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倫山緩緩的走進大廳,端坐於大廳的正座上。他剛剛從西院回來。自從上官靜雨來到這裡的那天起,王倫山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看她一次。看到上官靜雨好好的住在西院,他才能將心定下來,認真的做其他事情。這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也成了上官靜雨的習慣。
待王倫山剛剛坐定,就聽到急緩的腳步聲,接着就看到王越臉上那種激動的神色。王倫山擡眼看了王越一眼,心中暗自疑惑,這小子,今天看起來怎麼這麼高興,莫非發生了什麼好事?
只見那王越緩緩的走到大廳中央,並走上前去,俯身拜道:“孩兒拜見義父?”
王倫山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面前的王越一眼,接着說道:“恩,越兒,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啊?”
“呵呵呵,義父看出來了?”王越驚奇的問道,但臉上的笑容卻未曾減少。
“哈哈,說說看,發生什麼好事了?”王倫山沒有回答王越的疑問,接着問道。
王越看了看面前神色喜悅的義父,接着激動的說道:“義父,真是好事情,好消息啊。駐紮在明州城的薛大將軍死了。”
“什麼?”王倫山激動的站起身來,顯然,這件事情,已經快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王越看到義父不可思議的的表情,接着說道:“義父,那薛將軍已經死了。剛剛纔收到的消息,據說,他是在今天早上猝死的。”
“好啊,哈哈。不管他是怎麼死的,只要他死了,對我們就是有利的。”王倫山興奮的說道,好像馬上就要佔領明州城似的。
“是啊。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那個薛魏成死的也太突然。事情都來的太快,剛開始,我也有些不敢相信。”王越接着笑着說道。
“恩,確實是啊。”王倫山看了王越一眼,點頭說道。
沉默片刻,王倫山擡頭看了王越一眼,接着問道:“我們安排在那裡的人,還說了些什麼?比如,他們那邊,在面對大將軍死,這件事情,是怎樣處理的?”
“哦,這個……”突然聽到王倫山問道自己這個,王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思考片刻之後,說道:“義父,那上面並沒有寫明這些,不如,我現在去查查看。”
“恩。也罷。”頓了頓,王倫山接着說道:“不管他們那邊是怎樣處理的這件事,你先下去,將薛魏成死的事情,讓人散佈到咱們的軍營中。也派咱們在明州城安插的人,將這件事情,也都散佈出去,最後讓明州城和金州城內的每個人都知道。”
等王倫山說完,王越嘴角處勾起了淺淺的弧度,微笑着說道:“果然還是義父想的周到。如果,這件事散佈出去,必定會振奮咱們軍隊將士們的軍心,並且擾亂敵人的軍心。這就叫做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啊。”
“哈哈,你就別在這貧嘴了,快點着人去辦吧。”王倫山聽到王越這樣頭頭是道的說着,不由的笑着說道。
“是,義父,孩兒現在就去辦。”
說完,王越俯身一拜,接着轉身緩緩的離開了房間。
等目送着王越離開後,王倫山的手臂扶着額頭,若有所思的樣子。遠遠的看去,他就像一尊石像矗立在那,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呼吸。
很快,雲宗國的大將軍猝死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紅幡會的軍營,甚至傳遍了整個金州城的大街小巷。甚至都傳到了上官靜雨的丫鬟紫竹和墨塵的耳朵裡。
此刻,上官靜雨和王夢溪在房間中下圍棋。紫竹和墨塵緩緩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兩位小姐在認真的下棋,她們也不敢突然打擾。但上官靜雨看出了她們的不安的神色,於是放下手中的棋子,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神色看上去,怎麼這麼焦慮不安?”
聽到上官靜雨這樣問,王夢溪也將目光轉向了在一旁站立的紫竹和墨塵的身上。便微笑的說道:“呵呵,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莫不是,我在這裡,你們不方便說吧?”
聽到王夢溪這樣說,紫竹和墨塵忙着解釋道:“不是的,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剛纔看到兩位主子在下棋,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擾罷了。”
“呵呵,無妨。我啊,現在和你們主子學的也隨和了很多,以後,在我面前,也不要太拘束了。就像你們主子說的那樣,你們也可以將我看做你們的朋友。”王夢溪看看身邊的上官靜雨,微笑着說道。
想想這段時間和上官靜雨的相處,王夢溪感覺學到了很多,起碼在對待下人這個方面,改觀了很多。
王夢溪此刻說出這些,也不過是不想讓紫竹和墨塵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樣拘束。
“呵呵,既然溪兒小姐都這樣說了,你們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好了。”上官靜雨聽到王夢溪剛纔說的話,深深的看了身邊的王夢溪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站立的紫竹和墨塵平靜的說道。
上官靜雨看到王夢溪的第一印象就是,可愛,美麗。但是相處下來,她才知道,王夢溪不但可愛美麗,而且心地善良,純真自然,她的心靈沒有受到任何一點來自外界的沾染,就像一個聖潔的天使。再加上,她做得一手好針線,這些都是上官靜雨所不會的。即使上官靜雨不會這些針線活,但是,她卻不想去學習這個。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對女紅不敢興趣。王夢溪除了針線活在行外,也對圍棋有着特別的研究。
在南明州,王夢溪平日裡,在她的繡樓上,她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做針線活和研究圍棋上了。上官靜雨一直都對各種棋類感興趣,但是卻對它們一竅不通,即使感興趣,也沒有機會學。當和王夢溪相處的這段時間,她瞭解到王夢溪對圍棋的特別專注,於是,向她潛心請教。
當王夢溪得知上官靜雨對圍棋感興趣的時候,心裡很高興。這樣,她就多了一個棋友,這樣,在這裡也不會生活的太無聊。
王夢溪自從第一次看到上官靜雨,聽完上官靜雨所講的那些東西,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對上官靜雨總是有種某種敬佩之情。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和溝通,越發感覺到上官靜雨是一個多麼美好的人。
幾乎每天,王夢溪和上官靜雨除了睡覺的時間,兩個人總是黏住一起,王倫山看到了,心中有着很大的安穩。王夢溪喜歡聽上官靜雨將故事,於是她們兩個就約定,她教她學圍棋,而她則要每天給她將三個故事。
而上官靜雨是擅長講故事的,總是將那些童話故事,神話故事,或者是自己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電影的情節將給她們聽。
通常,上官靜雨將故事給王夢溪聽的時候,紫竹和墨塵也常常湊到上官靜雨的身邊聽。王夢溪很佩服上官靜雨的想象力,想知道她的腦袋裡到底都放着些什麼,怎麼懂得這麼多東西。
紫竹和墨塵見兩位主子都這樣說了,於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道:“我們這也是剛剛從送飯的將士那裡聽到的。”
“他們並沒有給我們說,只是,我們聽到了他們在討論這些。”
“恩,然後呢?”王夢溪迫不及待的問道,好像是在紫竹和墨塵兩個人在將一個生動的故事似的。
“然後,我們就聽到了他們所說的。聽他們說,雲宗國的大將軍薛將軍,今天早上猝死了。”紫竹和墨塵說道。
“薛將軍。”上官靜雨在口中默唸着這個名字。
聽到這件事,上官靜雨的神色突然黯然下來。聽到這個名字,她想到了那天去爲父親送行的時候,見過這個薛將軍一面。如今,聽到他猝死的消息,心中不免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上官川。雖然,王倫山說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但是她還是不相信。因爲,她的心,沒有感覺到疼痛。但轉而一想,自己本來就不是上官川的女兒,只是佔據了他女兒的這副肉身而已。可能自己的心感覺不到疼痛,也是應該的。
以前,上官靜雨總是感覺自己的父親上官川沒有死,但當聽到說那個和父親一起去明州城的薛將軍死了,她的心突然感覺像是缺少了點似的。
上官靜雨雖然知道自己所處的是紅幡會的大營中,總是將自己當做女兒的王倫山,就是紅幡會的首領。但是,她覺得,其實在那裡都是一樣的。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就像這次穿越,她沒有選擇的機會。再說,她一個小小的女人,又能做些什麼呢。
這段時間,她也想了很多,但是想的最多的是二太子司徒辰風。她想知道,他現在是否知道自己已經不在二太子府了。如果,他發現自己不見了,會着急和焦慮不安嗎?他會爲她擔心嗎?
上官靜雨心想,他應該不會爲自己的消失擔心的。甚至,現在,他可能都沒有發現我的消失吧。在她的心裡,她總是覺得,司徒辰風根本就不在乎她。
王夢溪發現了上官靜雨的變化,上前安慰道:“雨兒姐姐,你沒事吧。”
聽到王夢溪的聲音,上官靜雨這纔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給王夢溪一個淺淺的笑容。示意她不用爲自己擔心。
接着,上官靜雨轉過頭去,看向身邊的紫竹和墨塵,平靜的問道:“你們還聽到了別的嗎?”
“沒有了。”她們兩個如實的說道。
“恩。”沉思片刻,她接着平靜的看着王夢溪,說道:“溪兒,姐姐不能陪你下棋了,也不能給你講故事了。我們明天再下棋,再講那些故事好嗎?”
聽上官靜雨這樣說,王夢溪看了看她,輕聲說道:“好吧。”
說完,王夢溪轉身帶着她的丫鬟向門外走去,但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並轉過身去,看了上官靜雨,說道:“雨兒姐姐,你明天心情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上官靜雨深深的看了面前的王夢溪一眼,並堅定的說道:“恩,一定。”
等上官靜雨說
完,王夢溪這才安心的轉過身去,並走了出去。
目送王夢溪走後,上官靜雨又對身邊的兩個丫鬟說道:“我想自己靜一下,我不喚你們,不要進去,即使是該吃飯的時候也不要去喚我。而且,將門關好,不敢誰來,就說我睡下了,等明天再來。我需要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最好不讓任何人打擾我。”
頓了頓,上官靜雨接着說道:“你們可以在這偏廳內玩耍,下棋,或者看書寫字,也可以睡會覺。但是不可以出任何大的動靜。我說的這些,你們能做到嗎?”
紫竹和墨塵在一旁默默的聽着上官靜雨的吩咐,心中有些愧疚和自責。她們感覺,都是因爲自己剛纔說的那幾句話,所以小姐才心情不好的。而且,小姐今天吩咐的這些事情,以前她們也從未聽說過。
其實,從一開始,她們就感覺到,她們這位主子,和以前別的主子,都不一樣。不僅懂得多,而且平易近人,而且對奴才們也很好。如今,她們主子的這個怪異的行爲,真是是讓她們驚訝不已。
不過主子既然這樣吩咐了,她們也只好照辦。
“是,小姐,我們知道了。”紫竹和墨塵輕聲說道。
上官靜雨又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接着又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只想獨自一個人靜靜的待一段時間,希望你們能理解。”
“小姐,我們理解。您去吧,我們不會打擾您的,更不會讓別人來打擾您需要的安靜的。”紫竹和墨塵聽到小姐對她們說的話,不由的心裡發酸,眼睛也莫名的溼潤了。
有哪個主子會爲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吩咐的事情,解釋這樣多。紫竹和墨塵被上官靜雨這種言語瞬間將紫竹和墨塵感動了。
聽到紫竹和墨塵這樣說,上官靜雨這才安心的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她此刻需要安靜,需要獨自的思考,需要自己的空間。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通常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甚至幾天不吃飯,不理會任何人。
此刻,明州城軍營的所在處。衆將軍聚到一起,爲武有責送行。其中以趙將軍爲首,走向武有責的面前,感慨的說道:“武將軍,這件事情,就看你了。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將這裡的戰爭情況講清楚,並將今日上午薛將軍猝死的事情,向皇上詳細的講了。並且,希望,皇上能派專門的人來處理和查看這件事情。”
聽完趙將軍的這一番話,武有責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將軍們,並堅定的說道:“放心吧,兄弟。這幾日,我快馬加鞭,儘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京都。並且,到達京都後,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去面聖,將這件事情,詳細的講述給皇上。請求他能派來可靠的人來查明這件事情。並且,在下也會請求皇上,追封薛將軍諡號,並且厚葬薛將軍。”
聽完武有責講述的這些,在場的每個人在心中感覺面前的這個,義正言辭的武將軍。
趙將軍聽完武有責剛纔所說的話,心中對他感激不盡,並說道:“武兄弟路上注意安全,我們就在此等待您的佳音了。”
“恩,放心吧。”武有責回道。
衆人將武有責送到馬車上,並齊聲說道:“有勞武將軍了,希望能儘快看到皇上的旨意。”
這時候,武有責站起身來,向在場的人的方向,施禮拜道:“各位請回吧,保重。”
“保重。”在場的將軍們,對武有責回禮道。
說完,武有責彎腰坐進了馬車裡。雖然武有責是武將出身,但他這次來,卻沒有身披鎧甲,而是穿着上朝時候的官府來的。只因爲,他此次來這裡,並不是以一個武將的將軍來,而是以一個視察的身份來得。他之所以坐馬車,不騎馬,是因爲,當時的官職在身的人,不管是武將還是文官,只有坐上馬車或者是轎子,才能顯示自己的特殊身份。
這武有責來到明州城也不過有兩天之餘,他也沒有想到,這次行動竟然會這樣順利,而且,速度之快,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只因爲那薛魏成,爲人耿直,善良,沒有防人之心。還因爲,薛魏成對這個武有責特殊的信任感。在薛魏成的心裡,一直都覺得,這武有責,是個正直善良,爲人厚道的一個人。一直都有想要結交武有責的心思。這次,天賜良機,薛魏成更是沒有防備之心。
但是,薛魏成不知道,這人都是會變的。而且,這人並不是只有一面的。人都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如今,形勢不一樣了,皇上老了,也病了。而二太子又中毒昏迷。大太子又常年生病,身邊柔軟,根成就不了什麼大事。
如今的朝堂上,李丞相可算是獨攬大權,朝中的官員哪一個不怕他,不臣服於他之下的。凡事與他作對的官員,都被暗殺的暗殺,抄家的抄家。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武有責就隨着目前所處的形式,不得不聽從李斯南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