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師父爲了控制住她身上的惡煞之氣,消耗了大半生的功力,幸好寒師兄趕回來得及時,師父才撿回了一條命。
他親眼見識到了小師妹被煞氣控制那六親不認的場面,冰冷的眼睛,嗜血的笑容,邪惡的戾芒,可怕的殺氣,讓他永世難忘。
“小師妹,寒師兄託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這東西是師父給你的。”白慕斯從懷中拿出一本書籍遞過去給千尋。
千尋空出一隻手接過來,上面寫着修心兩個墨色大字,她使勁的眨了眨眼,“師兄,這個是什麼東西?”
“這是師父讓寒師兄交給你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你照着看就是了。”白慕斯如是說。
修心嗎?
千尋垂下腦袋看着手中那本書,眼睛流露出一抹邪惡的流光。
……
楚鳳歌將手中的書放下,揉了揉眉尖,悵然的望着窗外的明月,爲什麼突然會覺得心空缺了一塊,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公子…”
香雪海推門而入,卻看到一臉惆悵的公子,眸光微閃,卻還是走了進去,將吃的東西端進來,置放桌前,“公子,吃些東西吧!”
楚鳳歌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眉頭皺起,緩緩將勺子放下,爲什麼,連味覺都感覺變了。
香雪海望着楚鳳歌,“公子,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我去給你換…”
楚鳳歌淡然的搖搖頭,“不必了。”突然問道,“莫雯,爲什麼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香雪海秀眉揚起,“公子怎麼會如此想?”七天前,公子被哥哥帶回來,醒來後整個人感覺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出哪裡怪。
楚鳳歌揉了揉眉心,“也許是我想多了。”
“公子…”
“下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是。”
香雪海張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麼,只好無奈的轉身出去。
見妹妹將食物拿了出來,而且一口也沒吃,莫離皺了皺眉,“公子,他還是不想吃東西嗎?”
香雪海搖頭,“哥,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何公子回來後感覺整個人都變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莫離眉頭緊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直在外面候着,直到聽到一聲呼嘯從裡面傳出來,他才沖沖進去,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倒在牆角下的公子,以公子的武功,這世上能打敗他的人幾乎沒有幾個,那天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不過,他帶着公子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地上面有被撕碎的衣服。
沒錯,他終於將一點重要的信息想起來了,可是,那衣服又是誰的呢?
“哥,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莫離猛然回神,一臉平靜道,“沒有。”
入夜,千尋坐在鳳凰樓後院的樹枝上,嘴裡咬了根草,脣角不由自主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眼角翹起,隱隱有着煞氣,身上發出絲絲危險的氣息,連同手腕上的琉璃手鍊都散發出一股妖異的邪光。
藉着樹葉隱藏住身影,隱匿身上的氣息,籠罩在黑夜中,她身上的黑衣與黑夜融爲一體。
突然覺察到隱隱有殺氣,楚鳳歌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如冷電般射向窗外,微風輕拂,樹葉搖晃,卻什麼也沒有,剛剛那一絲殺氣彷彿是他的錯覺。
楚鳳歌挑眉。
一股陰冷之氣突然在身後傳來,楚鳳歌閃電般轉身,卻看到一人悠然的坐在他房間裡的座椅上,優哉遊哉地撩撥着桌上的茶杯,因爲那人低垂着腦袋,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得到那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狹長的柳眉在凌亂劉海的遮蓋下若隱若。
楚鳳歌的眼角挑起,聲音變得陰冷,“你是誰?”
脣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千尋緩緩在座椅上悠然站起,一身黑色勁裝,純黑色的連身裙,裙襬至膝,露出勻稱白淨的小腿,身上一點裝飾品都沒有,腳下的皮靴也是黑色的,直到小腿處,一條腰帶系在纖細的腰身上,將她姣美的身段完全襯托出來。
楚鳳歌揚眸,眉頭挑起,這女人的身上穿着比那些青樓女子還要**,可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卻令人不可忽視。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千尋高揚着帶着銀色面具的小臉,臉上那半張銀色面具在黑衣的映襯下,越發的引人矚目,銳利的黑眸底下透着冷傲和無情。
那高傲的姿態彷彿一朵綻放在黑夜裡尊貴的帶刺黑玫瑰,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不屬於世間的尊貴和飄渺,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一個要你命的人。”嬌豔的紅脣微揚,噙着笑,帶着一絲邪氣,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髮指。
“哦,是嗎?那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麼本領了。”楚鳳歌脣角同樣勾起一抹狂妄的笑容,從來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這女人很有意思。
鬼魅的身影快如閃電逼近千尋,出手速急雷速。
黑影一閃,楚鳳歌手落空了,脣不自覺揚起,緩慢的轉過身來,千尋已經站在了他剛纔所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