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着那一套錦衣衛的服裝,卞敏那叫一個一驚一乍,前幾天纔剛說要去錦衣衛當差,這才幾天啊,就真有了,還是個百戶,這就不小了。
第二天一早將那青綠錦繡服一穿,繡春刀一佩,帥氣到還可以,可總覺得差那麼點感覺,尤其這下襬像裙子似的,頗有點不太適應。
走出房門,直接把正在早起打掃院落的三個傭人給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就給跪了,錦衣衛嘛,臭名昭著的,雖說現在不行了,可對平常老百姓來講,還是很嚇人的,最厲害的時候直接能嚇的小兒夜啼,然後再嚇得哭都不敢哭。
千戶所報個到,千戶副千戶什麼的壓根都沒出來,只有個書吏登基囑咐了一番,想來也是,百戶雖然多,可也不會多道離譜,怎麼也是個官兒,誰不想讓自己人坐上去,結果被橫插這一槓子,不給點臉色敲打一下也就怪了。
若是周少瑜長期在這待着,肯定要想辦法買點‘小特產’巴結一下,不過現在麼,沒興趣,別暗地裡下絆子就成,好歹背後站着徐家,短時間內不會輕易下手。
鈔庫街百戶所,位置有點隱蔽有點偏,房屋也很老舊,古代但凡衙門,基本都這樣,比如縣衙,就沒個全新奢華的,爲了體現清廉作風嘛,不然花一大筆錢修繕衙門,鬧不好還被參上一本浪費,再說了,有那錢自己貪了不就好,何必修公家的,反正遲早會調職,又不是待一輩子。
一個百戶所,按滿員編制來算,有兩個總旗,每個總旗各有五個小旗,每小旗有十個人,總共一百人,其實還不止,總歸會有一些文書之類的職位。
不過這年頭想滿員幾乎不可能,終究是沒落了。兩個總旗是有,十個小旗也有人當,不過再底下,十個人是別想了,三四五個的都有。
細細一問這才明白,前段時日,原本的百戶得罪了人被問了罪,奪了官職,連帶還削下去一個總旗四個小旗,然後好些力士校尉,空缺出來的總旗和小旗都是剛剛纔提拔或者調過來的。
“百戶大人,這是弟兄們的一點心意,還望百戶大人笑納,此外,弟兄們還在酒樓訂了一桌酒席,迎接大人上任。”一個總旗掏出一個錢袋,臉色如常,看來這事都是慣例了。
“本官不缺錢,拿回去還給弟兄們,如今大夥的日子都不好過,本官也不能昧着良心裝看不見。”周少瑜一擺手,道。“不用多想,並沒有排斥的意思,你說訂了一桌酒席?那怎麼夠,怎麼也幾十號弟兄呢,叫人去多訂幾桌,本官請客,酒水管夠,本官初來咋到,還得靠弟兄們多幫襯。”
“這……”總旗有點遲疑。
“去吧,都說了不用多想,本官別的沒有,銀子還是有些的。快去快去。”周少瑜樂了,那小袋子的銀子還真看不上,沒必要收。
既然沒有人搗亂,那麼簡單的收買一下人心也沒關係,起碼能聽話一些。
其實誰都不是傻子,錦衣衛消息最是靈通,早就知道新來的百戶是徐家的人,而且以前還是個書生,不服氣搗亂那是欠收拾,還不如老實一點,本以爲是個不怎麼好相處的,書生麼,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但現在看來,似乎還不錯?
吩咐下去以前如何當差就如何繼續,然後周少瑜就開始翻卷宗,哪年哪年抓了什麼人,犯了什麼事,如何處置,或者多久多久誰誰誰說過什麼比較敏感的話,應有盡有。
可越是翻到年代靠近,就越不對勁了,基本都是抓住一些喝了酒鬧事的小商人,然後罰款。這種人沒什麼背景,罰了也就罰了,算是這個百戶所最主要的油水。
也是作孽,權傾朝野的錦衣衛,居然只靠這個撈油水了。
抓人罰錢這事說對也對說錯也錯,畢竟人家的確喝了酒鬧了點小事,哪怕不過是當街破口罵人,也可以給逮了,錦衣衛職權海了去了,這都不是問題。
關進來招呼一番,還怕人家不給送錢?不過多少有點枉法的嫌疑,周少瑜也沒打算管。就這麼一塊可憐的餅子了,真要動了,底下人不急纔怪,月俸才幾個錢,哪能養活的起一家子人。
“這就是弊端啊。”周少瑜一嘆。
古代的信息傳遞和交通很慢,監管力度很難提高,私底下怎麼做的很難被知曉,若是上任一個好官還好,若是壞的,得,不用多說。
就拿錦衣衛來講,有過大惡之輩的指揮使,錦衣衛行事那叫一個兇殘,也有過剛正正直的指揮使,於是錦衣衛搖身一變,行事也好了許多。
怎麼用人,基層又如何構成,這都需要細細再琢磨,腦袋一熱全部照搬不是不行,只是容易根基不穩,選拔制度必須好好斟酌。
不過錦衣衛的情報能力還是值得肯定,有必要學習借鑑,但要隱藏在暗處,也不能給太大的權利,絕對的權利滋生絕對的野心,誰也控制不住。
還是四個字,分權制衡。
老話說,打江山易守江山難。他周少瑜之前不過是一個hr主管罷了,如今想要造反當皇帝,不多學習學習怎麼成。
這個角度來講,系統是極好的,不僅能勾搭人才妹子,還能有富裕的時間來學習各朝代的經驗,多好。
一天過去,下了職,百戶所全員出動,出去喝酒去,好歹幾十號人,還都是錦衣衛,周少瑜一身青綠錦繡服打頭,後頭跟着幾十號錦衣衛,這陣仗,一般人老遠就得躲開。到是那些個書生指指點點,面露不屑。
周少瑜搖搖頭,自古文人輕武夫,這個問題也是很需要想辦法解決,文人顧然重要,但武人也很重要麼,不然強敵來襲怎麼扛得住,一羣只知之乎者也,連紮營行軍保障後勤都不會的傢伙去帶兵,打得贏纔怪。
新官上任,周少瑜這個百戶官職最大,也是主角,一羣囉囉自然要來敬酒,周少瑜傻了纔會和人乾杯,抿一口就得,看時間不早,結了賬,讓他們繼續,然後最先閃人離開,不然這些人也會不自在。
前腳剛走,這羣錦衣衛就聊開了。
“這位周百戶似乎還不賴,看樣子挺好說話的。”一個小旗道。
“這誰知道,指不定是收買人心呢?”另個小旗回了一句。
“你傻啊,就算是收買人心又如何?既然是收買,肯定會對我等不錯,這難道不是好事?還是說,你想來個嚴厲的上司整天盯着你找茬?”
“咦?這般說到也有理,你小子腦袋瓜啥時候這般好使了。”
“去,也就是身份所限,家裡世代都是錦衣衛,不然就我這腦袋,去學學詩文啥的,保準給考個狀元出來。”
“拉倒吧,還狀元,說你胖厲害喘上了,咋不上天哩?”
“哈,喝酒,看咱不喝死你……”