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自己解了一部分毒,再加上沐臨風的解藥,所以冰雲很快就醒了過來,只是因爲流了不少血,加上先前她受刑所苦,身體太過虛弱而已。
門一響,東陵王走了進來,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一片陰影,看不清他臉上是何表情。
冰雲強撐着坐起身,“多謝王爺相救。”她倒是沒想到東陵王會那麼爽快地親手救治她,原本想着他能找個侍女什麼的來幫她一把,就很不錯了。
東陵王沒有應聲,姿態優雅地坐了下去,“爲什麼替本王擋冷箭?”那時候他正走神,如果不是冰雲,只怕他已中招。
冰雲愣了愣,一笑搖頭,“沒有爲什麼,只是本能反應而已。”她是大夫,總有點兒悲天憫人的心懷吧,何況當時她也沒有時間多想,就那麼撲上去了。
本能反應?東陵王彎了下脣角,算是認可了她的回答,“你救本王,不怕寰王會生氣?”
怎麼回事,突然就陰陽怪氣的,我是又哪裡惹到你了。冰雲不安地挪了挪身體,“這個跟寰王無關,我只是大夫,沒有其他。”
“沒有其他?”東陵王突然地笑出聲,“你的意思,是想繼續瞞着本王你的身份嗎,安陵冰雲?”
冰雲臉色大變,失聲道,“你知道了?!”是誰說出去的?不可能啊,這裡沒人知道她的身份的,那東陵王是如何知道的?
真笨,一誆就誆出來了。東陵王心情大好,摸了下嘴脣,“一開始爲何不承認你的身份,怕臣會拿王妃要挾寰王?”
一旦知道了冰雲的身份,他就立刻放低身段,以“臣”自稱,而且好像也是甘願的,那之前那些傳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不可否認的,冰雲被他說中心思,不禁有幾分尷尬,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只能綠着一張臉傻笑一下,心中極度不安,東陵王到底如何知道她的身份,已經不重要,關鍵是他會不會真的拿她要挾王爺,她要怎麼辦纔好。
東陵王卻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嘆息一聲,“可惜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王妃就沒想過練成神功,恢復本來的容貌嗎?”
門口的洛飛塵早就偷偷看了冰雲好幾次,怎麼也看不出她有半點“貌可傾城”的樣子,正納悶着呢。
可冰雲一聽這話,卻是魂飛天外,“騰”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話說一半,她突然醒過神,一屁股坐回去,強裝出一臉的若無其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會看病,不會武功。”
東陵王失笑,是在笑冰雲的天真吧,“臣都將話說到如此份上,王妃又何必梗着不認,‘鏡花水月’神功是雲鏡公主所留,臣若不明內情,又緣何有此一說,王妃對臣大可不必如此設防。”
不防?不防你我防誰,你跟我家王爺可是不死不休的。冰雲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搞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然不好輕舉妄動。
東陵王似乎有些苦惱,抿着嘴脣跟她對視:怎麼他不解釋還好,越是解釋,王妃就防備他越厲害,是在懷疑他的用心嗎?“是了,臣先前對王妃用刑,王妃是要治臣的罪嗎?”
“不、不
知者不罪,”冰雲哆哆嗦嗦,想也不想就接上話,“你、你不用在意。”就算你傷了我,我哪敢治你的罪,只要你不跟我家王爺做對就好了。
“既如此,臣多謝王妃不罪之恩,”東陵王也不客氣,忽然就站起來逼過去,對於先前刑求冰雲之事,他竟是半點愧疚也無,“王妃可否回答臣方纔的問題,想不想回復容貌?”
一說到此事,洛飛塵就瞪大了眼睛看,像個好奇的孩子。
冰雲下意識地向牀裡縮,“我、我不知道……你、你別過來呀,你想幹什麼!”
話音未落,右手已落入東陵王掌控,他緩緩催動內力,順着冰雲掌心輸送過去,“臣只是想看看,王妃的樣貌是否勝過雲鏡公主當年風姿!”
不要,不行!冰雲大駭,就怕他看到自己原本容貌會起壞心,可她內力雖然深厚,卻完全不懂如何控制,加上她受傷未愈,更不可能是東陵王的對手,只覺得一陣暖流涌上臉龐,便不敢亂動了。
隨着她這張絕美的臉展現眼前,洛飛塵驚異地張大了嘴,半天反應不過來:天、天哪!原來、原來王爺是說真的,這寰王妃果然、果然是絕色啊!
東陵王卻似是癡了,左手輕輕撫上冰雲的臉,卻又不敢真的摸上去,彷彿怕褻瀆了這份聖潔一樣。“果然是,王妃的容貌與雲鏡公主有七分相似,清麗妖嬈卻更勝雲鏡公主三分,很美。”
冰雲哆嗦着,蒼白的臉頰上浮起兩朵紅雲,羞得無地自容,“你、你敢輕薄於我……”
“臣不敢,臣說的是事實,”東陵王撤回內力,鬆開手來,眼見冰雲重又變成醜樣,他面上不禁露出惋惜之色,“這般樣貌卻被隱藏,當真是暴殄天物,王妃就從不曾想過,以真面目示人?” ▲t tkan▲¢O
冰雲輕揉着右手,心中奇怪,“王爺很在意嗎?”擡頭迎上他的眼眸,卻不禁吃了一驚:是她看花眼了嗎,怎麼東陵王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明顯的愛慕?
啊!冰雲心中驚呼,拼命向後躲,他該不會是想、想把她怎麼樣吧?
不要啊,若是她失了貞潔,那還有何面目回去見王爺?
“臣當然在意,”東陵王眼神邪魅,乾脆坐到牀上,一點一點靠近她,“大哥有未對王妃說起,臣當年對雲鏡公主,也是一見傾心?”
“……”冰雲的腦子直接當機,都不敢聽下去,他到底還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你胡說!”
話是這麼說,她腦子裡卻飛快掠過一個念頭:莫非就是因爲他和父親同時鍾情於雲鏡公主,而他又未能抱得美人歸,所以才同父親斷了來往?
“臣沒有胡說,”東陵王眼神哀傷,被質疑對雲鏡公主的真心,他似乎很委屈,“雲鏡公主風姿無雙,是男人誰會不爲之心動,她尤其將臣與大哥當成恩人,巧笑嫣然,那時臣便覺得,只要她對臣笑一笑,臣便死而無撼了。”
被迫聽別人的情事,而且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的大魔頭在演純情,冰雲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乾笑着往被窩裡縮,“呵、呵呵,這、這不像是王爺會、會說出來的話,呵呵,呵呵。”
“是嗎?”東陵王回眸看她,“王妃是不
相信臣對雲鏡公主的心意?”
冰雲啞然: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可更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跟我說這些嗎,你是想怎樣?“王、王爺,我是不懷疑你對雲鏡公主的心意,但、但是,既然你對雲鏡公主有情,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東陵王突地低笑,“好。”
冰雲驚喜:這麼容易?早知道一上來就亮明身份,把雲鏡公主擡出來,不就不用受這些罪了?真是,自找麻煩!“那真是謝——”
“別忙,”東陵王擡手,打斷她的美好願望,“就算不是爲了雲鏡公主,看在大哥派人送信前來要人的份上,臣也不會一直扣着王妃不放。”
“哦?”冰雲皺眉,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安陵侯有信送來?”他還在乎她這個女兒嗎,不是說她是死是活,他都不會過問嗎?
話至此處,東陵王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濃眉擰到一起去,“王妃對自己的雙親只稱封號,不稱父母,卻是爲何?”
須知月宛國最重孝道,當今皇上在太后在世時,更是天下至孝之人,怎的冰雲卻對雙親如此不敬,不怕遭天譴嗎?
“呃,”冰雲汗顏,箇中內情,她怎麼敢說出來,“沒什麼,稱封號以示尊敬而已。”心中卻暗暗吐槽:對雲鏡公主,她是真的敬重,至於對安陵軒鶴,那就是事不關己了。
東陵王靜靜看她一會,眼底有銳利之色一閃而過,“王妃不願說出實情,臣也不敢勉強,王妃好好休息,臣告退。”
“東陵王!”冰雲搶着叫,“你、你還不放我走嗎?”話也說明白了,他既然對自己如此尊敬,又爲何只字不提放她之事,是有什麼目的嗎?
東陵王背對着她淡若閒雲般一笑,“此事不急,等王妃養好傷再說。”
“可是我——”冰雲忿忿,情知反對也是無用,便住了口,腦子裡飛快地想着計策。
“怎麼,王妃又想私自逃走?”東陵王一下冷了聲氣,“臣勸王妃還是不要枉費心機的好,否則只會連帶着把沐臨風也搭進去而已。”
沐臨風?!冰雲大吃一驚,尖叫道,“你抓了沐臨風?你把他怎麼樣了?!”
東陵王皺眉,掏了下耳朵,這個動作很有喜感,可惜冰雲笑不出來,“王妃難道想不到,那一箭是誰射的?”
果然是他。冰雲其實早就有此懷疑,只是不敢往深處想,更想着快點離開,免得沐臨風冒險來救她,再給東陵王害到。可沒想到結果還是這樣,她一下就軟了。
“王妃放心,沐臨風安然無恙,”東陵王一語解她心中擔憂,“不過,若是王妃不安份的話,臣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冰雲用力咬着棉被,在心裡把東陵王罵了個灰頭土臉。東陵王,你這輩子最好別落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讓你好看!
“王妃好好休息,臣告退。”東陵王好整以暇地出門,對着洛飛塵一揚眉,意思即如何,本王可曾言過其實。
洛飛塵搖頭讚歎,“王爺英明!”
可問題是,冰雲貌可傾城,跟東陵王有一毛錢的關係啊,他英明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