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12-8 12:56:26 本章字數:3346
深夜,無聲寂寥,更聲敲響,擾人清夢。
朝恩前殿,明月一身玄色長裙立於寒風涼夜之中,如此的站立與沉思,彷彿已成習慣。
殿內,蕭童嘆息的望着手中的牡丹白玉簪,秀眉揪緊,玉簪早以摔成三截,甚至就連那朵牡丹也缺失了一塊。
她緩緩擡首,望着站在殿前的明月,粉脣抿了抿,輕提長裙款步上前,數盞燭臺照映得人影斜長,輕止步,捧着玉簪的手送向前,輕聲道:“小姐,簪子碎了”
明月的身影微微一動,卻只是瞥了一眼那枚摔得面目全非的簪子,那是大婚之時御昊軒賞賜的珠寶之一,是用上成的羊脂白玉所制,其牡丹栩栩如生,層次分明,是這後宮最爲名貴的玉器之一。
輕笑,卻是滿目含冷,伸出青蔥素手從蕭童的掌心中拈起一片破碎,靜靜的凝視着,呢喃道:“確是可惜了,據說這懷月國也僅此一支”說着,將其捏在手心中。
蕭童的眸光頓亂,氣息帶着幾許焦急的道:“小姐,奴婢奴婢也沒想到竟然落地便碎了,奴婢”
“精釀鎂玉,落地既碎,若非如此又何以體現出珍貴?”見蕭童如此自責心傷,明月緩緩的道,絲毫對這支簪毫不上心一般,將那支斷玉在掌心把玩。
蕭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卻見明月臉上竟露出盈盈笑意,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轉身走進寢室之中,輕聲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今夜,想他是不會來了
一個從不喜歡等待的女子,卻深夜站在這冰冷的前殿等待一個居心叵測的男子,會因爲什麼?明月緩緩踱步至窗前,輕推開,迎來一陣冷香,心頭的壓抑也隨之漸漸消散。
雙眸凝視着窗外幾乎零落乾淨的梅花樹,那略顯單調的枝丫在黑夜的北風中顯得猙獰,慢慢垂下長睫,輕一聲嘆息,這場戲,她該演多久?
是否要在這個深寒的後宮之中一輩子演繹着默默等待帝王臨幸的德妃暮雪?一輩子都站在前殿,即便是虛僞也要等到三更後,或許一輩子都無法真心開顏一笑,但卻心甘情願的老死後宮
輕搖首,今日,她似乎想得太多。
忽而,窗前出現了一個蕭條的白色身影,御昊天那雙憂傷的眸子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心一驚,後退一步,卻見他快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聲音沙啞道:“爲什麼?”
爲什麼?明月的心一顫,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的一甩長袖,撥開了他的手,言語有些混亂,但卻極爲清晰的道:“既然三王爺在祭奠之上已然知曉本宮是你皇嫂,又爲何如此越軌?”
今日祭奠之上,她站在御昊軒的身邊,因爲得知上官婉兒便是趙公公的主人之事將她欣喜的衝昏了頭,她以爲,今日的祭奠自己只會遇見那從未謀面的‘父親’及‘哥哥’,卻忘記了他也是皇室子嗣,忘記了他會以王爺的身份參與祭奠,並忘記了自己讀多數十遍的太祖本紀中所言的‘子嗣同立’。
今日清晨,當她按照次序站在暮慈身後,來到御昊軒身旁之時,卻沒有想到御昊天竟也站在一旁,並驚駭的凝視着她,一臉驚訝與慌亂,而她,亦是如此。
聽了明月的話,御昊天僵直的站在呼嘯的北風中,長髮飛舞,金冠微動,兩條明黃色的絲帶垂立胸前,卻又凌亂飄落。
“是啊你是我的皇嫂”突然,御昊天喃喃自語起來,而後自嘲的笑起來,那俊美得幾乎不含一絲塵埃的面容上染上了世俗的悲傷,再不若曾經的脫塵,他擡首望着明月那決然的冷瞳,心像是被撕裂一般,但下一刻卻挺直了脊轉,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
滿樹的梅花紛飛而落,仿若在生命的盡頭最後一次展示自己的芳華,漫天飛舞。
輕然的伸出手,卻發現即便是漫天飛舞,卻也接不住一片,明月怔怔的望着空空如也的雙手,心頭卻彷彿被撇開了一個空洞,暗藏於心頭的那些寂寞與悲傷,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
第一次,明月感覺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助,無助到幾乎掩藏不住淚水,她仰首望着天空的明月,卻又在下一刻緊閉上雙眼,素手成拳。
這樣陌生的年代,唯一一個對自己真心笑的人,也如此離開了。爲何,她卻因爲得意而忘卻了他會在場呢?
明月,你竟如此的掉以輕心。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寒風吹來,席捲幔帳,幾片梅花紅瓣落在明月的金縷鞋下,玄色長裙輕飛舞,一縷長絲帶飄至空中。
“這麼晚了還沒睡?”御昊軒的聲音帶着幾分睏倦,聲音也略帶沙啞,腳步踏來的細微聲音在夜半之時顯得格外清晰,而後,衣縷聲動,一雙有力的大手環上她的柳腰,身貼近,一股暖氣將她冰冷的身子圍住。
明月的身體有些僵硬,但卻沒有拒絕,但卻也沒有全然接受。
“皇上,夜深了”夜深了,爲何他卻來一個身體抱恙的妃子宮中?
“恩”御昊軒竟只是輕應了一身,而後將明月摟得更緊了些,疲乏的道:“愛妃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斂下睫,明月憂傷的眸中掩蓋上深沉的清澈,她微微轉身,嘴角抿笑的望着御昊軒一臉疲倦的俊容,先是一愣,隨後才道:“臣妾給皇上寬衣”,他,竟是真的累了。
御昊軒又是一點頭,也不計較明月依舊沒有回答他的話,躺在牀榻上的片刻間,竟沉沉去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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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夫君》
《幼稚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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