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時寂靜無聲,情知安陵侯府上下不會有出來替他們說句公道話,冰雲慘然一笑,澀聲開口,“王爺能不能網開一面?”
東丹寒嘯眼裡是玩味的笑,“你想本王賣人情給你?”
就算是吧。冰雲點頭,快要站不住了,她知道這次是沐臨風的錯,她硬要替人求情,恐怕只會受東丹寒嘯的爲難而已。
“本王的人情很貴的,你拿什麼買?”東丹寒嘯一笑,豔絕天下,卻也無情到極致。
他的意思冰雲當然明白,不就是想要她答應退婚嗎,以解除婚約,做爲換沐臨風性命的條件。
如果她不答應,沐臨風就會被活活打死,如果她答應,就將失去做寰王妃的機會。
可是,她又何必這樣執着,她怎麼就不想想,東丹寒嘯可以爲了逼她退婚,絕情至斯,就算她真的嫁給他,又怎會有好日子過?
可她就是喜歡他,不管是爲了什麼,她都不忍心放棄!
“公主,我願意領罰。”沐臨風咬牙,冰雲這樣難過,他好生不忍,知道自己這次是做錯了。
“好,”冰雲含着淚一笑,讓開一邊,“那就讓他們動手,你撐不住了,我再替你。”
這話一出,衆人都變了臉色,半晌反應不過來:她什麼意思?她替沐臨風捱打?
“公主不可!”沐臨風急了,冷汗如雨,“我自己可以……”
“閉嘴!”冰雲咬着牙罵,“你還嫌我不夠難堪是不是?!”
沐臨風氣息一窒,不敢再說。
公主爲了維護他,已經被衆人看出她清醒之事,必定後患無窮,這次他真是太沖動了,幾乎無可挽回!
冰雲擡頭,眼前其實已經模糊一片,腦子也漸漸暈眩,啞着嗓子開口,“王爺,你動手吧。”
東丹寒嘯看着她的臉,眼裡表情很奇怪,但,還是無情地擡手。
侍衛得令,提着刑杖站到沐臨風背後,猛地揚高了手。
但,這第一還沒落下來,就聽見“撲通”一聲,冰雲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再加上她先前醉得太厲害,又怎麼還受得住,眼前一黑,人已昏倒在地上。
“公主!”
“三小姐!”
意識漸漸被抽離,儘管不放心沐臨風,冰雲還是慢慢陷入無底的黑暗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雲似乎看到了沐臨風渾身
是血地向她求救,她受不了那種絕望,又是一個挺身,直直地坐起來,“沐臨風!”
接着,沐臨風的聲音響起來,是帶着愧疚和不安的,“我在,我沒事。”
沒事?
冰雲猛地回頭,果然見沐臨風就跪在她牀邊,低着頭,呼吸都放得很輕,如果不是他出聲,她根本不知道他在。
“啊!”想起先前的事,冰雲大叫,一把抓住他,“他們打你了?打哪了,我看看,我看看!”
說着話,她對着沐臨風上下其手,非要扒開他衣裳看個究竟。
“公主!”沐臨風大窘,擡手去擋,“我真的沒事,寰王沒打我。”
冰雲一愣,“真的?”
想想那時候寰王的氣勢,非要把沐臨風打了才甘心,他會就這麼算了?
“是,”沐臨風紅了臉,滿眼愧疚,“是我太沖動,差點給公主惹來大禍,請公主責罰。”
冰雲看了他好一會,見他臉色如常,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應該是沒有捱打。
她鬆了一口氣,一下躺回去,“嚇死我了!”
緩過一口氣之後,她又無聲地笑起來:看來東丹寒嘯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冷酷無情嘛,到最後不還是放了沐臨風一馬?
照這樣看起來,她還是有機會的,只要讓他發現自己的好,知道自己對他是一心一意的,也許,他就會感動也說不定呢?
沐臨風偷眼看她,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他期期艾艾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公主,我……”
“得了,”冰雲一擡手,很輕鬆的樣子,“我知道你是想替我出氣,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纔不管你!”
沐臨風越發地紅了臉,小聲應了,“是,公主。”
公主對他的維護,他看得分明,還不對公主感激莫名,死心塌地?
“對了,”冰雲半翻個身,支起腦袋來看他,“沐臨風,你說寰王是不是也沒有那麼心狠?”
沐臨風想了想,點頭,“也許……是吧。”
可寰王在酒樓那麼侮辱公主,就是他不對,他不會因爲寰王放他這一次,就消除對他的敵意。
“我看就是,”冰雲得意莫名,“古語有云,攻心爲上,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愛上我!”
她倒是得意了,晃個不停,沐臨風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公
主居然說、說愛?
公主可是女子,怎麼能隨便說出這種話,都不覺得臉紅嗎?
他哪裡知道,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就這麼豪放,喜歡就是喜歡,該爭的就得爭,讓來讓去的,有什麼意思。
晚上,安陵軒鶴和大夫人回府,安陵冰玉直接衝了進他們房間,“父親父親,大事不好!”
安陵軒鶴正倚在榻上休息,一名三十幾歲的美婦陪在他身側,聽到聲響,他猛地翻身坐起,“冰雲出事了?!”
那中年美婦,既安陵府大夫人,安陵冰玉之母聞言冷聲道,“夫君急什麼,那丫頭不是好好的?”
別看冰雲又醜又傻,旁人不待見她,可安陵軒鶴可一直記掛着與雲鏡公主的一份情意,對這個女兒頗爲在意。如若不然,冰雲也不會越發不入大夫人的眼。
“話不是這麼說,冰雲此一劫可謂兇險無比,若是她有什麼事,我如何向雲鏡公主在天之靈交代!”
安陵軒鶴嘆息一聲,連連搖頭。
雲鏡公主之美,無人可比,性情溫柔無雙,令天下男兒爲之瘋狂。他何其有幸,得此佳人爲伴,還生下女兒。
可惜,他又何其不幸,雲鏡公主伴他,只短短五年,着實讓人不甘!
聽他又提及那個狐狸精,大夫人滿臉不悅,狠狠哼了一聲。
“父親,那些事無須再提,我、我是要告訴父親,冰雲她、她……”安陵冰玉一口氣哽在喉間,半天才說出來,“她好像是清醒了呢!”
“什麼?!”安陵軒鶴一驚,繼而一喜,騰一下跳起,“當真?!”
冰雲癡傻了這麼多年,難道被馬這一撞,反倒因禍得禍,因此清醒?
“大概、大概是吧,”其實安陵冰玉也不太確定,“我就是瞧着冰雲不尋常,也許……”
“我去瞧瞧!”
安陵軒鶴難掩興奮,大步出門。
“就知道偏心那臭丫頭!”大夫人恨恨地罵,“她醒了又如何,還不照樣是個醜貨!”
想起自己方纔受的委屈,安陵冰玉不依了,“娘,女兒被那醜八怪欺負,你要給女兒做主!”
更可恨的是,寰王居然爲了那醜八怪指責她不念姐妹親情,使得她在寰王面前失盡顏面,這筆賬,那當然要算在冰雲頭上!
大夫人冷笑,眼神狠毒,“放心,娘自會替你做主。馬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