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醜婦……不,是夢寒月那裡如何。
厲唐
小柳鎮上的一家名爲“柳鎮大排檔”的店鋪日漸出名,他們的拿手菜叫做油燜小龍蝦。因爲朝廷將科考提前了,各地士子讀書人們都向着京城出發,途徑小柳鎮的士子讀書人的人潮漸漸多了。
士子風流!
自然愛人鬧,小龍蝦的美味隨着這些士子讀書人趕路而來,趕路而去,日漸出名。
但……
珍饈坊裡,奢侈的臥室牀榻上,醜婦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已經第六天了,若是再不醒來,真不知道,能不能睡死之前會不會餓死。
女人粗壯的腰身瘦了一圈,以前摸上去很有彈性的肌膚,也綿軟無力。就跟一團死肉一樣。
牀榻前,兩個男的,一大一小。皆是滿面愁容。
清阮靜默站立在屋外,看着這父子二人,心裡祈禱:夫人吶夫人,你再不醒過來,這一大一小的父子都要等枯萎了。
“清阮,帶平安先下樓用膳吧。”二爺吩咐清阮。
“小公子,隨奴下樓用些米飯吧。”清阮微微彎着腰背。
平安不肯,腳步就是捨不得挪一步。他烏溜溜的眼懸着淚珠:“叔叔,俺不走成嗎?你別讓俺離開阿孃好不好?”
二爺心裡一滯,嘴中嚐到苦澀味道。不是他想要隔開這對母子,只是這孩子說什麼都不肯用餐,說什麼“阿孃餓着肚子,俺要陪着阿孃一起餓肚子。直到阿孃肯吃東西了,俺才吃。”
二爺抱過平安。這孩子兩天兩夜沒有進食了。連水都不肯喝,原本粉粉嫩嫩的嘴脣全都乾澀,嘴脣上皮都翹起來了。
臉色也發白難看的緊。
二爺心中不忍,忽然擡手,向着平安小脖子一掌砍去。
“主子……”清阮來不及阻止,眼見他主子手掌利落地砍向平安的小脖子。
……二爺抱住被劈暈過去的平安,交到清阮手中:“孤將他交給你,你想方設法給他灌進去一些流食。再幫他洗一洗,睡個好覺。”
清阮眼中酸澀,他覺得,這是他主子說過最最貼心的話了。主子生來身份高貴,也從不懂的體諒別人。……因爲這世上除了皇帝陛下,沒有人敢讓一國太子的主子爺去體諒!
清阮吸了吸酸澀的鼻子,恭恭敬敬地把小平安抱進懷裡,又安安靜靜地退了下去。
小平安來時是清阮抱着的,那時手中分量絕不是現在這般輕巧的。
不過就是六日而已,六日能將人逼瘋!
清阮退到屋門口的時候,眼睛不經意地掃向牀榻前的二爺,……二爺,也消瘦了啊。
“清阮,你下去後讓佟顯送一些好入胃好消化的流食來。清淡一些就好。”
“額……是。”清阮領命退下去。
不多一會兒,佟顯親自端來托盤,上面是簡單的清粥小菜。因爲主子爺的吩咐,特意讓廚子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這是佟顯六天來少有的機會見到二爺。看到自家主子削瘦的背影,佟顯有心想要勸說幾句,卻話還沒出口,人已經被命令着出了臥室。
“把門帶上。”
佟顯只好乖乖地把門帶上。
……
臥室裡
二爺脫下銀白麪具。因爲有平安在,因此,他一直帶着面具。
這會兒屋子裡只有一個長眠不醒的女人臥榻不起。
二爺端來小瓷碗,舀半勺的雞肉粥,吹涼了遞向牀榻上臉頰凹陷的女人嘴邊:“吃吧。”
安靜……
女人沒有動靜……
二爺深吸一口氣,“本殿親自餵你吃。”
那勺子方向一改,直接送進自己的嘴巴里。一隻手廢了一些力氣掰開牀榻上女人蒼白的嘴巴。
二爺猝不及防,脣瓣對上牀上的女人。
以嘴哺之!
一口,兩口,三口……
喂的多,順着嘴角滑落的也不少。
二爺一邊喂,一邊擦着她的嘴角。
“醜女人,你該醒來了……”
臥室外黑暗的一角,妖嬈的女人用指甲狠狠摳住木欄,一雙妖花眼嫉妒地看向臥室內!
她看不見臥室內的情況,但是能夠聽到臥室裡男人落寞的聲音。
“醜女人,你該醒來了……”
殿下,你都叫她“醜女人”了,你都知道她醜了,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臥室裡的聲音依舊透着落寞……
“醜女人,你再不醒過來,平安就要跟着你去了。你叫……你叫本殿怎麼辦!”
說着說着,臥室裡的聲音透着一股兇狠和威脅……
“哼!醜女人,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本殿就抓了你兒子去做孌童!你不是最怕本殿抓你兒子做孌童嗎!”
不一會兒,臥室裡的聲音又無奈地軟了下去。
“喂……,翠花兒,你醒一醒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我保證不會抓平安當孌童,保證不會!”
臥室外黑暗處的虹瀾嫉妒的快瘋了!
翠花兒……那醜女人的閨名嗎?
你能夠想象如同神祗一般高貴的男人嘴裡喊着這麼惡俗的名字嗎?
好吧,給你打個比方,南宮塵俊美謫仙人般的男子,衆生仰望的對象,他回眸一笑,驚豔衆人之時,忽然喚一聲:“翠花兒……”,……
同樣的感覺啊!!!
何況太子殿下比南宮塵還……
這醜八怪何德何能,讓一國太子,又是哭訴,又是懇求,又是哄騙,還外加威脅利誘?
憑什麼!
上天真不公平!
虹瀾如是想。
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子,擰開瓶蓋子,倒出一粒丸子,丸子在手指尖滾動,虹瀾露出一抹詭異惡毒的笑容。
掃一眼臥室,她脣瓣吐櫻。
……
現代
“夢寒月。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你說……我要是把你這墮落的模樣透向媒體,你會不會身敗名裂?”
夢寒月醉生夢死,飄飄欲仙。她本在自己的房間內,卻叫人闖了進來。
闖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夢寒雨。
夢寒雨一雙桃花眼,笑時溫文爾雅,很容易讓人生了好感。
反觀夢寒月。常年身居高位,走到哪裡都讓人感到孤陌的疏離。
“呵呵,”夢寒月丟開手中針筒,若無其事站起身來,一雙眼渾濁中帶着清亮,渾濁是因爲毒癮,清亮是因爲她的靈魂並未墮落。
夢寒月淡淡掃一眼夢寒雨,眼中無言的譏誚。
夢寒雨因爲是情婦所生,面對別人還好,面對夢寒月,就會無端端地自卑。
如今被夢寒月譏誚的眼一掃,頓時怒了:“你以爲我不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